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咻咻咻！

　隨著王衝的命令，一道道身影迅速如飛而去。西北歸來，王衝的麾下加入了大量的宗派界高手，單論實力，現在整個京師，恐怕很少有人能夠與之相比。

　將一切安排妥當，王衝很快望向了前方。

　夜色昏暗，巷子裡一片漆黑，周圍的房宇中，眾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一個個摒息斂神，關閉了燈火。只有數十丈外的地方，一盞燈火亮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王衝眼中光芒一閃，很快往前走去。

　“王爺！”

　片刻之後，王衝吱啞一聲推開大門，走入了那間房中。房間裡，幾名異域王府的人手早早等著，看見王衝立即躬身行禮。

　“王爺，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小李子就在裡面。”

　其中一名護衛道。

　王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穿過一道簾子，就在房屋裡間，在一片幽暗的火光中，王衝看到了一張簡陋的方桌，而桌子旁邊，幾道人影站著，其中為首的那人大約只有十八九歲，身軀瘦小、單薄，但卻筆挺的立著，一臉傲然的姿態。

　即便是面對周圍一名名護衛，也夷然不懼。

　他的唇上乾乾淨淨，沒有胡須，而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氣質，和宮中那些太監如出一轍，顯然就是王衝一直在找的那人了。

　“你是小李子?”

　王衝打量著眼前這名年輕的小太監道。

　“是！”

　小李子傲骨錚錚，側對著王衝，眼睛連看都沒看他，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

　“王爺，不知在下所犯何罪，居然驚動異域王來抓捕?王爺不去處理軍國大事，卻來行這緝捕的小事，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傳出去，恐怕會對王爺名聲不利吧?”

　“呵！”

　王衝聞言一笑，並沒有和小太監糾纏。

　“請問，高公公怎麽樣了?”

　“嗡！”

　聽到這句話，小太監身軀一顫，陡的變了臉色。但只是片刻時間，立即恢復了正常，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只是宮裡一個掌燈的小太監，這次出來，也只是采買些燈油。你說的高公公，我怎麽見得著?王爺想見高公公，何不去宮裡親自詢問。”

　小太監搖了搖頭，一臉正色道。

　“呵呵，是嗎?”

　王衝瞥了那名小太監一眼，淡然一笑:

　“你不必緊張，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知道高公公的近況而已。更何況，——你也不是小李子，不是嗎?”

　前一句話還是對著面前的小太監說的，但是後一句話，卻是目光一轉，望向了小太監身後那名穿著粗布麻衣，看起來一臉淳樸的年輕隨從。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聽得眼前的小太監，以及身後那名年輕隨從都是渾身劇顫，臉色大變。

　“異域王，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裡只有一個小李子，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小李子”挺直著脊背，強自鎮定道。

　王衝神色淡然，並沒有和那名小太監爭辨，只是神色淡定的盯著後方那名一身布衣的年輕人，李逵還是李鬼，他心中自有定數，根本隱藏不住:

　“大皇子的人已經追到了深巷外，很快就會過來。如果我是大皇子的人，或者對你有惡意，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和我說話嗎?我只是想要知道高公公的近況，你應該知道，我的爵位是聖皇所封，和高公公也有過交情，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必要騙你。”

　小太監身後，那名年輕的隨從神情複雜，眼中變幻不定，似乎還在掙扎。王衝也不多說，只是手腕一抖，亮出了那枚獨一無二的異域王令。

　王衝的王爺令牌金中透血，是一條血龍，和其他王爺都不一樣。這蘊意是，王衝是帝國的守護，是屍山血海中殺戮出的大唐/軍神。整個帝國，這絕對是獨有的。

　噗通！

　終於，看著那枚令牌，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那名年粗布麻衣的年輕人身軀一伏，陡的跪了下去。

　“叩見王爺，小李子多有得罪，還請王爺恕罪！”

　幾句話說出來，小李子胸膛起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就好像卸下了心中千斤重擔一樣，整個人額頭上，以及衣服下，滲出了層層的冷汗，就連衣服都瞬間濕透。

　後方，程三元和張雀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這小太監也太古怪了，逃出皇宮不說，居然一副心事重重，仿佛隱藏著什麽濤天大秘密一樣，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除了程三元和張雀，其他人統統給我退開！”

　王衝顯然也瞧出了什麽，他的神色凝重，擺了擺手，對著身後眾人道。

　“嘩！”

　一瞬間，所有人統統退開，就連那名假冒小李子的人也跟著退開了。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王衝、程三元、張雀，以及那名“小李子”了。

　雖然王衝到現在都還無法確定，這個人就是自己記憶中的“小李子”，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只怕八九不離十了。

　“劈啪！”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余下桌上一盞簡陋的，生出鐵鏽的油燈火光搖曳，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四個人的影子在火光中投射在地上，隨著幽暗的燈火一起晃動著。

　氣氛沉重，誰也沒有說話。

　“是高公公跟您提到我的嗎?”

　房間裡，還是小李子第一個打破寂靜。顯然，他以為王衝之所以知道自己，完全是因為高公公跟他提過。

　“你為什麽要逃出皇宮?大皇子的人是不是衝你來的?”

　王衝並沒有回答，而是神色凝重道。

　房間裡一片寂靜，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

　“不是小的要逃，而是不得不逃。是高公公讓小的逃的！”

　小李子跪伏在地上道。

　“轟隆！”

　聽到這句話，刹那間，王衝臉色驟變，而身後的程三元、張雀等人也跟著變了臉色，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崩無比。

　高公公是什麽人?

　大內總官太監，聖皇身邊的第一人。在皇宮中，高公公代表的就是聖皇，在皇宮就算是諸宮娘娘，包括滿朝文武在內，都對高公公敬畏三分，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

　以高公公的身份，說出來的話，基本沒有人敢違背。但現在小李子卻說，是高公公讓他逃出皇宮的！

　到底是什麽事情，連高公公都無法解決?

　“小的本是奚官局太監，負責一些瑣碎的事情，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高公公召去，在他照顧聖皇間隙，休息看書的時候，替他掌燈。每個月只有六回，每回只有半個時辰。小的替高公公掌燈，算下來已有數年的時間。”

　沒等王衝細問，小李子低著頭，繼續說道:

　“但是數月之前，小的像以往一樣，去太和殿掌燈，卻發現一路上盤查重重。小的問過高公公，高公公說沒事。再後來，小的再去太和殿，高公公卻說讓小的以後再也不用去了。小的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高公公的意思，就沒去了。”

　“大約一個多月前，小的轉到禦膳房當差，在裡面，小的發現了幾樣高公公最喜歡吃的糕點。整個宮裡，除了高公公，就不會有人喜歡吃那樣的糕點，而且還一定捏成那種形狀。而且，小的記得當初還曾問過高公公，高公公說，好像是他以前在聖皇府第時吃過的點心，宮裡一般是不做的。但小的卻發現，那些糕點根本就不是送往太和殿的。”

　小李子道。

　“嗡！”

　聽到這番話，王衝眼皮連跳，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高公公是聖皇身邊的貼身太監，而是從聖皇還是“楚王”的時候，就跟隨著他，和聖皇之間生死不相離。聖皇最信任的，也永遠都是他。

　王衝原本以為，只要找到高公公，自然就能明白聖皇的狀況。但是……如果高公公不在聖皇身邊，那麽現在，在太和殿的到底是誰?

　而且高公公一向對聖皇忠心耿耿，就算天塌地陷，也絕不可能輕易離開，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霎那，王衝心中沉甸甸，臉色凝重無比。

　雖然還不知道宮中的具體情況，但是有一點王衝可以確定，高公公那邊一定出事了。

　耳中只聽那名小李子繼續說道:

　“小的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留了心。 但是不管小的怎麽打聽，卻發現居然沒有人知道那個食盒送去了哪裡。似乎只要食盒離開禦膳房，便會有人出現，及時提走。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小的發現，退回的點心盒子裡，居然咳了一灘血！裡面還有一條高公公帶血的絲巾。”

　“轟隆！”

　聽到這句話，王衝渾身劇震，陡的睜大了眼睛:

　“什麽?！”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到這裡，王衝心中激起萬丈波瀾，再難以保持原來的平靜。他想過許多，但唯獨沒有想過，高公公可能會受傷。

　做為聖皇身邊的第一，高公公的實力只怕比帝國大將都還要可怕。甚至在王衝的感覺中，整個大唐，武力能夠戰勝高公公的，恐怕寥寥無幾。

　王衝從未想過，以高公公的實力，也會受傷！！！

　【噠噠噠，還在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