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毀滅之子，時間還沒到來，又何必著急行動?”

　同一時間，大祭司那熟悉的，神秘莫測的聲音在王衝的意識領域中響起。

　“嗡！”

　聽到“毀滅之子”四個字，王衝神色陡的一變，他原本是朝著青銅大鼎而去，但是這一刹那，王衝心中一沉，迅速的轉向了大食軍營中的大祭司。

　“毀滅之子?你是天神組織的人！”

　王衝的聲音隆隆如雷，同樣在大祭司的精神領域響起，至今為止，知道毀滅之子四個字，並且和他聯系在一起的，在王衝接觸的人中，有且只有天神組織，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黑衣人組織。

　大祭司來歷神秘，就算是在大食帝國內部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在麥西爾的記憶中，更是將他視為神祗一般。之前的時候，王衝對於他的真實身份也有過種種猜想，包括有沒有可能是黑衣人組織的人。

　但是迄今為止，王衝接觸到過的黑衣人組織最高領袖就是黃龍真人，但是黃龍真人和大祭司一東一西，雙方相距遙遠，而且從長相上來看，黃龍真君雖然力量強大，但卻完全是東方人面孔，包括之前的天府神君在內，都是典型的東方人種。

　至於天神組織，乃是《拜蒙之書》中的記載，而且這個組織在西方也早已銷聲匿跡，不複存在，因此王衝開始的時候也只是想了想，很快就否決了。

　只是王衝也沒有想到，事實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呵呵，是，也不是。”

　大祭司的意識從虛空中傳來，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始終讓人無法捉摸:

　“我雖然知道你是毀滅之子，但卻並不見得就是天神組織的人，也並非天神組織才能知道你的身份！”

　王衝聞言，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大祭司的話高深莫測，讓人完全無法從中判斷有用的信息，關於他的一切實在是太少了。單單是大祭司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但卻並不擅長武功這一點，就和王衝所知的黑衣人組織或者說天神組織截然不同。

　“你到底是什麽人?”

　王衝沉聲道，隻覺得大祭司身上籠罩著越來越多的迷霧，如果不是天神組織的人，那麽大祭司又是什麽人?難道在西方世界還存在著和天神組織一樣強大的力量，或者說同樣強大，但卻遊離於天神組織之外的勢力。

　但是從《拜蒙之書》來看，天神組織的風格極其強勢，“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以天神組織的作風，會容許西方世界存在這樣一個極其強大，但卻又不受自己管束的力量?

　畢竟大祭司的力量已經開始可以影響世俗王權了！

　王衝始終覺得這個人身上有太多迷霧了！

　“呵呵！”

　一陣輕笑從耳邊傳來，不過這一次大祭司卻並沒有回到他:

　“我不會回答你的，不管你想做什麽，還是退去吧，有我在這裡，你是不可能成功的。或者，你想和我提前展開戰鬥嗎?大戰在即，如果你真的想要決鬥，我是不會拒絕的！”

　王衝聞言深深皺起了眉頭，這位大食的大祭司說話真真假假，虛無縹緲，始終讓人難以揣度。他嘴上說著不介意和自己一決高下，但真實意圖卻未必如此。

　王衝雖然也想出手逼出他的真實實力，同時探查他的底細，不過只是片刻，王衝便打消了念頭，大祭司這麽說未必不是激將之法。

　而且和大祭司交手，什麽時候都可以，未必需要急於一時，作為三軍主帥，最重要的還是坐鎮中央，獲得明天的勝利。

　不過就這麽退走也不是王衝的風格！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突然，一陣大笑聲響起，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大祭司反應過來，王衝的精神力匯聚，突然化為一個巨大的“太陽”，炙熱無比，轟隆一聲，重重撞擊在大祭司的精神力上。

　禁術，烈日！

　沒有絲毫猶豫，王衝瞬間施展出了當初對付麥西爾的絕學。精神力無形無相，是陰屬性的力量，而王衝精神力凝聚出來的烈日則至陽至剛，和精神術士的力量截然相反，幾乎是所有精神術士畏懼的。

　這也是當日麥西爾對王衝如此恐懼的原因。

　“轟隆！”

　電光石火間，兩股龐大的精神力量如鋼似鐵，重重的撞擊在一起，在禁術，烈日的撞擊下，就連大祭司也微微變了臉色。他本來以為，為了準備明天的戰爭，王衝多少會有些顧忌，沒想到他說打就打，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嗡！”

　而就在大祭司分神的刹那，沒有絲毫的猶豫，王衝的一股精神力分出，迅速向著青銅大鼎電射而去。

　“不好！”

　大祭司也沒有想到王衝聲東擊西，居然如此狡猾，砰，一股精神力轟出，瞬間轟滅了王衝分出的那股精神力。不過大祭司還是慢了一點點，最後一刹那，王衝的精神力終究還是碰觸到了青銅大鼎。

　“轟隆！”

　王衝終於看到青銅大鼎內的東西，就在精神力接觸的刹那，王衝眼前一變，整個世界突然之間一片黑暗，而在黑暗深處，王衝赫然看到了一道虛影，比之巨獸還要龐大凶猛，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暴虐、瘋狂和毀滅氣息，似乎要將天地萬物都化為虛無。

　那種混亂和毀滅的氣息如此強大，以至於精神力接觸的刹那，就連王衝的精神力都受到了影響，被這股恐怖黑暗的力量浸透，感染，最後焚為灰燼。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王衝的心中震撼無比，掀起道道波瀾，那龐大的虛影以及那黑暗的世界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快的讓人以為是幻覺，但是那電光石火的接觸卻給王衝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毀滅之子，退去吧，你不會再有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大祭司的聲音響起，一股精神力滲入到青銅大鼎中，立即就將整個青銅大鼎封印起來，再也沒有任何氣息泄露，就連王衝的真實世界，這一刻也看不真切了。

　那一刹那王衝心知肚明，那座青銅大鼎內的禁製必定是大祭司所留，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控制得了青銅大鼎。

　“哈哈哈，大祭司，明天的戰場上，我等著你！”

　留下這句話，王衝的精神力有如潮水般退去，再沒有和大祭司糾纏。這次夜探，點到即止便可，其他的等到明天再一決勝負。

　“嗡！”

　夜色之中一片寧靜，只有一陣陣絮亂的清風從虛空之中飄過，大祭司佇立在軍營之中一動不動，沒有追擊，而王衝也很快轉身回到了鋼鐵之城中。

　不過，就連王衝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想著心事，返回鋼鐵之城的時候，那個懷中，他在西北地下大羅寶藏中狩獵得到的魘獸命核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對遠處的青銅大鼎生出了某種感應，但只是一瞬，魘獸命核便安靜下去，一動不動，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時間緩緩過去，當西北前線一片緊張的時候，後方，神州大地一樣緊張無比，無數人都在關注這場關乎大唐國運的戰爭。

　而京師之中，這種氣氛尤為濃烈，許多地方甚至徹夜亮起燈火，不時更新著西北所有動向。

　“嘩啦啦！”

　天明時分，羽翅振動，一隻信鴿從西北而來，終於帶來最新的消息。

　“什麽?初戰告捷?！快快快！把這個消息迅速貼到京師各個地方，所有印刷布告的費用，全部由我承擔！”

　京師西北一座巨大的酒樓裡，燈火通明，掌櫃一身錦衣，眼窩深陷，已經等了一宿的消息，整個人非常困乏，但是此時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頓時異常振奮，一掃之前的疲憊，神情激動無比。

　只不過短短時間，這個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京師。

　而黑夜裡，這樣做的京師百姓還不知道多少。家國天下，發生在西北的這場戰爭，已經不止是兵部的事情，而是關系整個天下大唐的百姓。

　時間緩緩過去，僅僅是半個時辰，京師布告前就已經圍滿等待消息的百姓，而一個時辰後，雖然還根本沒有到京師正常開市的時間，但是整個京師，各條街巷之中，早已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許多人臉上還頂著黑眼圈， 一副心事重重，輾轉反側，數夜未眠的模樣。

　這場戰爭，雖然許多人不能參與其中，但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關注著，期待著，支持著。而許許多多的酒樓、茶肆也早早開了門，免費招待著那些早起的人，和一宿沒睡的百姓。

　“贏了?真的贏了！”

　“大唐威武！”

　“異域王，威武！”

　……

　經過了一夜，西北首戰大勝的消息也終於在百姓中擴散，京師各地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

　三百八十萬的大食鐵騎，這是大唐從未有過的困難和大敵，整個帝國危如累卵，所有人都緊張難眠，大唐的百姓實在是太需要一場這樣的勝利來提振信心了。

　雖然僅僅只是首戰，但毫無疑問，眾人高懸的心也隨之放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