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斷魂散之後,終究還是太虛弱了,就算有巨大的渴望做支持,在禦劍飛躍的過程當中,吳煜還是昏迷了過來。
模糊之中,隱約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這聲音讓吳煜瞬間驚醒,他豁然坐了起來,就在這木屋的床邊,吳煜看到了孫悟道。
白發,身形佝僂,臉色安寧,有一點倔的感覺,眼神深邃,這正是吳煜記憶之中最深的他。再次見面,他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孫伯!”
吳煜難忍激動,甚至忘記兩人這時候都不認識,直接喊了他。
孫悟道眉頭微皺,道:“你怎知道我姓孫。”
“我……”吳煜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不管他曾經多麽風生水起,如今看到他,吳煜還是有一種回到少年時候的感覺,他無比的尊敬孫悟道。
孫悟道沒有多管這事,他走進了側房,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碗藥給吳煜,道:“喝了,一會兒還要做事。”
“好。”吳煜強忍著身體的不舒服,其實這時候他一邊喝藥,一邊熱淚盈眶。
“這裡是仙門,你既然來了,一輩子就得釘在這裡。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必須得知道仙門的規矩,上面把你安排到我這裡來,你必須得勤做事,少說話,守規矩,少給我惹麻煩。”
孫悟道說出了吳煜記憶深處,最熟悉的那句話。
當初就是他讓吳煜明白,他如今的身份是個雜役。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乾的。”吳煜認真點頭。
這時候,他看到了孫悟道脖子上掛著的如意金箍棒,這是一種五味雜陳之感覺。
“一定要得到它,我才有可能……”
雖然不確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直覺告訴他,如果失去如意金箍棒,他會很麻煩。
“看你還挺老實,以後就叫我孫伯吧。你叫什麽名字?”
“吳煜。”
雖然有稍微一些不一樣,可總體上,和當初的見面差不多,那孫悟道雖然嚴厲,但還是很複雜的根吳煜講述仙門的注意事項。
這裡是,通天劍派。
記憶中,很久沒有回來了。
孫悟道在介紹,強調,吳煜都沒有多聽,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孫悟道的身上,對他來說,此刻的孫悟道,才是最為重要的。
路途上,還看到了蘇顏離,孫悟道照樣提醒自己別多看。
除了他自己,一切都跟往常一模一樣。
到了仙獸園之後,再遇到了趙川他們,這些小人物,雖然還在嘲諷自己,但是吳煜並沒有在意他們。
經歷最初的震撼之後,他現在已經稍微平靜了一些,他知道,接下來那司徒晉會到來,一切都會發生。就在今晚,他就能得到如意金箍棒。
“只要有了如意金箍棒,有了一切的開始,不管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到底是不是死了有重來的機會,我都要拿到這資本。否則,接下來可麻煩了。”
現在最疑惑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麽。
他的目光,不時在那孫悟道身上的如意金箍棒,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竟然有些緊張。
“還是當時什麽都不知道的好啊,如意金箍棒就得到了。現在知道了,反而就緊張了。”
距離司徒晉到來越是近,就越是有一種緊張的感覺。
終於,等到這一群人到來了,吳煜現在就記得司徒晉的名字,其他人的都給他忘記了。
以前,他很敬畏這群人,但是現在,這些人對他來說都是拉螻蟻,唯一覺得他們有點重要,也是因為他們的出現,會促成自己得到那如意金箍棒。
在一群雜役敬畏的目光當中,司徒晉他們去找蘇顏離討教仙法去了,吳煜一邊乾活,一邊和孫悟道說話,這是久違的親切感覺,按照上次一樣乾完活之後,他們躺在青石板上。
吳煜和上次一樣,跟孫伯講述一下自己的經歷。孫悟道開始同情他。
“孩子,之前的事情都忘記吧,來到這碧波群山,收起以前的仇怨,專心乾活,說不定能得到上仙們的可憐,到時候要是能賜給你一些仙靈,你這斷魂散的毒,說不定能解,到時候,就有機會修煉,說不定未來有前途,還能當個雜役的頭目。”孫悟道道。
他雖然看似有些嚴厲,但實際上很關心吳煜,也在為吳煜想出路,不過,這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善良的老頭,跟那齊天大聖,扯不上關系。
說實話,吳煜還真想問問他,是否和齊天大聖有關系。
當然,這是問不出口的,尤其是在他得到那如意金箍棒之前。
他不時往那山上看去,心情越來越緊張,等到司徒晉他們下來的時候,就是衝突的時候,那就是自己得到如意金箍棒最大的契機。
越是到那時候,吳煜就越是緊張,他知道,記憶之中自己這時候可不會緊張,這種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感覺,想起來很奇妙,但真正經歷,那種冥冥之中,命運存在的感覺,真的很恐怖。
“你怎麽有點緊張,只要你踏實乾事,上仙是不會懲戒你的。”
孫悟道提醒道。
“嗯,知道了。”
他稍微收斂了一些,但還是在關注那邊,這是控制不住的。
終於,司徒晉他們出來了,吳煜緊緊盯著他們回來仙獸園,然後,就如命運設計好的那樣,其中一隻仙鶴出了問題,趙川他們和記憶之中一樣,怪罪到孫悟道的身上來,司徒晉發怒,那憤怒傾瀉在孫悟道和吳煜的身上。
“不關他事,全部都是我乾的。”吳煜忍受著劇痛。這是記憶之中的,他必須要完成。這和上次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一條賤命,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好漢。”司徒晉面色陰冷,那鐵鞭再次揚起,抽向吳煜,這一次吳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皮鞭過來的軌跡,正向自己的腦門,記得就是這一鞭,把吳煜腦殼都在打碎了。而後瀕死昏迷,最後夢見如意金箍棒……
死亡的感覺,如此靠近。
這一刻,也許就是最為關鍵的一刻。
但是,在這長鞭到來的時候,吳煜下意識還是做出了一些動靜,畢竟,記憶之中的諸多經驗,讓他在很多時候,都避免死亡,在面對死亡,尤其是知道死亡的前提下,他做出了個保命的動作。
他提前就知道司徒晉的長鞭方向,他恐懼於那種承受腦殼崩碎的感覺。尤其是在這之前他還知道自己的腦殼會崩碎。
“啪!”
這一鞭,抽斷了他的手臂,再擊中腦殼,吳煜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了,剛才下意識的動作讓他心裡嚇了一跳,不過幸好,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死了,畢竟光靠他的手臂,是擋不住那司徒晉的鞭子的。
他終於如願以償,在這時候昏迷,或者是死亡。
記憶之中,孫悟道會把他埋了,然後給他那天河鎮底神珍鐵。
整個世界,在這時候昏暗了。
意識消失之前,倒地時刻,孫悟道眼裡含著淚水。
…………………………
“呃……”
腦殼有點撕裂般的疼痛,剛有點意識,吳煜就痛得呲牙咧嘴,仿佛腦袋上扎了幾十枚針似的。痛徹心扉。
他倒吸一口冷氣,掙扎著,忍著劇痛睜開了眼睛。
“木……木屋……”
他躺在了上次醒來的地方。
身上還好,最可怕的是腦袋刺痛,這時候似乎還是撕裂的狀態,思維完全是混亂的。
用手可以摸到,現在身上纏繞著紗布,紗布上還染著血,他看到自己連手指都是慘白色的,這說明他已經失去了很多血了。
“我……”他茫然的看著這木屋,才想起來這是孫悟道的木屋。
“是要馬上見到孫伯,然後去仙獸園嗎……”吳煜想起來,自己好像來到碧波群山了。
但是,就在此刻,他腦袋更加刺痛,有種窒息之感覺,因為他想起來,他好像去過仙獸園了,好像遇到司徒晉了,也好像被司徒晉擊中了。
“金箍棒呢!金箍棒呢!”他臉色大變,慌忙檢查自己的身體,根本就找不到那如意金箍棒。
“我根本沒有夢到那如意金箍棒!”
可怕,恐懼!
如意金箍棒,對他無比的重要,他根本沒想到,他並是在夢境之中看到如意金箍棒,而是直接在這木屋當中醒來了。
吳煜終於意識到,什麽才是恐怖。
他現在並沒有得到如意金箍棒,這意味著,如果他繼續生存下去的話,失去如意金箍棒,那麽他將什麽都不是!
這是一場內心的災難。
吳煜在這床上虛弱的掙扎著,內心陷入到寒冰之中,雖然腦袋刺痛,但是內心更冰冷。
“你醒了嗎?“忽然, 孫悟道從門外進來,他估計是幹了一天的活了,十分疲憊,不過進來之後,還是坐到吳煜身邊來,歎氣道:“多謝你了,這次要不是你幫我擋著,我這把老骨頭肯定得沒命了。”
他惋惜的看著吳煜。
但,吳煜的關注點完全不是感謝啊。
“這次驚動的蘇顏離上仙,給了你仙靈,才給你不保住了一條性命啊。你也算幸運的了,這都沒死。”
原來,可能是自己手臂擋一下的關系吧,沒有死絕,然後蘇顏離給了自己仙靈,所以,自己沒有被入土……
這時候,他看到了孫悟道身上的如意金箍棒,它一點都不特殊,看起來只是塊廢鐵……可是,此刻發現,他距離自己竟然如此遙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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