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自然之道(三)

　“別激動，”我繼續開他的玩笑，“你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不穩重，不太好……”

　“哼！”丹布羅不滿地哼了一聲，“看來，你個人帶來的危險，比那些蘑菇毒素還要嚴重。”

　“怎麽會呢?”我說，“毒素是隔絕對能量的感知，而我是打通這些動物對能量的感知。”

　“這都是對自然的破壞！”丹布羅顏色地說，“你最好停下來！”

　“你寧願繼續讓那些不正常的變異蛀蟲啃咬巨樹，也不願意我改變幾隻普通鳥類的天賦去對付這些蟲子?”我說。

　“你這樣做是違反自然規律的！”丹布羅義正言辭，“你的做法沒和那些狂妄的魔法師有什麽區別?”

　“不一樣，”我說，“魔法師改造魔獸，是真正的不自然，而我，只是正常地激發它們應有的天賦，去感受空氣中的能量，就算我不這麽做，只要給它們足夠的時間，只要不出意外，它們會自然覺醒。”

　“可它們活不到那樣的年齡，就會衰老死亡，這才是自然規律！”丹布羅說。

　“凡事有例外，”我說，“你又要說，例外也是自然規律，對吧?”

　丹布羅理所當然地說:“當然！”

　我笑了:“例外和變異一樣，是自然規律之下的偶然，又有一定的內在規律，而且可以人為控制，然後你又要說，人為，是以人的欲望去幹涉自然規律，是吧?”

　“你繼續！”丹布羅一副氣得不想說話的樣子。

　“歸根到底，是因為德魯伊教義本身的狹隘，”我說，“我要做的，並不是單純的改變德魯伊之道，而是打通所有以能量運用為基礎的職業之間的壁壘，用一種統一的目光去看待整個世界，整個位面宇宙。”

　“嘶……”丹布羅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個人的欲望的范疇，你這是野心！你的野心，比整個桑塔斯都大！”

　“確實是這樣。”我點點頭，完成了又一隻捉蟲鳥的改造，招手示意下一隻走上來，說，“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你在威脅我?”丹布羅說，“難道我不同意，你就要嗯，刪掉我的記憶?”

　“這也是備選方案，”我說，“不過，我相信自己能把你說服。”

　“野心和實力帶來的自傲嗎?”丹布羅不無嘲諷地說。

　他能做的也僅僅如此了，畢竟，他此刻內心也是充滿了矛盾的，相信我，目前看來不大可能，不相信我，或者要跟我敵對，他還沒有這個實力，他能做的，也只有在搖擺不定之中做著最後的堅持。

　至於顛覆他的三觀，我還不是很擅長，不妨先試試看，等李奧睡醒了再說也不遲。

　一邊跟他聊天一邊給鳥群做手術也不是一件輕松地事情，老實說，我的念動力水平，恐怕還得再翻上兩次的倍數才能趕上李奧。

　“你搞錯了，我早說過的，”我摸摸新來者之捉蟲鳥的腦袋，“我並不是那種天生就帶著稟賦和所謂祝福而來的神選之子，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小孩，無意間看破了一小部分世界的真相，僅此而已。”

　“之前我還覺得你是謙遜，現在忽然覺得，這份謙遜中，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傲慢。”丹布羅說。

　“你看我的膚色，”我說，“在卡爾姆多大草原，尤其是在雷霆城的時候，我也很想像那些傲慢的白毛或者金毛貴族一樣，看不起那些平民，過著平民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生活……”

　接著，我半真半假的描述了一下我的過去。

　這種打感情牌的方式算是心理學的應用，但也屬於不太正經的那種……

　對我來說，這樣的好處就是我可以少花一點精力去編制更多更高深的理論，畢竟我自己也還一知半解，還不如留給李奧。

　半個小時後，二十隻捉蟲鳥的改造完成了，其中有一隻失敗，不過沒有傷及正常功能，這隻可憐的捉蟲鳥失去了覺醒的機會，其實我也不敢確定它終生沒希望再覺醒，不過應該難度更大，而且，這樣解釋也讓丹布羅心裡的震驚和不安減少了一些。

　同時，我做出有些疲累的樣子，搬出一把仿照沙發的椅子就靠了上去，說道:“還真是傷神，我得恢復一下。”

　實際上，我可以完全不用休息，但是為了減少丹布羅的擔心和顧慮，也應該這樣做。

　休息期間，我才反應過來，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接著，霸王龍向丹布羅展示了它的拿手廚藝。

　這一回，丹布羅的震驚之中，也帶上了以一絲絲的好奇和善意。

　“你不要告訴我，你的寵物霸王龍，也經過了類似的改造……”他面色古怪，似乎已經猜到了，卻想從我嘴裡聽到真相。

　“你認為呢?”我沒有正面回答。

　“果然，還是這樣嗎?”丹布羅似乎很是失望，“那麽，你的傀儡李嘉圖，還有那幾個手下……”

　“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我說，“霸王龍確實經過一點強化，但不完全是改造之後獲得的天賦，它本身的天賦就很強大，而其他人，包括李嘉圖，都是自然……額，也不能這麽說，其他幾個人都是自願加入，李嘉圖麽，本來就是我製造的，但工藝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發明創舉，你應該知道的。”

　“我是說霸王龍……”丹布羅說，“一隻小雞，天賦再怎麽強大，也不至於……”

　我笑了:“你是不知道，在安尼莫城的時候，它給我惹了多少小麻煩，而那個時候，它就表現出了極其高超的天賦，並不是我的改造，我也是在前一段時間，它即將面臨邁向高級魔獸的時候幫了它一把。”

　“嘰嘰嘰！”一旁烤肉的霸王龍不滿的叫著，“這個煩人的家夥，我的烤肉不給他吃！”

　我掏出佐料說:“別這麽小氣嘛……”

　霸王龍這才說:“媽媽答應的話，就給他吃一點好了，但是，不許給他吃飽！”

　丹布羅哭笑不得，不過，空氣裡的香味是擋不住的，他也意識到了霸王龍的廚藝，確實不是普通魔獸能學會的。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你了，”丹布羅說，“光是聽你說的那些，總覺得你是個危險的野心家，可你對自己的手下人和朋友這麽的友善，對敵人卻那麽無情……”

　“你要是看過我在戰場上的表現，你可能會懷疑我是個殘忍嗜殺的魔族。”我說。

　接著，我又想到了更有意思的。

　我拿出了一套廚具。

　“怎麽?”丹布羅更是奇怪。

　我說:“既然烤肉吃不飽，那就吃點別的。”

　木元素位面最不缺的就是植物，當然少不了各種野菜，什麽綠菜、蘑菇、蕨菜、野生筍，還有各種野生的香辛料，再加上以植物為食的動物，一頓大餐的材料很容易就能湊齊。

　我召喚來幾個風元素和水元素生物，派出去隨便找來一堆，時間也花不了多少。

　半個小時後，一頓略顯簡單卻足夠兩個人大快朵頤的每餐就完成了。

　“請吧，”我說，“雖是你才是東道主，不過，我知道隱居的人不講究這些，試試看！”

　丹布羅的注意還放在那些香辛料和我帶來的佐料之上。

　“都是植物調料嗎?”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

　“不全是，”我說，“還有一些類似礦物的，比如食鹽和一些伴生的類似物質。”

　“那我就試試看了。”丹布羅說。

　老實說，他這副不修邊幅的扮相，坐在餐桌旁確實有些不雅，不過作為一個德魯伊，倒是不用擔心攜帶致病菌什麽的，我也不像精靈和人類那樣講究，畢竟獸人吃飯，尤其是平民，根本不管那些。

　丹布羅似乎是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正餐了，雖然極力放松自己，但還是顯示出了一點拘束。

　我開玩笑地說:“別緊張，吃了我一頓，不會逼著你加入我的隊伍。”

　丹布羅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也笑了一下:“你這個家夥……”

　“試試看， 這也算是我的發明，雖然不是我先弄出來的。”我說。

　我用的是筷子，不過給丹布羅準備的是餐叉和杓子，他又被我的餐具吸引了。

　“這也是你的發明?”他說，“這是在炫技嗎?”

　“只是為了方便，”我說，“桑塔斯正在流行，雖然學起來有點難度，不過真的很便捷，你要試試嗎?”

　“不了，”丹布羅搖頭，“你這是換種方式引誘我上當嗎?”

　我說:“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我對朋友都這樣，有時候，就算是敵人，也不是不能做下來一起吃飯的。”

　這一餐還算輕松，很意外的是，丹布羅對這些新式菜品的評價一般，可能是隱居久了，沒怎麽吃過口味豐富的食物，有些受不了，不過，他對霸王龍的烤肉卻是讚不絕口。

　可惜，霸王龍不領這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