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自然之道(五)

突然回想起自己的經歷，我隻得苦笑搖頭。

丹布羅誤會了我的動作，說:“怎麽，你改變主意了?”

“不是，”我說，“我只是後悔這些話說早了，我應該在霸王龍回來之後再說的。”

“呵呵，”丹布羅勉強的笑笑，“還有李嘉圖呢，他還沒回來。”

“也是啊！”我撓撓頭，“唉，心太急了，本來應該再休息一下才對的。”

說著我又坐了回去，躺在椅子上放松起來。

“對了，既然你不太願意被我說服，”我說，“那你就給我講講木元素位面的事情吧，那些書上沒有的知識，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你也……”丹布羅有些無奈，卻又有點得意，“你也覺得沒把握說服我，是嗎?”

“怎麽會?”我說，“我發現你是那種非要親眼見識到才會改變主意的人，哪怕你明明已經知道預言，而我呢，本身就是個獸人祭司，所以，不用再費力氣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就像我之前說的，明知道事情會發生，就不用太著急，無論是走著去還是飛著去，都一樣，可是呢，選擇飛過去，看到的風景不一樣，遇到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一樣，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不是嗎?”

“我都有點佩服你了，”丹布羅說，“我是說，你對佔卜預言的看法。”

“謝謝，”我說，“你可以分享一點你對這裡的發現嗎?”

丹布羅想了想，說:“好吧，反正你也說服不了我，不如我試試說服你，關於木元素位面，首先，它和其他幾個純元素位面都有共通之處，這你應該知道，不過，它們之間的差別，即使有人研究，也不會研究的這麽透徹。”

我說:“看樣子，你是真有些研究……”

丹布羅說:“不必用這樣的語氣，這些都不是什麽機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你聽著就是了。”

我笑著坐正，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首先，木元素位面是最適合主位面生物生存的位面，這一點不用懷疑，它比水元素、土元素位面更適合生物的生存，就是因為它更接近自然，”丹布羅說，“至於火元素雷元素風元素位面，你也知道的，除了少數魔獸和單純的元素能量生物，幾乎容不下正常的生物存在，所以，這是我選擇來這裡的原因之一。”

我提出了疑問:“那麽，你為什麽不齲森林位面呢?哪裡除了能量沒有這麽充沛，也差不了多少啊?難道是因為預言?”

“不完全是，”丹布羅說，“之前我也考慮過，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對自然破壞的行為，而森林位面的精靈族……”

“明白了……”我了然地點頭，“你連精靈族在森林裡建造城市都難以接受，難怪……那麽，你對這裡的上古精靈部落，也接受不不了吧?”

“也不是，”丹布羅說，“上古精靈這樣的部落，對自然的破壞並沒有那麽大，你也看見了，它們的並沒有過剩的去破壞周圍的環境，只是在維持生存的前提下采集狩獵，並且進行小范圍的種植，也沒有貪婪地囤積太多生存物資……”

“你是否認為，主位面的智慧生物也應該回到這樣的原始狀態，和自然融為一體?”我說。

“難道這樣不好嗎?”丹布羅說，“和自然達成完美統一的循環，這才是長久繁衍生息的關鍵！”

“你這是反文明。”我說。

“這話要是放在地球，簡直比說人家反人類一樣惡劣。”李奧說。

丹布羅倒是沒有這麽大的反應，只是簡單地說:“文明?不過是一些自以為高貴的智慧種族發明的詞匯，用來掩蓋自己的的貪婪和蔑視低智慧種族的傲慢。”

“嘖，老小子的思想比較極端嘛……”李奧嘖嘖驚歎，“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麽德魯伊原教旨主義?”

“不至於，”我說，“別拿地球上的宗教來對比，地球上沒有神，信徒說了算，我們這裡有神的……”

“你這話也不對，”李奧說，“地球上的神也許只是被迫離開了。”

“你看，文明的反面不是自然和諧，而是野蠻血腥。”我說，“德魯伊遵循的是自然之道和野性平衡……”

“我不喜歡玩這些世俗貴族和魔法師們喜歡的文字遊戲，”丹布羅說，“我現在才明白，我們之間的矛盾，並不是你所說的有序無序，什麽馴服，而是對自然的根本理解！”丹布羅說，“你認為自己身為一個德魯伊，其實，這真的只是你的兼職，而你的內心，認同的還是魔法師那一套觀念。”

我歎了口氣:“我都說了我跟他們不一樣，你還是覺得我就是這個樣子，我要解釋得深入一點吧，你又不肯聽……”

丹布羅得意起來:“年輕人覺得自己和前輩們不一樣，也很正常，過了這個年紀，就會冷靜下來的。”

我看看已經飛到樹冠附近的鳥群，說:“你覺得我像你見過的其他年輕人，我也覺得你像我見過的其他老年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偏偏又不肯拿出足夠的安心聽人對方把話說完……”

“偏題了嘿……”李奧淡淡地提醒我。

“抱歉！”我趕緊說，“你還是接著講木元素位面吧，我保證在你說完之前絕對不質疑你的觀點！”

丹布羅更是得意，也有欣賞地看著我，說:“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跟我爭辯下去呢……”

“爭辯沒有意義，”我說，“親手實踐，親眼見證，才是檢驗整理的唯一標準。”

丹布羅眼睛一亮:“這話有點意思，是你……從書上看來的嗎?”

“很顯然，”我說，“我還沒有無恥到把別人的智慧據為己有的程度，我其實是個謙虛謹慎的人……”

“年輕人禁不起誇獎啊……”丹布羅笑著搖頭，“不過麽，你有這個心就好，我又覺得，哪怕我接受不了你的觀念，也許會和你保持聯系。”

我說:“我可是迫切需要你的幫助，準確的說，我覺得，最好的合作，本質上就是相互利用，我做到公開透明，咱們合理對換。”

“真是一點都不加掩飾。”丹布羅說，“好了，廢話就少說一點，我們接著說木元素位面，大致地圖你都知道吧?這裡是卡斯帕巨樹森林，木元素位面的南方，而東邊的翡翠沼澤，西邊的青青草原，北方的……”

“青青草原?”李奧驚呼，“那個草原怎麽還有名字?書上沒寫呀！還有，怎麽會叫這麽一個兒童化的名字?難不成裡面還有羊村和狼堡嗎?”

丹布羅聽不到他的瘋狂吐槽，自顧自的說:“……冰雪苔原，將中部核心地帶包圍起來，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我馬上回答:“四個區域的區域和分布，似乎有些人為的成分……”

“嗯！”丹布羅讚許的點頭，“書記上記載，這是自然女神和木元素主神一起規劃設計的，而核心部分，就是木元素主神的誕生之地，只是後來的歷史，沒有人說得清楚……”

我心頭一動，正要追問，李奧卻說:“問問他青青草原的事情！”

我隻好先按下迫切想了解神明軼事的好奇心，問道:“據說，青青草原上的羊群，不怕狼，是這樣嗎?”

丹布羅先是一愣，隨後驚訝的說:“你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按理說，那群弱小的動物根本不會成為冒險者和傭兵們的關注對象，我還以為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呢……”

“哈哈，果然有夠惡搞！”李奧說，“居然還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丹布羅卻說:“你不會以為， 這是反自然的現象吧?雖然那些羊，確實不怕狼，不過，這也只是特殊現象……”

我笑著說:“只是好奇，你繼續吧，我覺得，還是核心地帶和木元素主神的故事更有意思！”

“別呀，繼續問呐！”李奧意猶未盡。

不料，丹布羅也說:“神明的事情有什麽好說的?我覺得，還是探討一下關於青青草原的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哦?哈哈，老小子忽然對這個有興趣。”李奧樂了。

“你覺得羊群不怕狼，不正常嗎?”我說，“或者，違反自然規律?”

“起先我也是這麽想的，”丹布羅說，“但是，那些羊似乎變異出了一定的智慧，盡管體力上不如狼，但是懂得聯合起來，這不是混亂無序，卻也很難用自然規律來解釋。”

我說:“你弄錯了，這不是變異，而是，進化。”

“它們沒有變成魔獸。”丹布羅反駁。

“嗯，或許是我對這些定義的理解和你，或者大多數人都不太一樣，”我說，“我所理解的進化，和、自然、文明，或許需要重新定義，只不過，我覺得我更正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