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三章:似是故人來(三)

　「這是什麽技術?」我看見幾個艦長臉色又沉了下去，問道，「難道你們做不到?」

　「吸收敵方攻擊的護盾，理論上是存在的，但我們目前還處於研發階段，」龍神說，「至於吸乾飛船發動機能量的科技，我們甚至都沒有研發，因為，沒有地方存儲這麽多能量。」

　我和龍神這邊聊著，那邊幾個艦長顯然已經是出現了意一絲搖。

　蟲族的科技，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就像一百一十年前，主位面人無法理解龍族的科技一樣……

　「零號計劃提前！」班吉拉德艦長很是果決地說。

　「已經發動，」龍神說，「那麽，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

　「沒有選擇了！」奇奧拉艦長說。

　有個艦長似乎說了一聲:「如果，他們也是貫徹和平主張的文明呢……」

　其余幾位艦長都看著他。

　我笑了:「如果是這樣，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對你們，那就未必了。」

　班吉拉德沉下臉，說:「如果是那樣，他們也不該干涉主位面星球內部的矛盾，一百多年的時間，我們和主位面的文明也達成了一定程度的融和，主位面人也和龍族的生活也有了更多交集，你一直在強調龍族壓迫和奴役主位面人，準確來說，只是在早期強製讓主位面人習慣龍族的制度，現在，很多主位面人已經習慣了龍族的文化，甚至，可以獲得比大多數龍族更高的社會地位，你覺得，這叫奴役和壓迫嗎?」

　我笑著搖頭:「這個問題，也沒有什麽好辯論的，包括你們自己內部，這種等級制度也是阻礙文明和生產力的，只是你們一直不承認而已，所以，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了，好嗎?」

　班吉拉德冷笑搖頭:「你說不討論就不討論吧。」

　我說:「不過，你這話倒是，在為戰敗做準備……」

　周圍人又是一陣肅然，連呼吸都壓抑了許多。

　很顯然，現在的局勢，很不妙。

　蟲族表現出來的強大，就通過一條簡簡單單的信息，跨越了光速飛行八小時的距離，傳遞到了龍族最高決策者們面前。

　對我而言，這卻不算什麽。

　我擔心的，是蟲族的智能計算機，會不會克制我——畢竟這才是我目前最強的底牌。

　如果蟲族的科技高到了我都無法應對的程度，事情也確實難辦了，而且，我留在龍族艦隊之中，站在「投靠」了蟲族的塔圖會的立場，也是叛徒……

　不過，我沒有龍族艦長們那麽悲觀。

　艦隊已經出發，七大主艦加上各種副艦、護衛艦、主戰艦、驅逐艦、巡航艦……等等一大堆我分不清楚也懶得分清楚職能的艦船，浩浩蕩蕩航，朝著蟲族艦隊來的方向飛去，裡面的主戰者卻已經怯陣。

　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指揮者，雖然在塔圖會遊騎兵駐地學了一點軍事理論的皮毛，但是，我知道，所有最上層決策者都留在軍陣最前方，迎著敵人發起衝鋒的打法，顯然是不合理的。

　也只有上古時代，才有主將帶隊衝鋒的打法，進入熱武器時代之後，戰爭指揮者應該是躲在後方司令部的……

　於是，我看著班吉拉德和幾個艦長。

　六大艦長都是投影，雖然近乎真實，但畢竟是假的，而只有眼前的班吉拉德艦長，是活生生的人。

　我上前幾步，湊近了他。

　班吉拉德有些吃驚，後退了小半步。

　周圍人一陣緊張，幾個穿軍服的甚至還不退反進，湊了過來，顯然是要保護自己的頂頭上司。

　我卻已經從班吉拉德的眼神裡明白過來了。

　「哈，哈哈哈哈！」

　我後退幾步，笑出聲來。

　眾人面面相覷，連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也被我吸引。

　「零號計劃……」我說，「塔圖會也有的，不過，我是沒想到，你們這麽果斷！」

　七個艦長都死死盯著我，不說話。

　幾個機靈的手下已經明白過來，驚訝地望著我，又看著自己的上司。

　我撇了撇嘴，說:「老實說，倒是很冷靜的。」

　班吉拉德說:「沒有這樣的冷靜，龍族在母星的時候就滅亡了。」

　我點點頭:「那麽，我想知道，你們說留在龍界星的族人，還能過來主位面嗎?」

　幾個艦長都沒有回答，只有龍神澹澹地說:「有百分之四十七點五的幾率。」

　我了然:「難怪……塔圖會對你們的評價很準確，你們，真的是一群冷血的蜥蜴人。」

　周圍的人大怒，一個個臉色凶狠地看著我。

　我說:「我也不是怪你們，為了種族延續，這沒有錯，那麽，祝你們幸運，也祝我好運，能夠平安回去吧……」

　「你應該能平安回去的。」班吉拉德笑著說，「只要你向塔圖會自首。」

　我說:「我都行，事情還沒這麽糟糕，倒是你們，如果局勢沒有這麽糟糕，你們不是白跑一趟?」

　【鑒於大環境如此，

　班吉拉德沒有說話，有人已經開始嚇得渾身發抖。

　「我們有很多套計劃，零號只是其中之一。」龍神說。

　我點點頭:「也對，不管對方是真帶著善意，還是虛偽地和你們周旋，你們都有應對方案，大不了，拚到最後一艘戰艦、最後一架戰機，也算是輸的有尊嚴，不是嗎?」

　周圍人的臉色更差了。

　「戰備狀態全面開啟。」龍神像是回答我，又像是在向全體船員發出通告。

　我故作驚慌地說:「那，我還沒來得跟塔圖會自首，就被蟲族炸死了，怎麽辦?」

　周圍的龍族已經是一臉死灰。

　龍神澹澹地說:「這也是你所謂的命運吧，反正，不管主位面獲得了所謂的自由和獨立，還是被蟲族奴役，你都是一個可笑又可恥的背叛者，沒有人記得你做過的努力。」

　「真是個悲傷的結局。」***脆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那麽，臨死前我還是享受一下好吧……」

　服務機器人送來一杯氣泡水飲料，我直接拿起來，對一眾龍族說:「來，喝一杯。」

　一眾龍族都沒有動，只有班吉拉德走過來，也端了一杯低度酒精飲料，也笑了:「確實應該享受一下。」

　其他龍的臉色已經從驚慌，轉變成了絕望。

　只有六大艦長和班吉拉德一樣帶著笑意。

　「諸位，眼前的戰事，關乎我們龍族的未來，你們，不會退縮的，是嗎?」班吉拉德說。

　「不……為什麽沒有我?」單片眼鏡霍恩斯第一個崩潰了。

　副艦長西斯馬克倒是還努力保持者冷靜，陰沉著臉說道:「尊敬的艦長，我們會為龍族征戰到最後一刻！」

　班吉拉德說:「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來吧。」

　西斯馬克走上前來，端起杯子，手在微微顫抖，眼神卻死死盯著班吉拉德，輕聲說:「我早該知道，你只是個克隆體……」

　說著，兩人碰杯。

　接著，西斯馬克又看著我，說道:「沒想到沒能和你開戰，卻要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來，碰一個。」

　我也跟他碰了一下杯子，說:「放松點，別這麽緊張。」

　西斯馬克嘴角抽了一下，將杯中飲品一口飲盡，然手，扔掉杯子，轉身走向大廳入口，說道:「戰鬥人員，跟我走！」

　幾個手下恍如大夢初醒，巴跟著他匆忙走了出去。

　班吉拉德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

　實際上，七大艦長，都是克隆體。

　他們的本體，已經帶著龍族文明的精華和種子，開始逃離我們的恆星系。

　這就是他們的零號計劃。

　至於他們要去哪裡，反正，母星天際星還有蟲族來的幽冥星是不能去了，就只有七光年和八光年外的遠鄰一和遠鄰二，煉獄星和金沙星。

　所以，這些個副艦長和手下才一臉死灰。

　倒是西斯馬克為首的軍人還有點血性，準備拚死一戰。

　當然，逃跑是沒錯的，甚至可以說，是個相當果斷英明的選擇。

　「你們是什麽時候覺得事不可為的?」我問， 「別說，是我幾句話就讓你們改變了計劃。」

　班吉拉德的克隆體說:「其實，在你發動那些針對軍事基地的襲擊的時候，我們就在策劃這個，我們並不擔心你的攻勢，因為，你能影響的區域終歸不大。」

　龍神接著補充說:「其實，在蟲族艦隊剛剛現身的時候，我們就計算出來了，如果開戰，我們勝率不到百分之四十，現在，這個概率下降到了百分之三。」

　「這麽嚴重嗎?」我說，「飛船隱身的技術不是很難吧?這就把你們嚇壞了?」

　「我們也可以製造一定距離之外的隱身效果，不過，這個距離必須遠遠大於恆星邊緣帶，一旦進入這個范圍之後，其實很難隱藏行蹤的，所以，主位面在之前一直都沒有發現我們，一方面是疏忽，一方面也是我們采用了這種技術，所以，直到我們靠近木神星外圍才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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