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是人也是妖，一半算人，一半算妖，但是我的親戚朋友大部分是人，我也做了二十年的人。我不想有朝一日還要做選擇題，選擇站在人的一邊?還是站在妖的一邊……”江寧顯得有些歇斯底裡，他很鬱悶，非常鬱悶，所以必須泄一下。

這段日子他很煩，曹家的態度讓他煩(現在總算好點)，上面的態度讓他煩(這個是根本原因)，大聯盟那邊讓他煩(基本上會持續很久)，現在大樓裡面又出了內奸，同樣讓他煩(他煩的不是怎麽處理?而是處理之後的問題)，更煩的是他現在的感覺越來越不對，先是出來了一個《封神演義》裡面漏掉了的群眾演員，接著天仙又組團跑出來了。

這是要變天的節奏啊！

他沒辦法對江勤和江聰說這些。

他的堂哥堂姐肯定會支持他，但是沒卵用，堂哥堂姐根本沒能力做什麽。他也不希望他們卷進來，

張海倫、林雪那邊也不能說，雖然她們是他物色的班底，但是現在最基本的信任還沒有建立起來，特別是鄭飛，很難說這個爛人會站在哪邊?

陳倩和她媽的情況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張海倫、林雪她們。那母女倆屬於委托培養，不可能完全當作自己班底的。

曹胖子的女兒腦子倒是不錯，也能接受這些東西，也已經卷了進去，但是這女孩性格上有點問題，身上那股豪門千金的味道太濃。

此刻他說這番話，聽眾就只有程安瀾和克莉斯汀娜，能夠讓他泄的也就只有她們倆。

程安瀾和曹胖子的女兒曾經是一類人，不過她經歷了一連串事，讓她變得成熟，也變得平淡。

至於克莉斯汀娜……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相信她?

比這個女人更能夠信任的人或者妖怪有的是，喵姐、謝小薇、呂玉翎、江聰、江勤……甚至連果子狸的優先級別都比她高。

他只能歸咎於感覺，他感覺這個女人挺可靠，能幫上忙，還不會到處亂說。

“你真有這樣的想法?”程安瀾有點被嚇到了。

“你當我是開玩笑嗎?”江寧沒好氣地反問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裡不爽。”程安瀾知道這個男人此刻正在氣頭上，像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著。

“你好像早就在做了”克莉斯汀娜剛才一直皺緊眉頭聽著，她聽得很仔細，正因為她一直對江寧很在意，所以想的也多:“程家，還有你堂哥堂姐，另外在澳大利亞的那份產業，對了，印尼那邊不也有一座分基地嗎?”

“我不清楚，有些是歪打正著。”江寧肯定不會承認，特別是印尼那個，甚至他連澳大利亞那邊也不想承認。

“或許是你下意識地感覺到妖怪的力量太強了。”克莉斯汀娜卻不會這麽認為，她一向都是陰謀論者。

“有可能……不過很難說。”江寧自己都不清楚，下意識這種東西最難說明白，要不然就不叫下意識了。

另外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麽高明，早早地就想到那麽遠的地方。

他的腦子確實不差，但是他的點數都加在了隨機應變上，在深謀遠慮上沒加過多少點，反正大樓裡面有一個李大媽已經把這個給加滿了，完全沒必要重複嘛！

“你不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嗎?”克莉斯汀娜轉頭問道:“如果真得要生巨變，就靠你一個人能夠拯救世界?”

江寧張了張嘴，但是說不出話來。

“你有什麽想法?”程安瀾代替江寧問道，她知道克莉斯汀娜這樣說，肯定是有辦法了。

“辦法很簡單，別一個人兜著，

這件事既然和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妖怪都有關，那乾脆就散播出去。”克莉斯汀娜的辦法很簡單。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輪不到她。

說實話，江寧剛才那通泄，真的讓她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這比江寧修煉的是不是《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回經》?會不會吞噬她們?恐怖多了。

此刻她有種感覺，就仿佛原本是在調查一起失竊案，卻現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這他喵的玩大了。

“把有關天仙出世，天人合一之秘，還有這個世界將要迎來巨變的消息全都傳播出去?你不怕引起廣泛的恐慌?”程安瀾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總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現在就像是在用高壓鍋燉肉，因為密封得很嚴實，裡面壓力很大，偏偏還忘了裝減壓閥，天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而我的意思是換到砂鍋裡面，同樣捂著蓋子，但是砂鍋的蓋子沒那麽密封，小火慢燉，旁邊再有人看著，一般不容易出事。”克莉斯汀娜的智慧顯然來自於廚房

“你怎麽看?”程安瀾轉頭問道，反正這件事最後要由江寧來決定。

“就這麽辦。”江寧很乾脆，這件事他一個人搞不定，還不如讓大家一起頭痛去。

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麽做了。

曹家是第一個。

能夠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經歷無數風風雨雨而不倒，曹家的政治智慧絕對足夠，手裡更有一堆資源可以利用。

此刻他找程安瀾和克莉斯汀娜，既是泄，又是求援，同樣也是散播消息。

“那麽我也提一條建議。”程安瀾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用了:“我覺得人類這邊其實是有優勢的……”

“同一種族，功法通用。”克莉斯汀娜搶著說道。

這一點確實是人類的優勢，妖怪就不行了，全都是不同的物種，雖然有血脈傳承，但是那玩意兒缺少變化。

怒瞪了克莉斯汀娜一眼，程安瀾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參考一下現有的教育體系，先是基礎教育，也就是小學到初中，用不著太過精深，但是要全面，然後是分工，一部分往深裡鑽研，大學、碩士、博士、一路讀上去，另外一部分追求實用，要求成，立刻能看到效果……”

“注重神通，而不在意長生。”克莉斯汀娜喜歡搶話。

程安瀾又瞪了這個女人一眼:“最好弄成x戰警那樣。”

“變種人兄弟會其實也不錯的。”克莉斯汀娜明顯是意有所指。

江寧明白這女人的意思。

這是警告他，別像x教授那樣整天糾結在人類和變種人和平共處上。

看x戰警的時候，他其實蠻討厭x教授那種優柔寡斷的性格，反倒是萬磁王這個大反派挺合他的胃口。

“不過這樣一來又有問題了，人類可能反過來壓製妖怪，妖怪未必會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生，很可能趁人類還弱小的時候，消除這種危機。另外……上面那些人怎麽辦?他們肯定也想長生，但是他們肯定不願意改變現狀，所以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一切控制在他們手裡，如果做不到的話……”程安瀾不說了，因為用不著說，只要不是白癡，全都能夠想象。

可惜，這只是她一個人的顧慮。

至少克莉斯汀娜就不在意:“你這是杞人憂天，妖怪可不是變種人，電影裡面4級變種人才幾個?還都那麽克制，即便是大反派萬磁王，對人類其實也挺客氣，並沒有真正大開殺戒過，換成妖怪試試……分分秒秒讓你跪安。”

程安瀾一想，還真是這樣。

萬磁王本質上還是一個和平主義者，頂多搗搗亂，就像一個沒有得到滿足的壞孩子在泄不滿。

再聯想到上面對妖怪的存在裝聾作啞……很明顯他們也知道這一點。

“另外就是實力，妖怪有實力，人類也有實力，足夠互相毀滅，所以才能和平相處……和平就是建立在威懾的基礎上。”克莉斯汀娜冷笑了一聲。

這一次程安瀾不敢苟同了:“現在這個時代可談不上和平，你沒看到新聞裡面天天都有戰爭的報道嗎?好在都是一些低烈度的戰爭，如果都擁有毀滅性武器那還了得?”

這話同樣有道理。

核武器掌握在幾家手裡，就是和平的保障，一旦擴散開始……這個世界就完了。

“你沒必要抬這個杠，妖怪和人類和平共處已經很久了，兩邊都不是蠢貨，都知道一旦打起來就是互相毀滅。”克莉斯汀娜可沒興趣鑽那個牛角尖。

“對啊！”江寧猛地一拍大腿，他猛然間醒悟過來，

旁邊的克莉斯汀娜“嗷”地叫了一聲，她就坐在江寧的旁邊，江寧剛才拍的是她的大腿，這個女人惱了，撲上來就是一通撕咬……她被拍得很痛的。

她確實很理智，平時一向都是冷靜淡然的大姐，但這不意味著她沒脾氣……先讓她出了氣再說。

江寧任由金美女又抓又咬，反正他皮厚，不在乎的，當然他也沒忘記趁機揩油，摟摟抱抱，摸上兩下……

此刻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克莉斯汀娜的話讓他想起了不久之前李大媽給他上的那一課。

什麽人類和妖怪和平共處?

有必要管這些嗎?他又不是聯合國秘書長。

他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畫一個圈。

圈裡面是自家，圈外面是別人。

他只需要管好圈裡面這一畝三分地，保證身邊的人和妖怪和平共處，保證大家平平安安，同時也保證自己人不受欺壓，這話怎麽說呢?……其實就是情願學變種人兄弟會，也不學x戰警，情願帶個頭盔，也不做大光頭。

這樣一想，剩下的東西也好解決了。

他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實力。

提升自己的實力，提升身邊人的實力，提升大樓的勢力，提升整個勢力的實力。

當然，順便也要把消息散出去，讓大家都有事可做。

就像當年冷戰的時候一樣。

冷戰為什麽最終沒打起來?不就是因為大家都有事做，今天你衛星，明天我登月，大家憋著勁準備打核戰爭，結果一直都在準備，始終都覺得沒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