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星期五了。
星期天是在離中央商場不遠的一家旅館過的,這是為了證明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回經裡面用來掩蓋氣息的方法有效。
另外他還了一些東西給程安瀾,他需要那邊的技術支持。
從星期一開始,他一直在玩,有呂玉翎這個導遊在旁邊,那玩起來就沒底了,不只是玩,還有購物,這裡臨近俄羅斯,很有些東西是別處買不到的,當然他也沒忘記吃,城裡有名的餐廳一家家吃下來。
當然,這樣的好事他肯定不會一個人獨享,野丫頭,梅太太,兩熊孩子也跟著一起沾光。
可惜,這種輕松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星期五早上,江寧拿到了一個快遞,快遞是從湖州寄過來的,裡面正是他要的東西。
東西是程安瀾寄的,因為擔心這裡的快遞公司也已經被控制了,所以特意跑到湖州去寄。
“米琪,把這些帶去給你的小弟換上。”江寧把野丫頭提溜了過來。
“你不跟我一起去?”野丫頭問道。
江寧根本不回答,他又不是水耗子,對下水道的氣味一點好感都沒有,臭死了。
“這些設備需要測試的,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野丫頭繼續找理由,她非要把江寧拖下水不可。
“我還有事要做。”江寧站起身來往外就走。
“你明明是去玩。”野丫頭異常憤怒。
“我是在踏勘地形,要知道,我對這個城市不熟的。”江寧聳了聳肩膀。
“要開始行動了?”呂玉翎走了過來。
“還早著呢。”江寧根本不在乎拖時間,這日子過得蠻舒服的:“李大媽那邊怎麽樣了?”
“仍舊在扯皮,不過有人慌了。”呂玉翎每天都會和那邊聯絡。
她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她的手機與眾不同,因為之前在洞靈真天的經歷,她回來之後就買了一部新的手機,帶衛星電話功能。
不只是她,喵姐、謝小薇、還有江寧本人也有同樣的手機,江寧讓喵姐、謝小薇過去和蔡皮匠匯合,就是因為她們的手機非常安全,不管是和這邊聯絡也好,還是和大樓聯絡也好,都非常方便。
“蔡文格那邊呢?”江寧又問。
“他們沒事,除了不能出去,一切都很正常。”呂玉翎說道。
江寧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那邊有歸二爺坐鎮,根本不可能出事,至於什麽黑白兩道……曹胖子給這邊打了招呼之後,警察已經看不到了,頂多就是幾個小混混四處溜達。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比如野丫頭現在執著的就是把江寧弄到下水道來。
她成功了。
看著江寧一臉痛苦的表情,她感到很高興。
她又贏了。
“一定要把指揮部設在這個鬼地方嗎?”江寧甕聲甕氣地問道,因為他捏著鼻子。
“這裡非常隱秘,上面又是公安局,你還能找到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嗎?”野丫頭叉著雙手,理直氣壯地問道。
江寧還真沒辦法反駁。
他確實沒這個本事。
他又沒有兩千個四處亂竄的小弟。
這幫老鼠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面,把這裡的下水道搜了個遍,能夠找到這樣一個藏身處,絕對是本事。
這個地方十有是日偽時期的防空洞,也不知道廢棄多少年了?
此刻一面牆壁上已經掛好了投影屏,旁邊還放著一個電飯鍋一樣的服務器,之前又是逃跑,又是東躲西藏,野丫頭居然沒把這東西丟掉,還真不容易。
“已經測試過了嗎?”江寧問道。
野丫頭也不說話,直接在鍵盤上按了一下。
投影屏上頓時投射出一幅幅影像。
“稍微模糊了一些。”江寧歎了口氣。
“那是沒辦法的,以前用的是3g網絡,每一路圖像都獨佔帶寬,現在只能借用視頻會議系統,有這樣的效果已經不錯了。”野丫頭可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道。
“試過了。”野丫頭翻著白眼,她按了一下另外一個按鈕。
擴音器裡面立刻傳出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老李啊,你吃過飯了嗎?你們今天吃什麽啊……”
在另外一個擴音器裡面,一陣怪異的吱吱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是事先錄製好的,野丫頭和那些老鼠的聲音通過某種特定的編碼方式,被塞進了那個女人的說話聲裡面,就算對面那些妖怪控制了移動網絡,暗中監聽每一部手機,他們聽到的也只是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叫老李的老男人在煲電話粥。
這就是江寧讓程安瀾搞的東西,在過去的五天裡面,他在這邊瀟灑,x市那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加班加點連夜趕工。
“讓你的小弟到達指定的位置。”江寧命令道。
野丫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最終還是照著做了。
“梅太太,你現在可以動起來了。”江寧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這是之前計劃好的,所謂動起來,就是東南西北亂跑,絕對不出城,到了城鄉結合部就往回走。
“我已經在地鐵上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梅太太的聲音。
不坐出租而是坐地鐵,絕對是聰明的選擇,因為地鐵不會堵車。
“我也該走了。”江寧轉身就走,這個又臭又髒的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祝你玩得愉快。”身後傳來了野丫頭歡快的聲音,她很高興能夠看到兔子狼狽逃竄的樣子。
………………
江寧站在窗口往外張望著。
此刻他在一家大公司東面的辦公室裡面。
他之所以挑選這家公司,是因為這裡位於盈通大廈三十五層,離地面高度有一百二十米,是附近最高的一幢樓,也因為這家公司佔據了整個三十五層。
今天是星期六,但是這家公司仍舊有人上班,不過人並不多,這些人全都對他視而未見。
這也是他“浪費”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原因。
平時人太多了,只有星期六、星期天,這裡才沒多少人。
他在看一公裡外的一幢大樓的樓頂站著一個人。
至少這家夥的外表是人,一個身材非常魁梧的中年男子,這家夥打扮得像建築工,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了。
江寧覺得很有意思,這裡的妖怪好像智力都有問題,都喜歡跑到樓頂上去監視四周,難道是因為樓頂上視野開闊?
不知道這有多顯眼嗎?
就算裝扮成建築工,水管工,大樓物業人員……又有什麽用處?現在是夏天,而且是最熱的中午,沒事跑到屋頂上去的人會有多少?
江寧盯著那個家夥,他的右手藏在口袋裡面不停地按動著。
鏡頭裡面,那個人的臉迅拉近。
他在做最後的確認。
“我的小弟們已經就位。”野丫頭的聲音從耳麥裡面傳了出來。
江寧輕輕推開了窗戶。
現在是夏天,又是正午,一開窗,熱氣頓時跑了進來,好在辦公室裡面人少,一時半會兒沒人察覺。
轉眼間,江寧又把窗戶關上了,這一開一關也就幾秒鍾的時間。
就為了這幾秒鍾,他足足準備了二十分鍾。
他朝著另外一個辦公室走去,那個辦公室在西面。
在遠處,那幢大樓的樓頂,一隻老鼠從電梯間溜了出來,它跑到了一塊空地上,看了看四下無人,把一顆黃豆大小,顏色黝黑的珠子,吐在了地上,然後飛快地跑到遠處。
下一瞬間,一道白光閃過,呂玉翎出現在了那顆珠子的位置,她的右手拿著“五裡橋肉聯廠”的飯盒,左手捏著一塊令牌。
這是傳送令牌的另外一種用法。
並不一定要有母牌才能傳送,只要有一個類似空間道標的東西就行,只不過沒有母牌,傳送距離會近得多。
她快步朝著那具屍體走去。
那具屍體就是剛才江寧看的“建築工”。
他已經倒在地上,天藍色的防護頭盔被打穿了,子彈從右側腦門穿透而過,從左側下顎的部位穿出,然後再打穿肩膀。
呂玉翎皺了皺眉頭,舉起左手,朝著江寧所在的方向比了個中指。
“呂姐姐,那家夥打獵,讓我們幫他撿屍體,你覺不覺得,他在把我們當獵狗用?”耳麥裡面傳來小丫頭片子的聲音。
負責收屍的不只是呂玉翎一個人,還有倆熊孩子,江寧得到的傳承不止一個,傳送令牌也不止一塊,不只是倆熊孩子手裡有,梅太太手裡也有一塊,那是危急關頭逃命用的。
正是因為有這東西,他才敢拿梅太太當誘餌。
“你用不著挑撥,我不會在意的。”呂玉翎完全能夠猜到小丫頭片子的意圖。
這招叫“同仇敵愾”,是相夫教子一百零八式裡面的第二十五式,她又不是沒看過。
“獵狗?”呂玉翎哼哼了一聲,她決定回去之後再看一遍相夫教子一百零八式,溫故而知新嘛!
好在她也沒忘記有正事要做。
打開飯盒的塑料蓋,往上一扣。
那具屍體消失了。
呂玉翎又掏出了一包汰漬洗衣粉,抓了一把撒在血跡上。
一大堆泡沫突然冒了出來,泡沫越來越多,轉眼間把血跡全都籠罩在了底下。一陣風吹來,那些泡沫被吹散了,隨風飄舞,滿天都是。地上的血跡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呂玉翎晃動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一道白光閃過,她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