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0 摸底調查

　一陣風刮過。

　一顆細小的砂礫順著門縫鑽進了其中一個大棚裡面。

　裡面很亮，因為大棚屋頂正中是玻璃的，陽光可以直接透射進來。

　底下是一排排的牛欄，養的全都是肉牛。

　這裡和其他的飼養場沒有什麽兩樣，地上同樣黏糊糊的，感覺很髒，角落裡面是沒有清理乾淨的飼料和牛糞，還有一些乾草。

　那顆砂礫迅速地滾動著，因為重量實在太輕，也因為太過細小，它就算大搖大擺地在路中央滾動，也不會引起任何察覺。

　砂礫的裡面其實也不大，東西也不多，就只有八個攝像頭衝著不同的方向，另外還有一些別的傳感器，正中央鑲嵌著一塊紫色的水晶片，裡面隱約可以看到類似集成電路的東西和一團氤氳蒸騰的光暈。

　這塊晶片是微縮法陣，而氤氳光暈則是心鏡魔。

　這個心鏡魔就相當於江寧的一具分身，此刻他的意識已經轉移到了這邊。

　這種方式絕對可靠，因為用不著通訊聯絡，也就不存在信號被截獲的可能性，唯一的缺點就是本體和分身不能離開太遠，所以江寧不得不冒險跑到這麽近的地方。

　突然，一陣“噶啦啦”的輕響引起了兔子的注意。

　他立刻跳了起來。

　想要跳起來非常容易，這顆砂礫的表面隱藏著許多極細的觸絲，這些觸絲既可以當作彈簧來用，也可以當作掛鉤或者吊索。

　那聲音是從最靠裡面的一個牛欄發出的，牛欄裡面的那頭牛跑到了角落裡面，空出來的地方抬升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大洞。

　有人從裡面出來了，那是一個老毛子，絕對標準的老毛子。

　這家夥的身材異常高大，體魄也魁梧，看上去就像頭熊。他的身上穿著工作服，和普通的農場工作人員沒什麽兩樣。

　又是一陣“噶啦啦”的輕響，蓋板緩緩落下。

　江寧動了，他操縱著那顆砂礫朝著地洞飄去，他不得不加快速度，蓋板放下比抬升要快得多，他必須在洞口合上之前進去。

　“碰——”洞口重重得合上了，砂礫無聲無息地順著樓梯飄落下去……確實是飄落，而不是滾動，因為砂礫實在太輕了。

　一到底下，江寧頓時感到頭皮發炸，因為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非常眼熟。

　他看到了無數像樹根一樣的東西，這些樹根全都有碗口粗細，樹根的末端連著電線。

　這不就是當初他在彼得堡郊外的那座基地看到過的東西嗎?

　他記得當初那個東西的上面是一座規模非常巨大的金屬風暴裝置，他同樣還記得那東西有一個類似心臟的核心，那玩意兒同時也是自爆裝置。

　砂礫瞬間飄了起來，沿著其中的一條樹根追了下去。

　沒有金屬風暴，不過他看到了另外的東西……*，那種非常廉價的*。

　這條樹根的末端是一個8x8的垂直發射單元，每個獨立發射單元裡面都塞滿了那種廉價*。

　眼前這一切讓江寧頭皮發麻，同時又感到疑惑不解。

　那個女人弄這麽多廉價*幹什麽?

　這玩意兒的射程又不是很遠，頂多打個幾十公裡，甚至都過不了邊境，如果說是用來自衛，這個基地好像也沒什麽值得自衛的價值。

　這個疑問不只是現在才有，當初他被金屬風暴系統攻擊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的疑惑。

　這些*的射程至少還有幾十公裡，金屬風暴的射程頂多幾公裡，可以說是純防禦系統，但是他同樣沒有看到那裡有什麽值得保衛的東西。

　………………

　從一條通道的深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說話的是一男一女。

　“那邊的情況怎麽?”女的問道。

　“他們仍舊在繼續挖掘隧道，不過自從那個印尼女孩把她的老鼠手下召集過來之後，他們挖掘隧道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許多。”男的回答。

　“用不著擔心，邊境這麽長，而且整個遠東部分面積廣大，他們難道真得能夠把每一個角落都挖通，弄出一個隧道網?”女的發出了一陣冷笑。

　“這個可能性確實不大，除非他們持續不斷地乾上幾個世紀。”男的順口說道。

　“這倒是很難說，在壽命方面，他們比我們更有優勢，說不定真會乾上幾個世紀，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我恐怕早已經死了……對了，還有別的什麽情況嗎?”女的問道。

　“大的情況沒什麽，自從那場對決過去之後，三號目標就離開了，兩天前他剛剛回來……不過有一件事我不清楚要不要緊?他回來之後不久，他們的系統曾經發生過短暫的斷網。”那個男的明顯很小心。

　“斷網?會不會是技術故障?”女的也不太清楚。

　“應該不可能，之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我原本懷疑是他們對系統做了升級。”男的說出了他的猜測。

　“可以確認嗎?”女的問道。

　“我已經查過了，確實有升級的痕跡，他們升級了防火牆，另外還加進去了一種全新的聯絡方式……不過我覺得沒必要，這種聯絡方式並不比現有的更好，用途其實很狹窄。”男的連忙報告道。

　“如果只是升級系統的話，那就算了……”女的回復。

　在通道的另一端，一顆砂礫悄無聲息地滾動著。

　江寧聽到了聲音才過來的。

　聲音傳出來的地方離開入口很遠，離開他剛才轉悠的地方同樣很遠，但是地底實在*靜了，再加上他的耳朵確實好使，稍微一點點的動靜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後他就順著聲音找過來了。

　傳出聲音的房間在通道的末端，隱約還可以看到有燈光透出來。

　砂礫迅速滾了過去，滾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裡面的布置同樣讓江寧感到眼熟，正面是一片弧形的投影牆，就和克莉絲汀娜她們以前住的地方差不多。

　顯然那個叫凱瑟琳的女人同樣也沒有忘記過去的經歷。

　房間裡面就只有一個男的，那個女的不在這裡，顯然剛才兩個人是在打電話。

　這個男的看上去三十多歲，黃褐色的頭髮，微微有些謝頂，身材微胖，穿著一件軍大衣，裡面的羊絨衫，底下是一條很厚實的運動長褲，腳下是一雙登山鞋。

　江寧不敢肯定，那個女人會不會就是凱瑟琳?

　可能性很大。

　不過此刻他根本就沒心思去琢磨這些……他的心情糟糕極了。

　他的猜測已經得到了證實，大樓的系統確實被對方攻破了，說不定系統裡面還被塞了一堆木馬。

　江寧已經不只是鬱悶了，他更感覺到恐慌，要知道現在系統的安全是地獄貓安東尼·卡爾諾在搞，那家夥在黑客裡面的排名絕對不低，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系統被侵入了。

　這是什麽水平?

　另外兔子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上一次他和克莉絲汀娜匯合，兩個人剛剛碰面，這個臭女人的攻擊立刻就到了。

　原本他以為克莉絲汀娜早就暴露了，那個女人沒動手，是把克莉絲汀娜當做誘餌。

　現在他明白了，問題出在他的身上，是他暴露了行蹤。

　在那之前，克莉絲汀娜一直是通過某種非常麻煩的，類似發公告的方式和米雪她們聯絡的，這種聯絡方式能夠傳遞的信息量非常少，但是絕對安全，暴露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緊接著他又想起當初剛剛到聖彼得堡的時候，自己什麽都沒帶，也不想和其他人聯系，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他才沒有暴露行蹤。

　之後喵姐、謝小薇她們來了，現在回想起來，她們一開始好像也沒有聯絡過大樓那邊。

　之後他帶著一群人去那座雷達站，這一路上肯定沒人聯絡後方。

　從車上下來，他們就進了那座廢棄的雷達站，那時候肯定也沒被發現。

　江寧並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或許和那座雷達站有關吧?或許那個巨大的外殼能夠屏蔽大部分的無線電波，只允許某一個頻率的無線電波通過?

　兔子不是這方面的技術專家，他也沒機會找這麽一個搞雷達的軍工專家來打下魔種，所以不太清楚。

　之後好像小狐狸出去了。

　十有八九就是那時候被發現的。

　一想明白這些，江寧頓時感到緊張起來。

　他原本打算在這裡轉一圈，然後就動手的，現在他不準備這樣做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得把這一切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