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真好，就你這段話我們鄉下人絕說不出來，讓你是必須的。”關哥爽朗的笑起來說道:“今天就你了，下回我請。”

“不管誰買單，今天喝個痛快。一醉方休！”我把菜單遞給老板。

“確認點這些?”老板樂呵呵道。

“就這些，羅嗦什麽?我兄弟點的菜快點上！”鄭文大咧咧的說道。忽然看向紅豆說道:“只顧爭執，把妹子都忘了。你看看想吃啥，隨便點一些。”

我頓時一愣，只顧想著帶紅豆到外灘可以看看大海，結果把紅豆的傷勢給忽略了。傷勢未好不能吃海鮮，這怎麽辦?一場好好的聚會出現了瑕疵。

紅豆看了我一眼，微笑起來:“我沒事，不餓。看著你們就好。能出來走走已經很開心了。”

“那可不行！今天我請客，你一定要吃一些。”鄭文不情願起來。

“紅豆病有些好轉，不能吃海鮮。”我急忙解釋道。

“原來這樣啊。你看看我這腦袋，怎麽就想不起來海鮮病人不能吃。”鄭文自責起來:“不過，那邊有正宗的丐幫叫化雞，這個可是好東西。我去買一隻給妹子嘗鮮。”

說著，他不等我相攔就轉身站起，向街頭一個手推車走去。手推車上擺有烤爐，把手上掛著一個有些汙垢的橫幔，上面寫著:丐幫嫡傳叫化雞。

打開封泥的叫化雞熱氣騰騰、香氣撲鼻，鄭文托著叫化雞走過來，我們的肚子都不約而同的咕嚕嚕亂叫起來。

“來吃！來吃！”鄭文將叫化雞放在桌上，丟開的手趕緊抓抓耳朵，開心的叫道:“剛出爐的叫化雞，香嫩、滑酥，一咬一口油......趕緊吃，妹子。”

“謝謝。”紅豆臉紅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叫化雞，似乎一眼看不到叫化雞就要飛走一般。

“想吃，以後天天叫你吃。”我小聲的說道。

“我才不想呢，就是這雞子看著好奇怪，所以我才多看兩眼。”紅豆不滿的說道，但是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

我心中一疼。是的，這些日子掙來的錢只夠交房租、糊口，吃饅頭都是掰著手指算著天數吃，稍微有點錢都拿去買了藥。

“給你！”鄭文拉下一隻雞腿遞給紅豆:“趁熱，呵呵。都是你的，我們吃海鮮喝酒。”

“你吃，這段日子你辛苦了。”紅豆把接過來的雞腿又遞給我，深情的看著我:“我知道你為了我有粥喝、有病看，一直都在啃饅頭。”

我深吸一口氣，竟沒有勇氣接過。

“別矯情了！美女給你的就拿住啊。你看妹子怎麽都不給我呢?”鄭文笑起來:“來！還有一隻腿，給你美女！”

紅豆接過，遞給憨娃關玉升:“哥，謝謝你這些時間為我們受苦受累，這雞腿該你吃！”

“我不累、我不累......”關哥憨厚的擺著手，滿足的笑起來:“我就喜歡喝酒，吃了就喝不下酒了。”

“沒事、沒事！還有雞翅！有兩個雞翅呢！即美容、又養顏，天下女人的至愛！”鄭文的嘴皮子真溜兒。明明就是吃個雞，怎麽和美容養顏、還有天下女人的至愛聯系上了?

我撇撇嘴，城裡人套路深，真會哄人！還有，雞的全身就屁股最好吃，我死死的盯著，一會看你巴結誰！

“我們鄉下人不懂禮數，還請見諒。這個該大哥您吃。”紅豆把接過來的雞翅又遞過去:“能看得起我們，能和我們坐在一起，我們很感激您。今後我們都是相依相靠的一家人。”

“呵呵！”鄭文這下開心了:“說什麽呢?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打工仔。說實話，從我離......出門在外以後，你們是唯一能看得起我、給我鼓勵、給我溫暖的朋友。就如你說，以後都是一家人！”

說話間，點的菜和酒也都上來，我們相互同飲......

一個開心的夜晚、一個吐露情懷的夜晚、一個來自天南地北闖世界人們緣分相遇的夜晚......

“大哥，我還能喝......別不信！你瞧好了......我......我一口悶！”鄭文已經喝的神志不清，端著剩羹的菜盤子一口灌下......結果，哇的一聲吐了。

“這孩子，不能喝就別喝。唉！糟蹋酒啊！”關哥感慨的笑起來，叫過老板結帳。

紅豆一直看著我們喝酒，看著我們不斷出糗的逞強樣兒，臉上的笑容不斷......快樂如此的簡單。

我扶起鄭文去廁所醒酒，這家夥吐得昏天昏地，東南西北都摸不著。要不是我一直拉著他，就跑到隔壁的飯桌上繼續他嘔吐這個惡心人的光輝事業。

當我帶著亢奮的指點江山的鄭文回到海鮮大排檔時，關哥的聲音飄進我耳中，我頓時怒了！

“我隻帶了一千二百元，剩下的能不能把身份證壓在這裡，我很快就來贖回。”關哥低聲下氣的哀求道。

“不行！我們小本生意怎麽能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你是誰啊?我認得你嗎?我拿你身份證有啥用?這年頭媳婦生孩子還能是別人的，身份證能信得過嗎?”

老板拿著帳單眯著眼說道:“不付錢就別想走。叫你認識的人趕緊把錢送過來！”

“我求你了！我在這裡只是個打工的，說的話絕對算數。”關哥說著拿起桌上燒烤的竹簽向著自己的大腿插進去、又拔出來，密集的孔眼冒出血來:“我知道規矩，這些夠嗎?”

“想玩滾刀肉?那都是解放前滬市的規矩！太老套了，現在誰還玩這個?”老板嗤鼻道:“不把錢付清，你就是剁手剁腳也一樣不能離開！”

說話間，幾個壯漢衝進來:“誰惹麻煩?”

“就是他！吃了八千，掏一千二就想離開。”老板指著憨娃關玉升惺惺的說道。

這幾個壯漢抬腳把關哥踹倒，在紅豆的驚呼聲中拳打腳踢起來......

“住手！”我丟下腳步踉蹌的鄭文，一臉寒霜的擋在關哥的身前。

“這是誰?”一個壯漢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一起吃的飯。”老板說道:“叫他把身上的錢掏出來， 能湊多少就湊多少。不夠叫他們刷信用卡，咱們不能吃虧。”

“吃了多錢?”我知道在海邊吃海鮮和內地不一樣，賤得要死。我一年的經歷知道大概的價錢，加上酒水，五六百足矣！

“八千九，”老板晃晃帳單說道:“一隻龍蝦八百、一隻螃蟹五百，海參和魷魚都是三百一條。個頭雖然小了些，但貨真價實。一共八千九，你可以看看。”

“行！這錢都好說！”我看著大排檔的老板說道:“我大哥受傷，這個帳怎麽算?”

“他是自殘，和我沒半點的毛關系！”老板瞪著眼珠子惡狠狠說道:“阿拉在這裡做生意已經十年，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你個年輕人要知道自愛，別和阿拉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題，掏錢走人，不掏錢一樣的留下！”

“龍蝦撐死二百一隻，螃蟹三十一隻，海參和魷魚都是搭配，你若不想我發火，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怒道。

“你是哪裡得來的價格?在我這裡就得按我標價的來！”老板恨咄咄的說道:“鄉巴佬！沒錢還來吃！吃死你媽的狗逼！”

“你給老子再說一句！”我憤怒道。

“就說了怎麽樣?你來打我?！”這家夥竟然這樣提出這麽的合理的要求?我怎麽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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