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複雜的走下合歡樓，駕駛著車回到醫院。

雨晴還在沉睡，房間靜的有些壓抑。

我取出一枚風鈴用紅絲帶掛在病房外的窗欞上，有風吹過，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像是雨晴在低聲的私語、又像紅豆在耳邊關心的嚀囑......我更心慌意亂。

該來的躲不過、不該來的也等不到，無倫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都要勇敢的面對。紅豆和雨晴的事情也該有個決斷......不然我會愧疚於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也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這是對我的負責、也是對她們的負責。

想到這裡，心情好了許多，我坐下來看著雨晴靜靜的睡著。雖然我要離開，可是我知道，只要有風鈴聲不斷的響起，一定可以把她從夢中喚醒。

東西已經準備齊整，人也到齊。程安良來催了幾次，可我沒有動。

“走吧，就等你了。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程安良催促道，目光被窗外的風鈴吸引住。

“她來了，在哪裡?”我沒有動身，也看著窗外的風鈴。

“誰?”程安良愣了一下，似乎醒悟過來:“她......你怎麽知道?”

“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再次問道。

“告訴你有用嗎?再說，就是告訴你，你能解決什麽問題?”程安良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紅豆和雨晴都是好姑娘，她們能這樣對你是你十輩子修來的福分。可是你如何選擇呢?選擇誰都是對另一個的傷害。還有雨晴目前這個樣子，你能做出選擇嗎?”

我能選擇雨晴把紅豆丟下嗎?不能！紅豆為我付出的太多。能選擇紅豆丟下可能永不在醒來的雨晴嗎?更不能！可以說沒有雨晴，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

割舍難下，兩人都是我生命中的交集，是我生命中重要、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是我能兩個都選擇嗎?更不能......

本來以為可以勇於面對的事情，又使我變得惆悵。本想和紅豆見上一面，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可現在我無臉去面對。

“紅豆來了有一段時間，但一直在躲著你。她怕你會責怪她、更怕你會趕她走......她從沒有埋怨你，愛你勝過愛她自己。”程安良緩緩的說道:

“你知道嗎?在你不在的時候是她一直在細心照料著雨晴。我說的你明白嗎?她愛你！和你愛著雨晴一樣愛你！”

“我知道！”我使勁錘了錘開始漲疼的頭，但是頭卻更疼起來......不！準確的說，是心疼起來。

房門被人悄悄的打開，有人走進來......是紅豆。

有人歎了口氣，悄悄的離開，是程安良。

門被人關上，紅豆站在門邊。

她低著頭看著腳尖，良久她輕聲說道:“不要埋怨程哥，是我自己要來這裡，也是我要他不要說。”

“來了也好、來了也好......”我也低著頭，快要把頭磕在沙發前的茶幾上:“你應該告訴我一聲，我也好去接你。”

“是我放心不下你，偷偷跑來。關哥還不知道呢。”紅豆使勁扯拽著衣角，怯怯的說道:“你盡管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情，這裡有我就好。我會好好照顧她，等她醒來。然後再一起等你回來......”

我眼眶開始濕潤，還有誰能這樣無私的敞開心懷接受自己的情敵?除了紅豆恐怕再也沒有誰可以這樣，哪怕是雨晴恐怕也做不到這樣。

“傻丫頭......”我愧疚的說道。

其實雨晴在我心中的佔據隻比她多一點點，如果沒有當初的風鈴渡之行，

也就沒有雨晴和這麽多事。可能我會和紅豆在山中蓋一間茅草屋，快快樂樂的生活......“我一點也不傻。從你回來後，雖然你對我好的無可挑剔，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不在我身上。”紅豆倔強的抬起頭，不服輸的盯著我:

“其實我受傷的那段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每次睜開眼都能看到你。你變了許多，你為了躲避我，寧肯躲進殯儀館也不願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就明白你出去的這段時間，有了割舍不斷的情緣。”

我避開紅豆直視來的眼光，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其實我也不想辜負任何一個我最親愛的人，可是我能改變這一切嗎?

不能！

我有罪， 但不是今天、明天，錯只在昨天。如果打開門走出去，只要明天的陽光照耀在我身上，我依然是我。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把我的感受、情感付之於腦後。

所以我站起來，勇敢的站起來！

我走到紅豆的身邊緊緊抱住她，淚如雨下:“我愛你、也愛她，你們兩個都是我生命中最愛的人，我誰都割舍不下。我也知道......這樣對你、對她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等我回來後，我會好好的想想......”

“我不要你為此苦惱，也不要你難過......其實我留下來的時候，已經為你都想好了。”紅豆捧起我的臉，看著我笑了，但淚水從她眼眶中不斷流下:

“好好待她，我會衷心祝福你們。但是也不要忘了我，畢竟你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所最愛的人。”

“可是......”我同樣淚如雨下，把她緊摟在懷中:“你知道我很心疼嗎?”

“我知道......”紅豆說道:“魚說沒人知道我在流淚，因為我活在水裡。水說我知道你在流淚，因為你活在我的心中......”

我張了張嘴，把話咽進肚中......

門被人突然打開，不長眼的吳應熊闖進來:“我說你怎麽磨磨唧唧還不走，原來在這裡嘿咻呢！喂！別和我瞪眼！為了一個女人你叫一群人在下面傻逼逼的等你，你是不是有病！”

“滾你媽的蛋！別以為你是女人就牛逼的不得了！信不信老子現在一巴掌呼死你！”我頓時大怒:“我警告你！現在立馬給老子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