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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名傳天下
“下官趙璐稟,南皮至滄州,修路四十裡,溝通十二個村莊鄉鎮,道路兩旁掘渠,培土,植樹……”
“下官燕苦稟,海興至滄州,修路五十六裡,溝通村莊九座,山鎮兩處,路寬二車並行余三尺,路載三千斤而不動……”
“下官詹增稟,黃驊至滄州,修路四十八裡……”
“下官秦時,自滄州至三縣,三線各修二十余裡……”
徐清照例躺著,黃詩梅念著公文給他聽,小月端著水,拈著吃貨喂他,荀雪兒抱著徐文在一邊給徐清看。聽各縣發來的公文,徐清聽著心裡歡喜得不行。
估摸著,不用五天,滄州到三縣的標準公路就要建成了。到時候,滄州到各縣,至少要縮短五分之一的時間。主要還是雨天,車輛不會陷在泥巴裡了。
路修完了,可災民還回不去啊,徐清又捉摸起了別的事情。
滄州之中有兩縣臨海,臨海之地有個不好,那就是耕地不足。海興縣裡有一句話,五沙四鹼一分田,也就是說十畝地裡頭,只有一畝地是耕地,可見其耕地貧瘠。黃驊稍好一些,不過也只是在三分田不會更多。
沙地也能種東西,如種蘿卜是最好了的,可是種不了糧食。鹽鹼地更不用說,根本就是寸草不生的地方。
不過,鹽鹼地比沙地有一個優勢,那就是較為容易改良。況且,海興鹽鹼地雖然多,但大多數只是輕度的鹽鹼地,更是易於改造成耕地。
古代論政績,歸根結底有兩件最重要的事,一個是人,一個是田。人多就糧多錢多稅多,進而政績多。徐清雖不靠政績,但他仍然想給他治理過的一片土地多留一些有用的財產。
災民之中,絕大部分都是農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種地和賣力氣。之前,徐清就安排了不少災民開荒,如今也出來了上百畝良田,明年綠肥一踩,就能種糧。現在要改造沙地,那些農夫也該會一些。
三十天,四萬災民,即便是每十天每人一畝,那也有近十萬畝良田。折成銀子,就是幾十萬兩!到時候徐清將這些地租出去,他們的收益用來支持州學,港口,商稅司等的建設,也不怕後來這廢除這些善政了。
水分狀況不良,是鹽鹼地形成的根本原因之一,所以在改良鹽鹼地的時候,應當首重改善土水土。
一般來說,改造鹽鹼地要分幾步進行。
首先,要將土壤裡的鹽分排洗掉,降低土壤鹽分含量,再種植耐鹽鹼的植物,培肥土壤。
在這一步,徐清想到了一個挖鹽塘的辦法。
挖鹽塘,顧名思義就是在鹽鹼地裡挖一眼池塘。池塘挖在鹽鹼地中央,雨一下,土壤裡的鹽就會滲入到池塘裡。池塘裡的泥巴定時清理,且池塘挖得比較密的話,只需一個雨季,就能將淺鹽鹼地的土壤洗乾淨。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種池塘要挖得深,挖出來的土也不能亂放。主要是得不償失,一個人挖塘挖半年,好不容易治好一片土,還要種糧,然後才能收獲,還不如打短工掙錢來的快。要是有人這麽做,不是傻子,就是無聊得發瘋的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徐清手裡多的是有力氣沒地方使的人!
挖出來的泥巴,可以運到沙地,石山,任他堆放。反正沙地近海,再流出來的鹽都流入大海了,不會再回來。那些池塘,也可以種一些耐鹽的水產品,過幾年,這滄州說不定就成了河北的江南呢。
有些不太嚴重的鹽鹼地,甚至可以直接通過通過深挖土地耕種、加填客土然後再平整土地、種植綠肥牧草、將秸稈堆還田等方式改造。
特別是種牧草,這個改造鹽鹼地非常快。牧草跟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長一茬。每割一次,都會吸收完一部分鹽分。馬匹每天要喝鹽水補充鹽分,割的那些牧草剛好給滄州騎兵。問題是,徐清動不了。不是動不了,而是徐清每一次想出去走走,都被四女拉回來摁在床上。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天候監視。
徐清隻得召集八鄉十裡的裡長過來,讓這他們代勞去驗看土地,劃出容易改造的鹽鹼地。開會的時候,眾裡長見徐清病身未敢忘憂國,躺在床上還要為滄州操勞,不由得感動不已,熱淚盈眶,想學習貫徹徐大刺史的工作精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故而大家都齊齊問道:
“徐大人,我們能得到什麽?”
“噗……”徐清一口老血沒噴出來,歎了一口氣,心道我這種好官還是少之又少啊,他道:“每人在找一塊鹽鹼地改造,要鹽少,地平,水足,肥多,改造出來的鹽鹼地你們本鄉優先承包,不在本鄉的,你們鄉白得半成租子,連得十年。”
裡長們低著頭計算,不一會兒,又有人問:“徐大人,這鹽鹼地就沒有上限?”
“圈地沒有上限,但誰能得到多少,就按照最後改造成功的實數為準。”
“我明白了,我鄉裡有好幾百畝地,隻算斥鹵,放在平時是下等田,沒人種,可是那地方水好地平,改造出來少說也是中上的田哩。”
“俺也懂了,唔,刺史大人,小人先行告退了……”一個老裡長精明的說到,隨便拱拱手匆匆離開,跟衝食堂一般。
後面的人忙喊:“哎哎哎,你這老倌,吃相太不雅!”
也追了出去。
徐清搖搖頭,華夏農民最實在,有奔頭的事,乾得比誰都起勁。一個村,要是能白白多幾百畝地,簡直就是暴富一次。官府不管買賣田地,但黑市會買賣,一畝中等田二到四兩錢,三百畝就是一千兩啊。一個村多少戶人家,十戶一保,十保一裡,那就是一百戶,每戶十兩銀子的入帳,三年的收入!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去查看土地成色,畫個圈圈,讓災民去改造罷了。災民的工錢,還是官府出!忽然,滄州百姓有一個想法,災民太有用了,不是累贅,不是包袱,是致富的希望!他們甚至覺得,官府給災民的工錢太低了。
於是,滄州百姓一個個自發的“公益”團體起來了,給災民送吃的喝的,雖然只是簡單的慰問,但就是這簡單的一碗渾酒,一個白面蒸餅,讓災民們頓時感到不是寄人籬下,而是家裡遇到難過了,在親戚家裡住一段時間!
過路的商販,暗訪的監察和巡禦史,看到滄州這一幕幕,全都感動得不行。
商人們走南闖北,提到滄州,那都是先豎一個大拇哥,然後道:“滄州人都是這個,仗義!我是滄州收貨,不砍價,賣貨,打八折!徐大人,滄州刺史,天下最好的官!”
巡禦史感動得立即寫下奏折快馬加鞭送到長安,他這樣道:“臣苟活六十余年,今日竟見盛世之啟……滄州百姓教化醇厚,安居樂業,友善待人……與接收災民一事中了可見矣!此皆滄州刺史之功也……臣以為,朝聞道,夕死可矣,今日臣之所見,具表以聞,若有偏差,臣可赴死。”
巡禦史並非諂媚之徒,而且還是朝廷上公認的較為剛直的人,好幾年不說讚美的話,而這次大加溢美之詞,不由得引起了朝堂哄動。又加上陸續進入長安的旅人,遊客,商人,士子傳來的消息一整合,得出一個結論——徐清把滄州打造成了一個古賢之境。
李淵從他特有的情報機構得到了不少別人得不到的信息,會心的笑了笑,自顧自道:“徐清那小子,什麽時候才肯用我的聖旨呢?”
旁邊的袁天罡拂塵一掃:“皇上, 徐清此子名望以泰,可召還長安了。”
“唔,我也怕他不懂守拙,被人嫉恨啊。”李淵從一堆情報中抽出來一份遞給袁天罡:“你看……”
袁天罡取來一瞧,即便是如他這種修為高深的老道也不由一驚,不過馬上又鎮定下來道:“聖上英明,以看破此信中的詭計。”
“哈哈哈……”李淵大笑,取回信,點燃了,付之一炬。
原來那信上寫著:“徐清取民心,建軍隊,意欲謀反。”真是誅心之言。
沉吟一下,李淵道:“那就讓他明年春試之前回來吧?”
“春試?”
“對,我要再開一次科舉,再給他徐清種下一次門生種子!”
一封詔書從長安發出,與平時不同的是,這次送詔書的人似乎不急著送達,而是慢悠悠的在走。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而徐清呢,忙著派人告訴那些裡長們,不允許打架鬥毆,不允許私吞田產,不允許借機收受錢財。
還要忙著養好身子,再展一次雄.風。這些天來,他都被動過好幾次了,雖然爽但是不“爽”。更有一件事情讓徐清上了心,那就是第一個州學的學期結束了,滄州的學生迎來了第一次期末考試,也就是徐清所說的“季考”。
季考之時,徐清需要出一道題目,看一些優秀的卷子,最終評定分數,發給獎勵。
出一個什麽題目好呢?州學的學生都是小學生,是寫“難忘的一天”,還是“我的第一次”,還是“我的爸爸”?
不行,還是寫“我心目中的徐大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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