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余震(8)
三千伏兵大亂,有如發生了“夜驚”一般,死的死傷的傷,戰鬥力全無。天一亮,四散而去,有的重新歸田為農,有的三五成群偷摸搶劫,倒是徐清落了個輕閑,不費吹灰之力,世家兵力威脅消彌於無形之中。
充分發揮“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精神,徐清命令牛吃草,王山,楚江三路軍隊出擊,剿滅較為大股的流匪。另外命令駐扎在南皮守住余家的齊泰將余家上下給綁了,押送到刺史府裡來。
滄州世族,全部惶惶不安。小一點的還好,趁著徐清還沒清洗,大肆拋售手中的定產,飄往他地落根生存。大一點的家族就不行了,他們家的人太多,在滄州的底子太深,走,也走不掉的……
徐清親自帶兵,到海興縣走了一趟,以串通盜匪,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將海興世族一網打盡,再熱熱鬧鬧的為汪毅舉報了個葬禮,安頓好他的家人。對於這種剛正的官員,徐清是不喜歡近之的,但徐清依然深深地敬之。
另外,徐清認命長安來的四人之一鹽苦為海興縣縣令,至於任命權力,無所謂啦,再請示劉讚就是,朝廷那邊也不怕有人找不快。
至於其他世族,徐清好像忘了一樣……
可徐清怎麽會忘呢?他只是沒想到用怎麽樣的好理由,可以將世族們安安靜靜的“宰殺”罷了。串通盜賊?世族們完全可以推出幾個替罪羊。通通殺了?徐清的膽子還沒大到那個地步。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殺雞儆猴才是好辦法。殺雞,這一次要殺兩個,才能配得上徐清的“震怒”。兩隻雞,一隻由余家,另一只是夏家。余、夏兩家是大家,殺一個抵十個,肥得啊……即能賺錢,又能給出足夠的威懾力。
但是這一次,只有威懾還遠遠不夠,所以余、夏這兩隻雞還要殺的有技巧。
徐清與世族的鬥爭,不過是因為三個方面:1、清理空戶、黑戶,遏製土地兼並。2、縮減世族的官員,拿掉世族的印把子,槍杆子。3、改變地方上“知有世族,不知有朝廷”的現象。
所以對余家,徐清決定處理掉余家的直系,和官場上的人脈。將剩下的余家人,遷移到另外的地方,按人頭畫一塊地,讓他們重新建立一個徐家村。原來余家所在地的黑戶全部注冊,滄州城,南皮各處余家的店鋪全部沒收,最後拿出一些遣散費給店鋪裡打工的。
地沒了,勢沒了,錢沒了,店沒了,連根拔起!余家一天之內,淪為平民。
對於那樣被清理出來的直系,徐清冠以串通盜賊的罪名,該殺的殺,改流的流……女眷們,充足官奴,余家下人,變成部曲。
而夏家,徐清不打算這樣大張旗鼓的乾,他打算在夏浩身上做文章。畢竟,夏家還有一個在山東的刺史呢,幾乎隨時可以在官場上報復徐清。
明著不行,暗著來,反正滄州現在是徐清的天下!
十幾天前,夏家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事情發生:夏家家主夏禇回來了……不是去了山東嗎,怎麽回來了?
原來,夏禇接了聖旨趕赴山東上任,到了山東,發現自己上任的那個州已經有了刺史,進刺史府詢問,又收到了一個旨意,讓夏禇進京。那個時候,夏禇就心裡明白,是被算計了。
先升夏禇的官,只不過是要將他調離滄州罷了,一旦調離了,哪裡還會讓他當官?夏禇心裡知道,又不敢不聽旨意,硬著頭皮去了長安。到了長安,被安排了個上朝議事的散官,當真的是“一清二白”,夏禇當不下去,告病還鄉了。
夏禇暗地裡回到家,嚴守自己失勢的消息,除了幾個最親密的人知道,其他人就連暗河也不知道。可紙包不住火,夏家其他人漸漸的聽到了些風言風語,不是直系嫡系的夏家人開始準備後路。
“五千兩,二十萬石,換夏浩人頭”夏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念完手中紙條上的字,神色麻木:“諸位,想想辦法吧……”
“……”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夕陽之悲,莫過於此吧?
許久許久,那位老人終於明白到了在場之人的意思,長歎一聲:“夏家,終於走到末路了嗎?”
“老叔公,沒辦法啊,我們……”一名夏家管事道:“我們不能為了一個夏家敗家子,把夏家都給葬送了啊……”
又是沉默,夏老叔公再一次哀歎:“也只能讓我這把老骨頭去丟老臉了……”
夏老叔公勉強湊了八百兩銀子,準備好了夏家最大的讓步,拜訪徐清。可笑的是,威風八面的三大家族之一,竟然湊齊八百兩銀子還要賣掉家裡的小妾、孌童。
最終,為了要回夏浩一條命,夏老叔公清空了夏家部曲,變賣家財,帶著夏家人集體遷出了滄州地界。只是還有一部分不願意遷走,也就是那部分夏家非嫡系的人,他們沒必要遷走,想他們這種人,反正也得不到夏家的庇護,在哪裡都一樣。
降維打擊!
余、夏兩家,一個根斷,一個遠走,剩下來的早已不能稱為世家,最多最多,能稱作大族。徐
清也不含糊,劃給他們的荒地都是比較肥沃的。原來依附余、黃兩家的家族,要麽就隨他們出走,要麽就轉而投靠黃家。
滄州勢力去了幾乎三分之二,徐清收住了“虎牙”。因為除了剩下的小魚小蝦,就是黃家了。空出來的市場,閑置起來的店鋪幾乎全部被黃家收入囊中,其中當然有徐清和黃詩梅關系的作用了。
只剩下十個店鋪,徐清沒有讓給黃家,而是暫時關門,而他要用這十個店鋪有什麽大用?暫時按下不表。
黃家得了大利好,自然要有所表示了,帶著剩下的世族一一將隱藏的戶口人口全部給清理出來。徐清簡單統計統計,嚇了一跳,空戶六千四百余戶,黑戶出來一萬零七百余戶。
什麽概念?之前徐清到滄州之時,帳面上的戶口也不過一萬多戶的樣子,現在清理出來一半是空的,也就是官家手裡只有六千多戶實戶,還收不上一粒米。世族掌握的附庸,卻佔了整個滄州的大半,這又是什麽概念?
錢啊!這群世家該富得流多少油?!
讓徐清失望的是,世家掌握的人口雖多,手裡的錢卻實在可憐。因為收的租子基本都是糧食,他們又不肯降一點點價,就算開糧棧也換不來多少銀錢。再加上戰爭的消耗,世家用錢也捉襟見肘。
沒收那麽多糧食,徐清放在手裡沒什麽用,堆滿了滄州城裡有的倉庫,再按一文錢一鬥,全部賣了,有多少賣多少!
市價糧食,少的時候要四文錢五文錢一鬥,一文錢一鬥說出來簡直是白給。
搶購!有多熱鬧?第一天,當場擠傷三個漢子……有了這個低價糧,秋收之前,再也不用扣扣嗦嗦了。不用擔心吃的,可以做多少別的事情?房子終於可以修補了,終於可以計劃買一隻小豬養一養了,還要再孵一窩雞崽兒……
就連滄州城裡的乞兒也用自己平時藏在肚臍眼的一枚銅錢換了滿滿一大鬥糧食。
徐清無本生意,大賺一筆,也得了滄州民心。黃家收購市場,如日中天。百姓們樂得吃飽了飯,終於有了戶口。滄州內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至於消失的大批世族,誰還記得?
滄州徐清也全部掌握了在手裡。南皮老縣令余姚被徐清撤了之後,變成了趙璐,滄縣縣令是秦時,海興縣令燕苦。滄州四縣,三個縣被徐清的門生管理,說白了,那都是自家人。只有黃驊縣令詹增能官居原職,沒有收到滄州亂的衝擊。
沒了人搗亂之後,刺史要做的事情實在少, 徐清乾脆放下刺史的事,軍隊交給牛吃草等人,政務交給自家幾個門生,開始專心陪荀雪兒。只是荀雪兒懷孕了,徐清年輕力壯,精力旺盛,一時沒地方發泄,憋的難受,只能打打手槍。
孕婦期間的女人,特別敏感,聽說孕婦的嗅覺聽覺是其他時期的好幾倍。這不?荀雪兒也發現了徐清的異樣……荀雪兒決心一下,一個“陷害”徐清的小計劃開始啟動。
六月末,滄州上下被治理得有條不紊,民無訟,市無爭,牛吃草和小如的婚禮終於提上了議程。徐清在滄州城裡揀了一處宅子,不是什麽豪宅,但也乾淨寬敞,住著小兩口絕對夠,足夠有地方給他們折騰。關鍵是,離刺史府較近。
徐清作為牛吃草小如兩個人的“主子”,自然要辦一個熱熱鬧鬧婚禮了,再者說,這是也徐清到滄州以來第二個大喜事,而且這個喜事不用徐清小心翼翼的捧著看。
喝,大喝一頓,喝到酩酊大醉,喝到天旋地轉……這也是徐清第一次自願的喝醉吧。
宴會歸來,徐清在大門口撒了一泡大尿,跌跌撞撞回到臥室,剩下的理智提醒他荀雪兒身子有孕,又跌跌撞撞回到了書房。往被窩一鑽,咦?不對……
軟的,香的,熟悉的香味?記不起是誰了……好香,好軟,好滑……
不行,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