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
第七十七章 撐不住了
把奚族女子全趕了出去之後,一個人躺著睡下,但久久難以入睡。
耶律白在筵席上大演破奚族之舞,又是讓奚族奴隸上菜倒酒,完了還讓奚族女子服侍徐清睡覺。這麽麻煩的事坐下來,無非是想和徐清說一句:“你看,我和奚族勢不兩立,吃他的牛,喝他的酒,用他的人,睡他的女子,如此快活。你說什麽都沒用,我還是要繼續打奚族。”
原因是,耶律白把徐清當作成了奚族人請來的說客。
也對,上一次徐清和耶律白相遇,乃是在草原上,徐清當時是扮成了商人的,耶律白以為徐清是草原上的遊商。
這一次奚族和大賀氏的戰爭,乃是大賀氏為了崛起而發動的。但是大賀氏一旦崛起了,奚族滅亡了,那在東部草原,和遼東這一個大圈子就會成為獨一無二的霸主。
這一來,就會威脅到渤海等等小國家和小部落。這個道理,耶律白不是不懂的。
所以一看見徐清,他的腦海裡就形成了一個回路:
徐清作為遊商,再草原和關內四處跑,有一天,徐清無意中跑到了渤海附近。恰好聽見了大賀氏和奚族開戰的消息,而且渤海國也開始自危。此時,通過某種原因,渤海國國王知道了徐清和耶律白之間的關系,然後徐清自願不自願的當了使者,這次來,就是調節大賀氏和奚族直接的矛盾的。
有著救他一命的恩情,加上耶律白爬到現在這個地位,離不開徐清的指點。所以耶律白不好當面拒絕,只能旁敲側擊給徐清傳遞“停戰不可能,再說不認人”的意思。
可是,徐清不是來勸架的啊。
徐清輾轉反側,心裡道:“還要不要和他說正事?要是再說,他會不會一刀宰了我?”徐清縮了縮脖子,自覺脖子不夠硬,經不住一刀的。
“那,回去?不行,這樣回去太沒面子了,我徐大地主,哪裡有不撈點東西回去的道理,那太沒原則了。”
“再說一次,呃,不對我好像一次都還沒說出口。對,就說一次,一次不行,咱趕點牛羊回去,對了,那幾個奚族女子,也要帶回去。”
第二天,徐清又去了。
到了汗帳裡,看見不止耶律白一個人,還有許多大賀氏長老首領的也在。一口大鍋煮著白水羊肉,大家的盤子裡只有一搓白鹽。耶律白看見了徐清,設下一座,給徐清端來一盤白鹽道:“恩人,昨晚送去十個奚族女子,為何不用?”
徐清搖頭道:“那女子太魁梧,又不好看,我不想要。”確實,昨晚十個奚族女子,沒有178以下的。
帳內諸人都笑一笑,看來他們都聽得懂漢人的話。
耶律白卻長歎一聲,看著徐清道:“恩人良苦,遠涉江湖,為奚族作說客耶?”
徐清愕然,沒想到耶律白主動說白了,他道:“吾聞足下在此富貴,特來敘舊,奈何疑我作說客也?”
耶律白笑道:“我知道漢人裡頭有師曠一人,我雖不及師曠之聰,聞弦歌而知雅意。”
徐清聽了微微佩服,一個塞外的人,對漢人經典拈手便來。徐清思考一下,裝作生氣的樣子:“足下待故人如此,便請告退。”
耶律白這時笑著挽住徐清的手臂道:“我但恐恩人為奚族作說客耳,既無此心,何速去也?”遂又三讓徐清坐定,讓帳中諸人都與徐清相見。
徐清看那諸人各穿錦,披銀鎧,分兩行而坐。耶律白都教相見畢,就列於兩旁而坐,又端來各種吃食,奏軍中得勝之樂,輪換行酒,
竟然又要和昨天一樣,大擺筵席。少飲便醉,耶律白告眾人道:“此人我恩人也也,雖從渤海到此,卻不是奚族說客,公等勿疑。”
又解腰間佩劍遞給帳中一人道:“你佩我劍作監酒,今日宴飲,但敘朋友交情;如有提起奚族與我軍旅之事者,即斬之。”
那人應諾,按劍坐於席上。徐清驚愕:怎麽又來昨天那套?不過徐清心裡想,現在人多,就算他不是勸架的,他自己想說的那件事也不便提出。於是不再多言,和大家吃酒吃肉。
耶律白曰:“我自領軍以來,滴酒不飲。昨日見了故人,大醉一場,今日又無疑忌,當再飲一醉。”說罷,大笑暢飲。
座上觥籌交錯。喝至半酣,耶律白攜徐清手,拋下帳中的其他人,同步出帳外。
帳外,有左右軍士,皆全裝貫戴,持刀弓而立。
耶律白道:“我大賀氏的軍士,頗雄壯否?”
徐清說:“真熊虎之士也。”
耶律白又引徐清到帳後一望,牛羊滿欄,膘肥體壯,糧草堆如山積。耶律白問到:“吾之糧草,頗足備否?”
徐清答到:“兵精糧足,名不虛傳。”徐清現在知道了,耶律白這是對他秀肌肉呢。他心裡也好笑,我就這麽想勸架的嗎?
耶律白佯醉大笑曰:“想當初我流浪草原之時,不曾望有今日。”
徐清笑道:“以你的高才,就這個程度,實不算為過。”
耶律白牽著徐清的手道:“按你們漢人的說法,大丈夫在這人世間,遇壯志當酬,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必行,計必從,禍福共之。假使蘇秦、張儀、陸賈、酈生復出,口似懸河,舌如利刃,安能動我心哉?”
言罷大笑。
“可惜啊可惜,你這些話若是說給了說客聽,說不定能嚇破說客的膽子,可是說給我聽嘛,我便愈加想要實現來此的目的。”
“哦?此話怎講?”
——————————
古渡口邊,兩軍相持已經十天了。平靜相持的背後,是雙方都在為下一次大戰做所有能做的準備。
卻說上次高句麗人兵敗,高元氣不過,打聽到了敗戰原因之後,尋遍國庫。找出來當年隋軍留下來的弩,這弩雖已經朽鏽了不少,但仍然能用。射程大概也比得上斷紅塵這強弩的三分之二,之前高句麗人不知道這弩箭的厲害,故而一直將他放在庫房裡沒動。
斷紅塵除了製作弩箭,加固水寨之外,還做了一個大工程。
十日之內,斷紅塵這邊的堤岸,已經築成了二十余座十余丈的土山。
這二十余座土山,有如二十個高大力士一般把守在河流一側。高句麗人就算攻上了河岸,也還要進行攻山之戰。
高禪有了弩箭的裝備,練弩手五千,連筏子於一體,操練幾天,便下水來找斷紅塵戰。弩手下水之後,又有三千步兵緊隨其後。
這一次,高禪要一雪前恥。
三通鼓罷,高禪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於一艘趕製出來的有篷船上,這次,他要親自下水指揮戰鬥,左右排列諸將,各持兵器,前後擁衛。旌旗節鉞,甚是嚴整。
高禪以鞭指五千弩手到:“吾乃天神下凡,昨夜作法請福,爾等心裡默念天神保佑,便可刀槍不入,去吧,二郎們!”
大戰往往是不經意之間就來臨的。
五千弩手乘筏子在前,先緩緩接近,行至射程內,便和斷紅塵對射。斷紅塵手裡的兵,借著土山居高臨下,又有水寨作為掩護,傷亡比高句麗人小得多。可是即使是這樣,斷紅塵也賠不起。他叫弩兵們盡量躲起來射擊,可這樣一來,弩兵們的射擊就收到了很大的影響。
斷紅塵這邊的弩矢漸漸稀疏,只有十台床弩還在不斷迸發著強大恐怖的力量。一張筏子一旦被床弩射中,那必然是漏水沉江的下場。
高禪下令,所有人強渡登岸。八千余人,齊齊衝向斷紅塵這邊的河岸。弩手射箭,壓製斷紅塵這邊, 步兵往死裡劃船。
轉眼之間,第一艘船靠了岸,上面的人衝上來,又馬上被弩箭射死。此時,由於要安排刀手護陣,斷紅塵這邊人手愈加捉襟見肘。
此時,高禪看向一旁,心道:怎麽還不出現?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飛至斷紅塵的身邊,騎兵翻身而下:“王上,河的上遊出現不明數量的高句麗人!”
上遊?!
斷紅塵大驚,上遊不是有斥候偵探嗎,怎麽無緣無故就出現了一群敵人?斷紅塵心裡雖驚訝,卻沒亂了方寸,他對騎兵道:“再探!”
騎兵翻身上馬,又是一溜煙有了。
先不管斥候的事,高句麗人渡河而來,人數必少,騎兵必無。斷紅塵心裡如此想到,馬上,他把騎兵全都叫過來,盡數奔襲上遊而來的敵軍。
做完這些,斷紅塵再看河岸戰場,又是一驚。高句麗人,全都上岸了!
先前雙方對射之時,斷紅塵這邊損失幾百人,高句麗人丟了二千多性命。如今上了岸,斷紅塵部隊依著土山,和水寨的優勢,暫時還和高句麗人戰個不分上下。
可是,高句麗人還有五六千,斷紅塵手裡調去了騎兵,只剩下了三千多步兵了。近戰,沒有什麽優勢,無非是一換一的死亡。唯一的優勢,那就是人數,人多,就能拚贏!
眼看著,雙方又有千人死去,斷紅塵生了退意。
高禪看著對岸的戰況,不由得嘴角上揚:“在實力面前,陰謀詭計都是螻蟻,何況,掌握實力的人,也有陰謀詭計!”
“報!下遊也有敵軍靠近!”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