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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宇聞言,便垂下眼眸微微笑了:“其實放下仇恨也沒什麽不好的。你與你家裡人原本也是無緣,你父親更是不知道世上還有你的存在,如今能夠放下仇恨,你也少了負擔和壓力,往後輕松自在的過日子,有什麽不好?也不必認那些個死理兒,你能夠快樂便是了。”
季澤宇的一番話,說的逄梟很是動容。
也隻有真心關心他的人,才能夠在意他的情緒,在乎他到底是快樂還是不快樂。
一直以來,他與季澤宇都極有默契的相互配合,相互利用與防備著。可是逄梟知道,即便如此,那也隻是他們為了自保的手段,他們從來都未曾主動去傷害過對方。
能在朝堂之上如此混亂的當下保持這份友情,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了。
“阿嵐,多謝你。”逄梟微笑看著季澤宇,那笑容之中是純粹的歡喜。
季澤宇看著逄梟英俊的面容,自己也禁不住笑了:“兄弟之間,無須如此客氣。”
逄梟聞言又是笑。
二人騎著馬緩緩向前,逄梟好笑的道:“咱們如今的關系叫聖上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模樣。”
季澤宇也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日子總要過下去,咱們可以與聖上講兄弟情面,前提也是要保住性命啊。何況像你如今拖家帶口,總不好自己豁出去,也全然不顧著家裡長輩和媳婦了。”
逄梟聞言也點頭。
“其實,咱們三人當初是拜了把子的弟兄,若聖上不那般過分的猜忌和算計我,我是不介意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的。只可惜,事與願違。”
季澤宇也有些痛惜的點了點頭,隨即一笑道:“你也不必這般傷懷。人與人之間感情都是相互的,他算計咱們,所以咱們也防備他,但你我之間又是不同,雖然咱們有時會有一些心照不宣的舉動,但為了你兩肋插刀豁出性命,我依舊是願意的。”
季澤宇是個多冷淡的人,逄梟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季澤宇卻能夠坦然的說出這句話來。
逄梟從他的眼神之中,只看到了真誠,並無絲毫虛假和算計。
“我又何嘗不是。”逄梟也發自內心的道。
季澤宇聞言,看著逄梟時禁不住爽快的笑了,“這便足夠了。幸而咱們兩人能夠一直不變初心。”
逄梟也頗覺得慶幸。
二人又催著馬在在林中跑了一圈,道別後,就分別走了不同的城門回城中去。
季澤宇進城後並未立即回駙馬府,而是饒了圈子到了秦府的門外。
他牽著白雲站在秦府斜對面街角的偏僻巷口,只露出了半邊身子,剩余的半邊被粗壯的樹乾擋住,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熱鬧的秦家。
為了秦宜寧的婚事,秦家也正熱鬧的籌備著,府門前人頭攢動的,十分熱鬧。
季澤宇也不知自己為何要站在這裡,他此時的心裡是放空的,隻沉默的看著秦家人來來往往的門前。
他回城時,有那麽一瞬很想問問秦宜寧對逄梟的感情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單純隻是怕逄梟報仇而故意引誘的。
可是現在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可理喻。
一則,他沒有這個立場。
二則,聖上賜婚,這門婚事便已是既定的事。說一句不好聽的,隻要他們二人還有一口氣,不論發生任何意外那也是必定要完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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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何用?
更何況逄梟對秦宜寧那般的喜歡,就算秦宜寧驕縱一些,說不定於逄梟來說還是情趣。
季澤宇垂眸片刻,自嘲一笑,牽著韁繩就想離開。
誰知正在這時,忽見一輛馬車從街角轉彎過來,緩緩的停在了秦府門前。
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在婢女的服侍下下了馬車,就要往府裡的方向去。
季澤宇身邊的白雲似乎認出了那個身影,有些急躁的踢踏著馬蹄,打響鼻長嘶了一聲。
季澤宇安撫的順著白雲的鬃毛,不料想秦宜寧似有所感,竟朝著他這裡看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秦宜寧有些驚訝。
她才剛去了鍾大掌櫃府上,商議在京城開設客棧的事,又約定了鍾大掌櫃一定要來吃喜酒。
誰知道才剛回來,就聽見了馬嘶聲,秦宜寧隱約覺得熟悉,回過頭來,正看到半邊身子掩藏在大樹之後,卻絲毫不能削弱半分存在感的紅衣青年。
季澤宇實在是太英俊了,英俊到他的存在感強烈的讓人無法去忽視。
秦宜寧看了看左右。
她不確定周圍是否有聖上的人在監視。也不確定季澤宇是否知道秦家有可能在被監視。
可是若真的有監視,季澤宇一來,探子就已經看到了。她若不主動過去說話,反倒顯得有鬼似的。
思及此,秦宜寧便帶上寄雲繞過馬車走向了季澤宇。
季澤宇已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模樣,身面無表情的看著逐漸走向自己的秦宜寧。
他也不得不承認,秦宜寧生的的確有讓逄梟心動的資本,有傾國傾城的本錢。而且她雖明豔,卻不會讓人覺得庸俗,也沒有許多女子的諂媚嘴臉,眉宇間反而透著睿智,一看就知是個知書達理之人。
“季駙馬。您怎麽在此處?不如進府坐一坐?”秦宜寧到了近前,微笑行禮。
季澤宇冷淡的道:“隻是路過。看你家準備的熱鬧,就看了看。”
秦宜寧笑了下,道:“多謝季駙馬的關心。”
“並不是關心,隻是路過。”季澤宇語氣冷硬。
秦宜寧聽著有些別扭,尷尬的笑了一下。
她看得出,季澤宇一直都很討厭她。也不知她到底惹到了他什麽了, 難道他還是在恨她是逄梟的殺父仇人之女?
秦宜寧請咳了一聲,就道:“那好吧,季駙馬既還有事,那邊不強邀了。改日季駙馬一定請登門吃一杯喜酒。”
季澤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毫無反應。
秦宜寧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知幾時開罪過季澤宇,否則他一個能夠領兵打仗的戰神級人物,又怎麽可能會如此不善言辭?
說白了,隻是他待人冷淡,加上討厭她罷了。
秦宜寧也不想繼續自討沒趣,轉身就要回府去。
卻聽季澤宇問了一句:“秦小姐,你是真心喜歡逄之曦嗎?你會真心對待他嗎?若是涉及到兩家的情仇,你能夠將逄之曦放在首位,其余都放在次要嗎?”
秦宜寧聞言愣住,猛然抬眸看向季澤宇。
季澤宇絕對不是偶然路過。看來他根本就是專門來問她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