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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會有這種好心,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隻是想不到您都已經吃過這麽多的苦頭了。居然還會這麽蠢。”秦宜寧的話音慢條斯理,溫溫柔柔的,可是每一個字落在陸夫人的耳中,都是一種精神上的煎熬。
“你!”陸夫人的面色紫漲,不由的水眸含春的看向逄梟,想尋求幫助。
然而逄梟隻是端坐主位之上,連看她一眼都不曾,而是悠哉的吃著茶。
她被五花大綁的丟在地上。
秦宜寧卻有資格與逄梟平起平坐,用惡毒的言語來侮辱她!
陸夫人惱羞成怒,屈辱的瞪著秦宜寧道:“就行你們來賑災,不許旁人也發善心做做好事嗎!”
秦宜寧被她強詞奪理的言辭逗笑了。
“煽動百姓讓他們送命在你這裡也算做好事?那我要了你的命,讓你早死早超生,是不是也算一件好事?”
一旁的逄梟忍俊不禁。
陸夫人對上秦宜寧隱含著怒氣和殺意的眼眸,終究是被唬的渾身一抖,挪動著往後蹭,“你,你不敢 !我是陸家的人!你敢動我一指頭,陸家就會拿你是問!”
“哦?這麽說,你來煽動災民造反,也是陸家授意的了?你信不信這消息傳入聖上耳中,你們陸家到時就會灰飛煙滅,你說誰還會顧得上給你撐腰?”
“你這個賤蹄子,休要胡說!你休想攀扯我們陸家!”
“你做給你陸家抹黑的事時,怎麽不想想你是路家人?”
陸夫人發現她在秦宜寧面前,想講道理根本就辯不過,她扭動著豐滿的身軀,淚盈盈的再度求助的看向逄梟,嬌柔的道:“王爺,你明察秋毫,你知道妾身不是這樣的人。”
這女人也真是膽大包天!當著她面前都敢幾次三番的勾搭逄梟,還要臉不要了!
秦宜寧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陸夫人,最後在她面前兩步遠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也恰好用身子擋住了她看向逄梟的視線。
陸夫人仰頭看著秦宜寧,驚覺自己現在的角度著實太丟人,氣哄哄的別開眼。
“說吧。誰指使你來煽動百姓反叛朝廷的。”
秦宜寧的聲音不疾不徐,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在凌遲陸夫人身上的血肉。
陸夫人梗著脖子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看那些災民們太苦了,餓著肚子的縮在牆根裡,這才讓他們吵鬧一下,與朝廷要糧食吃。我是好心,怎麽能叫反叛朝廷?”
“哦?看來你還需要人來當堂對峙了?你教給那一男一女,讓他們煽動百姓說的那些話,你已經忘了吧?”
“秦宜寧!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可你也不能這樣含血噴人!你這是在伺機報復!”陸夫人尖叫。
“你這樣的,不夠我一合之敵,有什麽資格讓我伺機報復?你現在也可以不說,這次的民變是你命人煽動才造成的,這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我只需要將你交給聖上,至於後面的事,聖上自然會有決斷。”
“你敢!我是陸家人,我……”
“出嫁從夫。你不只是陸家的女兒,更是米家的媳婦。你自己摸摸良心,你的做法對得起忠勇侯嗎?你這個忠勇侯夫人,吃著你亡夫帶來的好處去養一群小白臉來折辱你夫君,難道你真的以為這世上沒有報應?”
“你懂個屁!”陸夫人被戳中了心思,臉上漲的更加紅了,張口就往秦宜寧身上啐。
身旁的寄雲眼疾手快,一腳就把人踢翻在地,那一口自然也沒啐出來。
秦宜寧道:“把她的嘴塞著,看緊了她,別叫她跑了,更別讓她死了。”
“是。”
虎子帶人照著秦宜寧的吩咐執行。
就見陸夫人被人拖豬肉一般拉出了門外。
逄梟這才站起身,摟過秦宜寧的肩膀笑道:“吃醋了?”
秦宜寧一本正經的點頭,“對,吃醋了。她在我面前就敢對你圖謀不軌,分明是將不要臉發展到極致了。這樣的女人就該浸豬籠。”
逄梟見秦宜寧明豔的面容上帶著怒色,秀麗的眉也蹙在一處,嫣唇因不悅微嘟著,這模樣說不出的惹人喜愛。
雖然在這樣嚴峻的時刻有些不合時宜,可逄梟依舊是忍不住將秦宜寧摟在懷裡,在她的紅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別想那麽多了。他們怎麽想我都無所謂,隻要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不就行了嗎。”
秦宜寧的心裡早就像是刷了蜜糖一樣,被幸福滿漲著,摟住逄梟勁瘦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你說話當真?萬一以後出現一個比我更加年輕漂亮的女子,你要是瞧上了該怎麽辦?納妾嗎?”-->> ,最快更新錦堂歸燕最新章節!
逄梟聞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怎麽會?一則,不會再有比你更加漂亮的女子了。二則我也不想納妾,我早說過了,我隻要你一個。”
秦宜寧雖然沒說話,臉埋在逄梟懷中也沒抬頭。
但她心裡已經輕松了不少, 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二人分開來,各自坐下。
虎子進來道:“王爺,陸夫人已經關押起來了,只等著往後處置。另外災民衝撞了丁家和裴家,現在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兩方面都已有了傷亡,但是災民群情激奮,人又多。兩個大戶家的護院也是不頂用的。相信出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見分曉了。”
秦宜寧原本好了一點的心情,在聽到兩方都有傷亡這句話後,就再度跌落了谷底。
“要不要我們安排人去收拾殘局?隻要得到糧食就罷了,沒有必要等著災民將人也趕盡殺絕。”
逄梟笑著點頭,“你放心吧,這些我都會安排。”話雖是這麽安排的,可是他手中的人馬有限,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鎮壓難民,更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救人。若是這麽去救人,難民饑餓之下轉為暴民的舉動,就會被有心人歸結為有人利用。
他們的確是利用了難民。可是他們的初衷,是為了能讓這些百姓活下去。他們是為了用最小的犧牲,換來更多人的活命。
那場暴動持續了一天一夜。到最後以難民死傷三十余人,丁、裴兩家全滅為結局。
這兩家藏匿的糧食被難民哄搶,早就沒有炊煙升起的城裡,再度出現了炊煙。
這時,在逄梟的安排之下,陽縣恢復了強有力的治安,至於丁家和裴家,也很快就被清理乾淨。
而陽縣的災民暴動一事,很快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災區。
尤其是舊都之中住著更多的大燕舊臣和大戶。
鞏知府回到都城後,竟然開始有大戶主動上門來賣糧,從前已經漲價到十二兩銀子一石的糙米,降價成了一兩銀子一石。
如此一來,逄梟捐出的銀錢,暫時就可解了百姓吃飯困難的危機。
表面看來,一切似乎都是完滿的。
可是秦宜寧卻已經連續兩天都沒睡好了。
隻要一閉上眼,她就能看到丁家和裴家枉死的女人和孩子。
她的確是用這個法子救了更多人的性命。可是她的這個點子,也害死了丁、裴兩家五十多口人命。那些災民化作暴民之後,不知是搶掠,更會奸淫,逄梟雖然不會對她說當時的具體場面。也不允許她陪著一同去清理丁家和裴家,但是隻要略微動動腦,就已經不難想到這兩家的慘淡結局了。
人命沒了就是沒了,不相乾的人可以將之當做算數題來做。用五十幾個的生命換來數以萬計百姓的存活,看起來像是站在大義的角度上,是完全沒有錯的。
可是站在死者的角度呢?他們之中難道真的都是壞人嗎?那些無辜的女子和孩子,又何其可憐?
秦宜寧隻要一這麽想,心裡就刀割一樣難受。
冰糖連給她吃了兩天的藥了,診過脈象後發現她依舊鬱結難消,不由得勸道:“王妃,您也別太難過了。其實那些人都是被他們家那些愚蠢的當家人害了。若不是丁家和裴家為富不仁,坐地起價,囤積了那麽多糧食卻不肯賣給百姓用,百姓對他們也不會有那麽強烈的怨念了。
“說不準,那些人生前就是已經惡貫滿盈了,隻是百姓們都敢怒不敢言。”
冰糖看不得秦宜寧如此自苦,是以竭力寬慰。
秦宜寧笑著道:“我明白。隻是明白是一回事,心裡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想過一陣子,我就能好起來吧。”
冰糖也忍不住歎息著點頭,時間的確是衝淡任何痛苦的良藥。
“王妃。”這時,寄雲進了門來,面上的表情有一些古怪。
秦宜寧詢問的看過去,“怎麽了?”
寄雲低聲道:“您有一位曾經認識的朋友,夫家姓廖的一位太太,這次做生意回到舊都遭遇了地龍翻身,聽說你在這裡,特地來請安的。您要見一見她嗎?”
寄雲說著,對秦宜寧點了下頭。
秦宜寧心裡就是咯噔一跳。
來的人是青天盟的廖太太,就是先前他們約好了,秦宜寧與青天盟之間的聯絡人。
她怎麽會主動找來?難道是寶藏的事?
“既然是舊相識,那就請進來吧。”
秦宜寧緊張的手心有點冒汗。因為她不知道廖太太找來的行為,會否被聖上的眼線探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