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掌櫃道:“若旁的事也輪不到小人知道,隻是這件事大,也是聽酒客閑談時說起的,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曾傳諭旨召見您的母親。 ”
秦宜寧聞言大驚失色,白皙的面頰顯得有些蒼白。
孫氏是什麽脾氣,秦宜寧再了解不過,孫氏是個沒事也要鬧出事的人,何況曹家與定國公府之間的關系。恐怕皇后不找孫氏的麻煩,孫氏那脾氣都難免要言語衝撞,更何況皇后無端傳召孫氏,根本就不可能安好心。
秦宜寧焦急的道:“那我母親情況如何?”
“這咱們還真不得而知,不過想來太師夫人這般的身份,皇后娘娘召見也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秦宜寧點了點頭,深吸幾口氣才定下心神。有些焦急想回家了。
“外頭有人在等我,我就先回府裡去了。若是叫府中長輩久等也不好,生意上的事情咱們改日在說。”
鍾大掌櫃理解的點頭,客氣的送秦宜寧上了馬車。
秦宜寧歸心似箭,連聲催著車夫加快速度。
其實她啟程去奚華城時就不放心孫氏,隻是那時她自身難保,都不知是否還能活著回來,其余的事情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自然無余力去照看孫氏。
秦宜寧有些自責。
她真是得意忘形,回城後竟沒立即就回家去,竟還有心思順道先去看自己的產業。
冰糖和松蘭見秦宜寧面色凝重,便知府中許有不好的事,也都有些擔心。
馬車一路飛馳回了秦府。
門房見回來的竟是秦宜寧,一時間還有些發愣,松蘭和冰糖倒也機靈,吩咐這些人去帶著護送歸來的兵士去吃酒,又叫人進裡頭去稟告老太君。
門子這才反應過來,命人飛奔進去傳話。
秦宜寧將護送之人都交給了管家,吩咐放賞,就帶著冰糖和松蘭快步去往老太君的慈孝園。
而慈孝園中老太君得到秦宜寧歸來的消息,坐都坐不住了,披了一件大袖披風,就在秦嬤嬤的攙扶之下快步迎了出來。
秦宜寧這廂才穿過慈孝園的穿堂,就看到了披著茶金色錦繡福壽紋披風的老太君。
“祖母!”
“哎呦!我的宜姐兒!”老太君加快腳步,奈何一雙小腳走不快,走的太急就進三步退兩步,身子也有些搖晃,弄的她斜插著的一根金鑲翡翠的步搖都跟著亂顫,映的她一身華貴,珠光寶氣。
“祖母,孫女回來了。”秦宜寧到了近前,提裙擺跪下,先端正的給老太君行了禮。
老太君雙手攙扶著秦宜寧,連連道:“好,好,回來了就好啊!你父親呢?”
秦宜寧笑道:“父親還在城外,命我先回府來。”
一聽秦槐遠也平安回來了,老太君眉開眼笑的道:“才剛他們來回話,我還當是這群小猴崽子哄我老太婆的呢!想不到你真回來了。”
大丫鬟吉祥和如意以及院中的丫鬟婆子們都在一旁,聞言就都湊趣的笑,上前來給秦宜寧行禮,場面十分的熱鬧。
老太君拉著秦宜寧的雙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瞧出什麽端倪來,就道:“先跟祖母進來說話。”又吩咐秦嬤嬤:“綠娟,你快叫人去告訴老二和老三家的還有丫頭們,就說宜姐兒回來了。叫她們趕緊都來,晚膳就在我這裡用了。”
“是。”秦嬤嬤笑容滿面的應是。
老太君牽著秦宜寧的手上了台階進了屋,自然有婢女服侍二人解了披風,繞過喜上眉梢的鏤雕插屏到了內室,二人便在臨窗鋪了大紅坐褥的羅漢床坐下了。
老太君吩咐吉祥捧來黃銅暖手爐給秦宜寧,又讓婢女上茶點,這才道:“你父親怎麽不一同回來?和談的事如何了?”
見了秦宜寧,連續兩次先問的都是秦槐遠,再問的是和談,秦宜寧哪裡還不明白老太君心目中什麽最重要呢?
她早就了解老太君,也不氣惱,笑道:“回祖母的話,父親與禮部的崔大人奉旨在城外扎營,皇上的旨意是明日一早要辦個盛大的歡迎儀式,帶領百官親自去迎父親一行人進城,慶祝和談成功。”
老太君聞言撫掌,眼角眉梢都是笑:“好,好!你們此番去可還順利?”
“回老太君,一切都順利,父親才能卓絕,孫女隻管旁觀瞧著,父親就將和談之事順利辦成了,真真叫人佩服!”
秦宜寧這樣說,就是在告訴老太君,她此番去並未有用武之地,還是完璧之身,同時又誇讚了秦槐遠一番,也是間接的拍了老太君的馬屁。
秦宜寧算看透了。老太君此人自私又勢力眼,對所有人都很是無情,或許這一輩子的慈愛之心都用在秦槐遠身上了,誇讚秦槐遠,在老太君聽來是比誇讚她還要令她歡喜的。
果真,老太君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與身邊的秦嬤嬤、吉祥和如意道:“你們大老爺小時候就與眾不同,是個極為聰慧的,如今能辦成這樣的大事,另兩國恢復和平,免百姓的苦難,著實是大大的一個功勞,史書工筆也會好生記錄上這一筆的!真真不愧是我秦家的兒郎啊!”
“還不是老太君您教導有方。”秦嬤嬤也趁機給老太君戴高帽,哄得老太君得意的哈哈大笑。
說話間,外頭傳來一陣錯雜的腳步之聲,門簾撩起,就見二夫人、三太太帶著各房的姑娘們進了門。
秦宜寧站起身,眉目掃過眾人,並未見孫氏的身影。
她的心就懸了起來,但面上依舊笑著,給二夫人和三太太行了禮:“二嬸,三嬸。”
“宜姐兒回來了!”
二夫人和三太太都笑著打招呼。
其實在她們看來,秦宜寧的名節自出城那一日就毀了。如今人回來了,她們一時間還找不到該用什麽態度來面對她。
兩人就都不著痕跡的打量秦宜寧,想看出她是否有什麽變化。
秦宜寧也看得出家中姐妹們的尷尬,還有老太君想問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的模樣,心裡就憋了一股火。
她笑著問道:“怎麽沒見我母親?是不是她身子又不爽利了?”
眾人聞言,就都是一陣沉默。
秦宜寧見大家的神色便知事情不好,回頭詢問的看向了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