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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擔心的沒錯嗎?她和大福才成親,都沒親香幾日,就被擄去了韃靼,那韃靼都是些什麽人?我就不信秦氏那般模樣兒的到了韃靼還能保持清白!我擔心我兒子被人享了同靴之好有什麽錯?”
“你還強嘴!你個沒良知的死丫頭!”馬氏氣急了,抄起針線簸箕裡剛納的鞋底就往姚氏身上打。
姚氏被打疼了,急忙到處躲。
馬氏到底練過的,又哪裡能讓姚氏逃得掉?抓過來摁在炕上,照著臀肉就狠狠的掄圓胳膊打了十來下,疼的姚氏這麽大人了,眼淚都掉了下來。
“娘,娘,別打了!別打了!”
馬氏氣的丟開鞋底,一時間悲從中來。
“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去長什麽見識!你去了大戶人家,見識多了,學得多了,就連最基本的良心都沒了!讓你好好學兩年到年紀就出府來,知道眉眼高低了也好給你說親,結果你去爬人家老爺的床,大著肚子就回來了!
“是,當父母的沒轍,況且大福的確是個好孩子。我們也就認了,是我們沒有教好你,可你現在想想,自己哪裡還像個純良的人?你在逄家到底都學了什麽?
“你這會子不顧兒媳婦死活,隻擔心兒媳婦是不是清白,你連做人最基本的善心都沒了,說白了你就是自私!你擔心的隻有你自己!你說你這個樣子和你口中那個逄夫人有什麽區別?啊?我這一輩子光明磊落,怎麽就養出你這麽個為人不正的死丫頭來!”
姚氏這時也爬起來了,頭髮也散了,釵環也掉了,臉上的妝容更是被淚水糊的不成樣子。聽著馬氏重提舊事,句句戳心,不禁也悲從中來掉下眼淚。
姚成谷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聽著娘倆吵鬧過又哭起來,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玉屏,這件事是你做得不對,心事不能為人知,你這種想法讓徐先生和謝先生傳入大福耳朵裡,你這個做娘的還想與兒子親近嗎?”
這一句話,成功的戳中了姚氏心裡最為恐懼之處。
本來因為從前她與秦宜寧的矛盾,已經讓兒子與她有了隔閡,這段日子逄梟是怎麽過的,她這個做娘的親眼所見,心疼的無以複加,否則也不會對秦宜寧有怨氣。她是知道逄梟對秦宜寧用了多少感情的,若是真叫逄梟知道她的想法,母子恐怕會更加生分的。
姚成谷在炕沿磕了磕煙袋鍋子,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若是將來擔心孩子的血脈不乾淨,想法子給大福納兩個書香門第乾乾淨淨的姑娘做良妾也就是了,何苦還吵嚷的如此難堪。”
馬氏一聽姚成谷的話,氣的一把就掀了炕幾,點指著姚成谷罵道:
“感情是你們老姚家打從根兒上就是爛的臭的!就你家孫子是人,別人家孩子都不是爹生媽養了?”
姚成谷被馬氏吼的直眨眼,無奈的道:“你別激動,我這不是也沒說什麽嗎,又不是逼著大福休了秦氏。納妾不納妾的,也是大福自己說了算,從前府裡那麽多人也沒見大福動心。”
“是這麽回事兒嗎!”馬氏叉腰怒道:“姓姚的,我就問你,要是你有閨女,剛嫁人沒幾天就被新婚女婿帶到鬧瘟疫的災區受苦,連嫁妝都拿出來支援女婿了,結果就這樣,人還沒平安的回來,還被你女婿弄丟了!你什麽心情?”
姚成谷一時語塞。
其實這方面,秦家做的真的已經足夠漂亮,至少這段日子,秦家人從來沒有為難過逄梟。
馬氏又道:“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如果是你女兒,被女婿給弄丟了,你女婿家非但不愧疚,反而擔心你閨女有沒有被人給睡過,是不是不乾淨了,配不配生他們家的孩子了,你要是宜丫頭的親爹,你怎麽想?別他娘的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說這些狗屁話了,你們老姚家都兩重規矩!說白了就是他娘的自私!”
馬氏一手叉腰,一手點指姚成谷和姚氏:“我這輩子行走江湖,最看不慣那些不講道義的人,這也就是你倆一個是我男人,一個是我閨女,要不我早大耳刮子抽死你倆了!以後別讓我聽見你們說這種話,要不你們就都給老娘滾出去,別認我這個媳婦,玉屏你也不用認我這個娘!”
“娘。您別這樣。我和爹也沒有要休棄秦氏的意思,況且我們隻是想想,也什麽都沒做不是?能有私心想一想這些也是人之常情,也沒什麽不能理解的吧?難道您就不心疼您外孫?”姚氏滿臉的無奈和委屈。
馬氏冷笑:“我心疼大福。但是我也知道,大福是個純爺們,立在這個世道上,就該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不如你們爺倆肚子裡有墨水,也不如你倆心眼兒多,但我就知道,人-->> ,最快更新錦堂歸燕最新章節!
不能做壞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則早晚都有報應。你不服氣,我也沒話說,我也知道你一直嫌我這個娘粗鄙,你要是再不改你那些臭毛病,還是想插手大福屋裡的事兒,就別怪我揍死你!”
姚氏被訓的委屈的淚水漣漣,抽泣起來。
姚成谷則是放下煙袋,下地扶正了炕幾,道:“行了,行了,都消消氣,咱們也都是為了大福好不是?況且隻是這麽一說罷了,也沒那些彎彎繞繞的。總歸秦氏要是能回來,她還是王妃,就是有一百個妾那也越不過她頭頂去。”
馬氏被氣的臉色煞白,瞪著姚成谷不知該說什麽。
姚成谷安慰的拍了拍馬氏的肩膀,“男人納妾收通房不是正常的嗎?你難道不想多抱幾個重孫子?”
“我想,但是納妾也分是什麽時候!若是大福自己看中了別的姑娘為妾,或者宜姐兒主動給他安排妾室通房,那是正常的,我也不在乎什麽嫡庶之分,總歸隻要有了都是我重孫子。可你們要是因為宜姐兒被綁架過,就嫌棄她,那就是背信棄義!”
姚氏和姚成谷對視了一眼,父女二人都默契的不再與馬氏爭辯了。反正馬氏是認死理的人,一些話是說不清道理的,何況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二人就不再說話,聽著馬氏又嘮嘮叨叨了半天。
此時的逄梟已快馬加鞭到了秦家,等候在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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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請稍候,我家大人正在老太君跟前侍疾,小人這就吩咐人進去傳話,請老爺出來。”帶路的管事恭敬的行禮。
逄梟就有些擔憂的問:“貴府上老太君身子不適?可請了太醫來看不曾?”
“勞王爺掛心,老太君是染了風寒,已經請大夫來瞧過了。”
逄梟眉頭皺的更緊了,擺手示意管事退下去請人。
老人家的身子弱,不似年輕人那般染了風寒也能不傷根本的痊愈。老太君這個年紀,可以說已是熟透的瓜,就等著老天爺來摘了, 秦槐遠是個孝子,忙著侍疾也是應該的。
再一想這段日子秦宜寧失蹤,又趕上老太君病了,對於秦槐遠來說已可以算是多重打擊,逄梟不免覺得更加內疚了。
逄梟低垂著頭看字條上的內容。
穆靜湖許是怕字條落入別人手裡,寫的含混不清的。可是大致意思也能說的明白,秦宜寧和陸衡一起被思勤抓了,都活著,再往細致處的消息就沒有了。
可是單純就這麽一句話,就讓心裡擔憂的逄梟聯想出許多情況來。
穆靜湖人在韃靼,就說明天機子也在韃靼了。天機子生性狡猾,城府頗深,還不知會不會算計秦宜寧和陸衡。
雖然穆靜湖沒有說明是在什麽情況下見到了秦宜寧的。但是穆靜湖一步不離的保護天機子,加上逄梟對天機子的了解,天機子就很有可能巴結上了思勤,留在了韃靼的皇宮。
秦宜寧和陸衡都被關在皇宮,阿娜日和思勤無非是想利用他們來談條件,威脅大周。
隻不過逄梟知道,如今李啟天對他的忌憚越發深了,若是韃靼單純以兩個人來做威脅,李啟天是斷然不會答應的,不論是開出什麽條件,李啟天最愛面子,他哪裡能容許自己被蠻夷威脅?
可別人不在乎,秦宜寧卻是他的命啊。這段日子秦宜寧丟了,他的日子都像是丟了魂,就連連續抗了三十多道聖旨,早可以被拉出去斬了的罪行,李啟天都因見他失魂落魄,怕在外人面前落下個苛待功臣的話柄, 也並未對他太過針對。
逄梟現在真恨不能肋生雙翼,直接飛去韃靼將秦宜寧帶回來。
“王爺。”
正當逄梟想的入神時,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門前傳來。
逄梟循聲望去,就看到穿了一身淺粉色對襟棉襖和同色八幅裙的八小姐秦寶寧端著黑漆托盤走上前來,笑著奉茶。
“王爺請用茶。 ”
逄梟對秦宜寧這位堂妹沒有什麽印象,也談不上討厭,就隻微微頷首致意。不接茶,也不搭話,顯然是等著八小姐放下茶碗自己離開。
八小姐輕輕地放下茶碗,卻是抱著黑漆方托盤,緊張的低著頭,又羞怯的飛快抬眼看了逄梟一眼。
逄梟敏銳的發覺她的不對勁,但他滿心裡都是秦宜寧的安危,哪裡有閑心去關心一個不大熟的小姨子在想什麽,便直接問道:“你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