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忠順親王妃,你還真敢進宮來!”李賀蘭停下腳步,高傲的揚起下巴鄙夷的看著秦宜寧。
她可是除了吃飯和登東,一直都等著堵她呢!
知道秦宜寧要入宮拜見太后和皇后,李賀蘭不敢在太后宮裡鬧,便想著去皇后宮外的必經之路等著,到時她就算是踹這賤人幾腳都沒有人會理會。
誰知道她在皇后那裡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更是有小內侍來傳話,說什麽“忠順親王妃身體不適,已經急著出宮去了。”
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還入宮來逛遊什麽?又不是他們請她來的!自己遞帖子要入宮,來了之後只見了太后不見皇嫂就要走,這算什麽規矩!難不成她一個小小的臣婦,居然還看不起一國之母不成?不就是嫁給逄之曦了麽,她有什麽好驕傲的!
李賀蘭與秦宜寧的厭惡又增一層,當即就叫上了身邊的仆婢,一路趕著來堵秦宜寧。
秦宜寧眯著眼看了看李賀蘭,壓下心裡的焦急和煩躁,屈膝道:“長公主殿下安好。臣婦不懂長公主的意思。”
“好個不懂!你說,你見了本宮為何不下跪行禮?難道你是看著我皇兄如今生死不明,盼望著國朝變天不成?”
李賀蘭如此分明的刁難,引得冰糖、寄雲都一瞬變了臉色。
秦宜寧懷著雙生胎已經八個月,肚子已經堪比尋常即將臨盆的孕婦。縱然經過冰糖的手,身體調養的很好,可也禁不起跪下起來的折騰,長公主也是女子,怎能如此刁難一個孕婦?
秦宜寧心下歎息,李賀蘭這般刁蠻,原以為成了婚就該有所收斂了,想不到她竟然會更加變本加厲起來,想想李賀蘭素日的做法,再想想季澤宇,秦宜寧便覺得為季澤宇不值。加之李賀蘭對逄梟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賊心”,她對李賀蘭的厭惡又增加十倍。
心中的情緒不免帶到了臉上,秦宜寧冷笑的道:“長公主真是說笑了,太后慈愛,體恤臣婦行動不便,是以免了臣婦在宮中行禮。難不成長公主是覺得太后的仁慈是不對的?”
“你!牙尖嘴利。本宮幾時這麽說過了!母后仁愛,可你也不要給臉不要臉!”
李賀蘭叉著腰,手指點著秦宜寧,大有今日要與秦宜寧一戰方休的架勢。
她早就看秦宜寧不順眼了,能勾引的逄梟那樣一個英雄人物隻鍾情於她一人,她真是好大的本事!
有了那麽優秀的一個男人,她還不知道惜福,還敢到外面來照耀,竟然還敢去韃靼跑了一圈弄個大肚子回來。看這個肚子,該是快生了的婦人才有的模樣吧?說是雙生子,可誰相信?弄不好就是逄梟為了遮羞,才故意這麽說的,等臨盆時隨便抱個孩子養在身邊,就說是秦宜寧生了倆,逄梟那種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李賀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隻將秦宜寧當成個禍國殃民的大禍害,不但殺了韃靼的女可汗,將戰亂引了進來,還將逄梟這個戰神王爺也吃的死死的。
李賀蘭心中的情緒毫不掩飾,那雙怨毒的眼睛恨不能將秦宜寧當場剝皮抽筋。
寄雲見狀,便又忘秦宜寧身邊湊了湊,只等著萬一李賀蘭敢吩咐身邊的人動作,她就要直接對這些人不客氣,早就看李賀蘭不順眼了,有王爺撐腰,她也什麽都不怕。
“長公主。”秦宜寧沉聲道,“還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您好歹也是聖上的親妹,太后的親生女兒,如此肆意行事,您難道就不怕旁人看了笑話?
“您一人被笑話不打緊,帶累了聖上和太后的名聲,豈不是糟了?我勸長公主沒事在府裡還是多讀讀書,寫寫字吧。
“人都說‘人從書裡乖,又說寫字能夠磨練心境。您都可以試一試。”
李賀蘭差點被氣的翻白眼。
“你居然敢嘲笑本宮沒文化!就你有才,就你讀書多!旁人都不如你!你算什麽東西?你若是真有本事,大可以去北邊陪著韃靼人睡一睡,叫他們不要攻城來,這才是你的本事呢!這會子裝什麽書香貴女貞潔烈婦了,你在韃靼做的那些事,難道打量我們都是瞎子傻子嗎?”
李賀蘭小時候長在鄉野,也算見多了這些村婦鬥嘴的,憤怒之下一著急,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不免口不擇言了。
冰糖氣的瞪圓了眼,張口就要駁斥,卻被秦宜寧及時一把拉住了。
身份懸殊,冰糖若開口,就是等著被李賀蘭欺負。
秦宜寧道:“長公主果真是好教養,在這皇宮之中,還能什麽髒的臭的都說出口。難道沒有人教長公主什麽叫禮貌嗎?有些事道聽途說而來,就連街頭巷尾那些最擅長罵街的潑婦都不會信,長公主卻拿來當個事嚼,真真是……”
搖了搖頭,仿佛想不到詞來形容長公主的粗鄙,秦宜寧道:“臣婦想不到自己與長公主還有什麽共同語言,這便告辭了。長公主請便。”
屈了屈膝。秦宜寧就拉上兩婢女往外走去。她還要回去與逄梟商議一番,沒有心情和時間在這裡和李賀蘭扯皮。
秦宜寧言語輕蔑,神色更是鄙夷,加之李賀蘭素來妒忌秦宜寧,如今看她都快生產了還是光彩照人的模樣,心裡的妒忌越加翻騰,在想季澤宇昨日還親自送她回府,還在王府換了一身衣裳,自己想見季澤宇一面卻是屢次被拒絕,她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專門勾引人的小浪蹄子!”長公主追上去就要拉扯秦宜寧,“先是勾引了梟哥哥,又勾引本宮的駙馬,你不要臉!”
秦宜寧被她如此無理取鬧的潑婦模樣驚住了,這裡是皇宮,李賀蘭竟敢如此行事,當真不怕壞了規矩!
寄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秦宜寧面前,一把就將李賀蘭伸來的手格擋開來。寄雲生氣歸生氣,但是做事有分寸,知道公主千金之體,若是傷了她會給自家主子招來禍事,是以縱然憋著再多的氣,她也沒有對李賀蘭動手,就隻低著頭站在原處,用身體將二人格擋開來。
李賀蘭沒有拉扯到秦宜寧,便已滿肚子的氣,再見眼前這不長眼的下人木頭樁子一樣戳在面前,更是忍無可忍,咬著牙疾步想繞過去。
可她往左邊,寄雲就往左,她往右,寄雲就往右,愣是將她給遮的嚴嚴實實。李賀蘭一怒之下揚手便是一個耳光,寄雲受了這一下,仍舊巋然不動。
秦宜寧見寄雲竟挨了打,越發的怒恨,如此緊急的關頭,身她還焦急回去與逄梟商議對策,偏李賀蘭如此的無事生非!
“長公主殿下,您鬧夠了沒有?”秦宜寧拉著寄雲的將她帶到自己身後,隆起的腹部擱在當中,逼迫的李賀蘭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李賀蘭站定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秦宜寧的面前後退示弱,當即面色鐵青,一隻手指著秦宜寧的鼻尖,“你……”
“你住口!”秦宜寧冷聲道,“長公主好歹是天潢貴胄,如此多事之秋,聖上的情況暗還不知怎樣,你卻急著欺負起外命婦來,就不怕傳開來讓朝臣們寒心?行事如此無章法,真是給太后娘娘抹黑!”
“你,放肆!”李賀蘭面色大變,“你敢辱罵太后!”
“臣婦幾時辱罵過太后?臣婦是替太后冤枉委屈!長公主不孝帶累太后,平白的讓太后在中間受委屈,就連下人們都看不慣!您還是安分一些吧,吵嚷開來,您看看朝堂中現在的情況,對天家到底有沒有好處!”
女子的德行全由母親教導,李賀蘭不守規矩,完全是太后縱容出來的。
李賀蘭養面首早就惹人背後說嘴,如今又被秦宜寧當面斥責,不說別人,她自己就已經覺得面上無光。
見李賀蘭面紅耳赤,像快哭鬧起來,秦宜寧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長公主還是不要超嚷開,免得您丟臉。”
說罷便叫上寄雲和冰糖,轉身便走。
李賀蘭委屈的什麽似的,站在原地啪嗒啪嗒的掉眼淚,追著秦宜寧哽咽著罵道:“你這個賤婦,勾引梟哥哥,又勾引駙馬,如此不安分,你活該守寡!”
秦宜寧氣的腳步一頓,回頭怒目而視,冰冷的眼神像是被搶走幼崽的野獸一般懾人。
逄梟雖然平安從地宮出來,但往後路途艱辛,又常有沙場征戰的時候,提心吊膽的日子還長著呢,秦宜寧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李賀蘭如此說話,當真戳了她的底線。
“王爺與聖上被困在地宮,你咒我守寡,豈不是咒聖上?”
李賀蘭當即啞口無言,又懼怕秦宜寧將這話傳到太后耳朵裡去,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秦宜寧與冰糖和寄雲再度前行。
方才站在宮道兩側低著頭裝鵪鶉的宮人們都不由得對秦宜寧露出崇拜的眼神。
果真是忠順親王的女人,能將素來跋扈的長公主收拾的服服帖帖,只知道站那裡哭,簡直是彪悍!
而李賀蘭咒聖上與忠順親王死,被忠順親王妃在宮道上面訓哭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