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回到王府,門子卸下門檻開了門,馬車便暢通無阻的直往內宅而去。
馬車上,秦宜寧低聲將府中情況與冰糖和寄雲說明,囑咐道:“這件事你們要仔細一些,不能泄露開。”
“是。王妃放心,我們明白輕重。必定小心行事,不會壞事的。”
秦宜寧笑道:“我自然放心。昨兒晚上苦了你們,山上夜風寒冷,你們可不要感冒了,我讓他們預備了薑湯,還小火煲了一鍋人參雞湯,你們都要吃一些。”
寄雲和冰糖心裡都是一暖,笑著點頭。
冰糖笑道:“王妃就是愛操心,哪裡就能冷到我們了。”
秦宜寧笑著打趣:“可不是冷不到,虎子在山上,哪裡舍得讓你冷。”
冰糖的臉騰的紅透了,面紅耳赤的瞪了秦宜寧一眼:“王妃真是越來越壞!壞透了!”
秦宜寧看她羞澀的模樣,想到逄梟已經得救。即便他們前途一片坎坷,可隻要人都好端端的活著她就什麽都不怕了。思及此,一時間秦宜寧心情大好,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回到思卿園,秦宜寧打發冰糖和寄雲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
自己則是叫了是纖雲來低聲問:“王爺呢?”
纖雲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壓低聲音道:“才剛來了幾位,說是您的好友。老太爺身邊的曹護衛讓人來請王爺一道出去了。”
秦宜寧立即明白,逄梟是出門去見青天盟的人了。
青天盟的人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也未必有什麽治國齊家之才,但其中能人異士頗多。這一次的她和逄梟的計劃又有需要青天盟中能人異士幫忙之處。
秦宜寧知道逄梟出去必定會很小心的遮掩起來,甚至連姚氏和姚成谷跟前都沒去走動,便徹底放下心來。
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也隻好再堅持一陣子了。
秦宜寧便讓人給宮裡遞帖子去。
“就說王爺還在地宮之中,聖上也是如此,臣婦特請拜見皇后和太后,想給二位請安。”
太后與李賀蘭正在吃葡萄。新貢上的葡萄顆粒飽滿,果汁豐沛甜蜜。李賀蘭吃的開心,太后卻是用了兩個緩了下來。
“咱們在這裡吃的好。可你皇兄在地宮卻是……我這顆心,真是快被折磨千瘡百孔了。”
李賀蘭的手緩緩放下,將葡萄丟進盤中,緩緩拿了帕子擦拭手指。
“母后不要傷懷。皇兄必定會黯然無恙的。”
李賀蘭說這句話時,其實自己的心裡都沒底。
這段日子季澤宇堅守在山上一直挖掘,期間隻下山過一次,足可見山上的情況不樂觀。
李賀蘭不知道若是李啟天真的不在了,往後大周會變成什麽樣。可是自己的嫡親兄長坐在那個位置上,與堂兄弟坐上那個位置,對她自然不可能一樣。
“母后,要不咱們再想辦法多安排人手,盡快將皇兄救出來吧。”
太后聞言苦笑道:“談何容易。這已經過去二十天了,二十天啊!你皇兄在裡面,八成是……這些母后都不敢去細想,咱們現在就算安排人去,怕也是……”
李賀蘭不由得凝眉道:“那才事發時母后怎麽不多安排人去?”
李賀蘭自小嬌養著,與太后說話也隻是母女對話,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著實沒有意識到她的這一句話著實是扎了太后的心。
太后不免沉下臉來,“當時在做什麽?當時哀家忙著鞏固咱們李氏皇朝的地位!你以為哀家若不及時安排了栗郡王攝政,將虎賁軍的兵權把握在你小舅的手裡,朝廷裡那幾派的人會繼續臣服嗎?你皇兄在時他們尚且不服氣呢!就憑咱們女流之輩,不想法子攥著權力,早晚是個死!”
李賀蘭被太后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嚇住了,眨著眼吞了口口水,才有些膽怯的道:“母后不要動怒,女兒也知道您的苦衷。莫說別的,就是這些天女兒進宮來,都多了兩道盤查,那些個死太監吃了熊心豹子膽,都想來搜我的身了,幸而女兒好歹有些威嚴在。他們也沒敢放肆。”
“還有這等事?”太后很是驚訝,不由得坐直身子問:“幾時的事?以前怎麽沒聽你說起?”
“也就這兩日,他們不敢查問女兒身上來,兒臣也就沒當做一回事。”
李賀蘭見太后的臉色不大好看,猶豫的問道:“母后,您怎麽了?”
太后搖了搖頭,唇抿成一條線。
莫不是栗郡王有了反叛之心?
太后回憶一番,總覺的栗郡王的模樣有些不對。
太后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做事衝動,驕縱的很,若是與她說了這些,保不齊她會在外面露出馬腳,若是吵嚷到栗郡王的耳中,反而不好。
思及此,太后隻道:“沒什麽。”
這時門前有內侍來回話:“稟太后,忠順親王妃遞了帖子來。”
太后和李賀蘭都挑眉看向了殿門前。
李賀蘭擰著眉頭,滿臉的不悅。
內侍雙手捧著帖子上前來。
太后結果,看了一眼,道:“秦氏請旨稍後入宮來給哀家請安。她也算是有心的。”
“她不過是假惺惺罷了。 ”李賀蘭不滿的拔高了聲音,“那個狐媚子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慣會九國販駱駝的,母后千萬別著了她的道才是。”
太后知道李賀蘭與秦宜寧之間素來不對付。李賀蘭的心裡說不定還惦念著逄梟。也不當面戳破,就隻道:“罷了,你不喜歡她,早些出宮去就是了。 ”
這就是太后決定要見秦宜寧了。
李賀蘭心下不滿,蹭的站起身來:“母后就知道向著外人,讓我走?走就走!”
丟下一句,李賀蘭便氣衝衝的帶著人出宮去了。
太后看著李賀蘭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女兒如此驕縱,這個節骨眼也隻能隨她去了。她現在也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教導她。
秦宜寧並不知宮裡的情況,得了允準後,立即就更衣預備入宮。
逄梟抱著她上了馬車,在車門前低聲囑咐道:“你記著我的話,你的安全最為重要,其余都是次要的,不行就快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