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趙小寶和韓天行早已經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就如同李乘風一樣,他們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疼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以及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
當這大型的乾坤洗髓池再次發動時,趙小寶和韓天行兩個俊俏的小生幾乎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血人,他們肌膚每一寸都爆裂開來,血肉每一塊似乎都要被撕成碎片。
站在池邊看去,乾坤洗髓池中站著的是三個血淋淋血肉模糊的半生不死的肉塊,那模樣幾乎分辨不出那是一個活人。
李乘風經歷過一次這樣恐怖的痛苦地獄,心中有了準備,還算撐得住,但趙小寶和韓天行第二次承受這樣的劇痛時,之前身上的傷勢還沒痊愈,傷口又再一次被撕裂,這樣的劇痛絕非常人所能忍受。
兩人潛意識中都覺得自己這一次肯定死定了,雖然他們再次被李乘風激勵起勇氣與鬥志,再一次面對洗練,可是恐怖的劇痛再一次排山倒海的襲來,瞬間摧毀了他們的意志,弱小生命根植靈魂深處的強大求勝欲望被激發了出來,讓他們在第二次洗練結束後,身子剛剛摔在地上,兩人便不約而同的蠕動著掙扎著往外爬著。
這一次,兩人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們的五官神識甚至都模糊了,往外爬動這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求生本能。
李乘風再一次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去勸阻兩人,可是他剛支撐著要站起來,兩腿肌肉處的劇痛便讓他撐不住身子,噗通一下摔倒在堅硬的法陣地面上,他渾身的創口頓時鮮血淋漓,開始大量流血,但乾坤洗髓池產生的強大恢復力又迅速的讓他的傷口還是生長恢復。
雖然他的肌體在飛快生長恢復,但這股劇痛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痛得李乘風兩眼一黑,幾乎暈了過去,一時間在地上爬不起來。
趙小寶和韓天行兩人此時眼前幾乎一片黑暗,兩耳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此時他們的世界之中如同一片混沌,四周是深重的黑霧,仿佛那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無法翻身的邪惡力量。
黑暗之中如有一雙冥冥之中看不見的巨手,壓著他們,抓著他們,猙獰的狂笑著,這聲音遠遠的傳來,嗡嗡作響,但每一下都能震動他們的胸腔心臟,讓他們一陣悸動恐懼,下意識的便想逃離。
等到他們身子忽然一震,雙腳感覺被人抓住時,兩人耳中才恍恍惚惚的聽到一個呼喊聲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開始十分微弱,慢慢的它響亮了起來,過了一會才忽然潮水一般湧入到兩人的腦海中,清晰了起來。
“小寶,天行,振作起來!!不要跑!!!”
趙小寶身子一顫,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李乘風掙扎著朝他爬來,他渾身是血,身子後面更是拖了一條長長的血溝。
趙小寶頓時哭道:“少爺,小寶真的堅持不住啊!!”
李乘風掙扎著爬到趙小寶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嘶喊道:“小寶,不要跑,你忘記我們剛才的誓言了麽!”
趙小寶的逃跑出於生命的本能,此時被李乘風這麽一勸阻,他的意志力重新又開始凝聚起來,他一邊哭,一邊掙扎爬起來,兩個人顫抖著,互相扶持著,兩股顫顫,身子瑟瑟,搖搖晃晃的又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
但此時韓天行卻掙扎著爬到了池邊,他伸出手,掙扎著想要爬出去,但眼看他一隻手就要扒著池邊要爬出去時,忽然身後李乘風一隻手抓住了他。
李乘風聲音嘶啞的喊道:“天行,不要放棄,不要跑啊!!”
韓天行回過頭,他兩眼虛焦,過了一會他眼神才漸漸凝聚起來,神智才重新恢復,他兩眼流淌著混雜著鮮血的血淚,哭道:“乘風師兄,會死的,我們會死的啊!”
李乘風咬著牙,雙手如鉤的抓著韓天行,掙扎著揪住了他的前襟,他嘶喊道:“如果你放棄了,你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韓天行哭道:“乘風師兄,我不能死,我扔下我娘不管啊……”
李乘風大怒,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一把將韓天行拎了起來,他嘶吼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逃走就錯過了唯一能變強的機會!你不能變強,你娘難道又能有好下場嗎?想想你曾經受過的羞辱,想想你娘對你的期望,想想你如果失敗,你和你娘的下場!!”
韓天行頓時渾身僵硬,兩眼發直,他身子顫抖著,瞬間便回想起了曾經的往事,那一幕幕的場景如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閃過。
……
“我兒,若是修行不成,那便回來,娘不會怪罪你的。”村頭的老槐樹下,一個頭髮斑白,滿臉皺紋的崔氏依依不舍的拉著韓天行的手,她雖然隻四十出頭歲,可看起來已經是五十多歲的模樣。
繁重的勞動和生活的壓力讓她早早的衰老,只有從她的五官面容上可以辨認出她年輕時候是一個可人漂亮的女子。
韓天行一身書生打扮,背著行囊,重重的朝著自己的老娘磕頭:“娘,天行若是修行不成,無顏面對娘親,無顏面對家鄉父老!”
崔氏抹著眼淚,哽咽道:“我兒便是修行不成,也不會有人笑話你的,你何苦如此?”
韓天行咬牙切齒,斬釘截鐵道:“為了不讓那狗眼看人低的胥吏再欺我韓家,為了不讓那欺男霸女的鄉紳再羞辱我娘,孩兒也必要修行成功,將來衣錦還鄉,為娘親討個說法,討個公道!”
崔氏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便有主意,打定了主意的事情,那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她捂臉哭著,抽泣道:“既然如此,我兒,早去早回,為娘……等你衣錦還鄉!”
韓天行便在這村頭的老槐樹下,重重的朝著自己的老娘嗑了三個響頭,一抹眼淚,起身後灑淚而去。
……
藏劍閣的陰暗處,幾名師兄正在對蜷縮成一團的韓天行拳打腳踢。
“說,是不是你偷的!”
“肯定是這個賊小子偷的,這賊小子方才瞄了那靈玉好幾眼,定是他偷的!”
韓天行鼻青臉腫的大聲嘶喊著:“不是我偷的,不是我!!”
“你說不是你,有什麽證據?”
“你說是我,那又有什麽證據?”
“哎喲,我艸尼瑪的,你他媽的居然還問老子要證據?”
韓天行清楚的記得, 那名師兄解開自己的腰帶,朝著自己撒了一泡尿,然後抖楞了一下褲子,哈哈大笑著說道:“老子拳頭比你大,這便是證據,有本事,你跳起來收拾我啊?”
說完,他與周圍其他的師兄一同哈哈狂笑了起來。
……
韓天行此時眼含熱淚,強烈的憤怒和羞辱讓他喪失殆盡的勇氣與力量又重新凝聚起來,他掙扎著握住了李乘風的手,哽咽著說道:“乘風師兄,你說得對,我,我不能跑!”
李乘風雙手韓天行的腦袋,額頭頂著他的額頭,他的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韓天行的身上,但韓天行咬著牙,搖搖晃晃的站住了身形,盡管他雙腿顫抖,身子搖擺如同風中柳枝。
李乘風嘶喊道:“堅持住!讓那些欺負你,羞辱你的人後悔!!不舍一身千刀刮,哪得金鯉躍龍門!!”
韓天行熱淚盈眶,他抹著眼淚,點頭說道:“我記住了,乘風師兄!不舍一身千刀刮,哪得金鯉躍龍門!!” 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