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逸拿出自己的工作證遞給職工說道:“來,您看看,這是我的工作證。.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職工接過李天逸的工作證看完之後,立刻瞪大了眼睛,周圍其他的人也紛紛伸過頭來觀看,等到眾人確認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是寶義縣縣委書記之後,全都把目光鎖定在李天逸的身上。
那位領頭職工皺著眉頭說道:“李書記,不是我看不起你啊,你的年紀太輕了,處理我們的事情恐怕沒有什麽經驗啊。”
李天逸笑了:“我說大叔啊,我雖然年輕,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我有一顆想要為你們把事情辦好的心啊,來,請你們大家選幾名職工代表跟我聊聊,你們都有哪些訴求,我看看我能不能盡可能的幫助大家完成你們的訴求。”
職工大叔瞪著李天逸看了幾眼,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往那裡一站,臉上表情平和,根本沒有被他們這麽多人嚇到,更沒有對他們表現出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心理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
以前和他們談判的那些官員,要麽在他們面前擺出一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模樣,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也是拿腔捏調的,恨不得好好的裝‘逼’一把,還有一些官員見到他們的面之後雖然表面上平靜,實際上心中卻有些發‘毛’,和他們談不了幾句話被他們的氣勢一嚇就灰溜溜的離開了。結果就是什麽事情都談不成。
“好,李書記,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先作為職工代表和你聊聊吧,我叫周長全,是寶義鋼鐵集團的車間副主任,我雖然也算是車間的小領導,但說白了就是一個乾活的,當然了,因為職務的關系,也可以接觸到很多工廠領導層,所以我現在非常清楚,我們工廠現在窮得叮當響,帳面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流動資金了,但是呢,我們工人包括我自己也已經有一年左右沒有發工資了,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們希望通過這次聚集來達到我們的合理訴求——發工資。
我們只是普通工人,我們要生存,我們需要錢,還請李書記和縣委縣政fǔ能夠幫我們解決一下。同時,作為車間副主任,我也見識過什麽叫做腐*敗行為,工廠的很多廠領導在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下,也曾經大吃大喝,‘私’相授受,吃裡扒外,如果不是這些工廠內的蛀蟲還有那些經常去我們工廠打秋風的寶義縣的官員,我們寶義鋼鐵集團也不會落魄到如今這種地步!所以,我們要求縣委縣政fǔ能夠嚴懲工廠裡和你們寶義縣官場裡的蛀蟲,切切實實的為我們這些普通的職工出口氣!”
李天逸聽完這位周長全大叔的話之後,略微沉‘吟’片刻,隨即表情嚴肅的說道:“周長全大叔,你口口聲聲說有廠領導腐*敗,你掌握證據沒有,如果你掌握了相關證據,我立刻就命令縣紀委的人展開調查,不管發現誰,立刻嚴懲不貸。”
周長全苦笑著說道:“別的不說吧,就拿吃飯這件事情來說,八項規定出台之後,我們的前任廠子依然經常帶著縣領導到我們工廠來大吃大喝,好在後來他已經被雙規了,不過僅僅是他在任期間,每年工廠‘花’費在公務接待上的錢就高達兩三千萬元,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即便是新任的代理廠長黃志超上台之後,雖然表面上兢兢業業,但是他在擔任副廠長的時候,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實際上,他只是做法更聰明而已,他從來不親自從工廠裡撈錢,而是通過工程項目等名義,把廠子裡的錢‘交’給外人,然後賺錢了在‘私’下裡分帳,雖然我們職工找不到他的證據,但我們也不是傻子。”
說道此處,周長全又接著說道:“李書記,還有你們寶義縣環保局、安監局等不少單位的頭頭腦腦們,每隔一段時間就以各種名義到我們鋼鐵集團來檢查工作,每一次檢查不是又吃又喝又拿的,對於這種情況,我們職工看在眼中,恨在心理,卻投訴無‘門’。所以,這種情況你能不能管一管?”
李天逸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這個沒問題,我回頭就公布一個書記熱線,只要你們發現這種情況,直接給這個書記熱線打電話舉報,我派人查證屬實後,發現一個,處理一個,我看誰今後還敢再去‘騷’擾你們。”
這時,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突然說道:“周哥,不要和扯別的,現在我們大家最關心的就是拖欠我們的工資問題,李書記,你就說說,拖欠我們的工資什麽時候能發給我們?”
李天逸眉‘毛’使勁向上挑了挑,臉‘色’有些難看。
其實,李天逸雖然站了出來,願意傾聽職工們的呼聲,但是並不代表他認同工人們的觀點和做法。
李天逸冷冷的看了此人一眼,突然問道:“請問,你也是職工代表嗎?”
“是的,我是職工代表耿志超。”這個男人毫不示弱的說道。
李天逸點點頭:“好,既然你是職工代表,既然你這麽說,我想要問一問,拖欠你們工資的是誰?是我們縣委縣政fǔ嗎?”
耿志超使勁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李天逸,卻突然發現,不管他怎麽咬,都咬不到縣委縣政fǔ的身上。
不過耿志超能被選為職工代表自然由你過人的地方,立刻大聲說道:“我們被拖欠工資怎麽和你們縣委縣政fǔ沒有關系啊,如果不是你們縣委縣政fǔ的官員總是‘騷’擾我們企業,我們能這麽快倒閉嗎?難道我們的廠子不是你們縣委縣政fǔ派下去的嗎?我們是縣屬國企,當然和你們縣委縣政fǔ有關系。”
李天逸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得貌似也很好道理,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有些強詞奪理,據我所知,在七年前鋼鐵產業還比較火爆的時候,當時的廠領導組織職工們舉行了一次全廠投票決策,說要在工廠實施股份製,而當時的縣委領導在和你們工廠經過一番博弈之後,最終同意了你們的請求,寶義鋼鐵集團雖然表面上依然是一家上市國企,但是呢,已經變成了一家股份製的企業,縣國資委是以股東的形式存在於鋼鐵集團的,這一點我沒有說錯吧?”
聽李天逸說道這裡,耿志超的臉‘色’也變了。他怎麽就忘了這茬了呢?
要知道,當時由於市場前景非常好,再加上那個時候的廠領導比較有魄力,所以便召開全場職工先是搞了一個內部會議,在內部會議上決定要在全廠實施股份製,廠領導和職工們實施全民持股,最終,廠領導和職工們所持有的股份達到了40%,縣國資委佔據了40%,另外百分之二十則引入了社會資本。一年後,鋼鐵集團上市,股價迅速飆升。
然而,僅僅是一年之後,由於鋼鐵行業不景氣,工廠的狀況每況愈下!
此刻,李天逸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耿志超知道自己要被打臉了。
果不其然,李天逸點了一下這件事情之後,立刻跟進說道:“耿志超,你想想看,現在的寶義鋼鐵集團是一家股份製的上市企業,雖然我們寶義縣國資委持股寶義鋼鐵,但並不代表寶義縣應該全權對寶義鋼鐵集團負責,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講,你們發不出工資來就找縣委縣政fǔ,就過來鬧事,‘逼’宮,你認為,從情理上講,你們站在道德的層面上嗎?你們做得對嗎?”
耿志超立刻梗著脖子說道:“李書記,是,你說得的確有道理,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職工生存都快要生存不下去了,我們來找縣委縣政fǔ解決,我們有錯嗎?”
聽耿志超開始服軟了,李天逸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耿志超,各位職工代表,我想要跟你們強調的有三點,第一點,你們鋼鐵集團職工生存狀況惡劣,作為縣委縣政fǔ,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去解決,所以,不管是從維穩的角度上來講,還是從身為一名父母官的職責來講,我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解決你們的問題。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果連區域內老百姓的生存問題都解決不了,那麽這樣的縣委縣政fǔ班子絕對是庸碌無為的班子,早就應該下台滾蛋!
第二點,你們在我們這兩位縣委書記、縣長剛剛上任這天就前來鬧事,這種行為是絕對錯誤的,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必須要得到你們的認錯和道歉。否則的話,沒有道歉,就沒有問題的解決。
第三點,我要強調的問題是,我這個縣委書記王冠鵬這個縣長都是剛剛到任,我們都有為你們解決生存問題的意願和責任,但是你們也應該清楚,我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需要熟悉和協調,所以,我們需要時間。”
被李天逸這番犀利言辭刺‘激’了一下,耿志超便不再說話了,那位周長全也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此刻,周長全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位縣委書記是吃軟不吃硬!你跟他來硬的恐怕會適得其反。
所以,周長全立刻打著圓場說道:“李書記,我們的目標只是解決生存問題,只是希望能夠有錢拿,能夠把拖欠給我們的工資發給我們,李書記不知道能否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