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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國賊》第八十章 羌女的蠱
  面對人數眾多態度凶狠的異族,王漢心裡沒有其他的想法,隻遵循一個道理,平等和尊重是建立在強大武力之上。

  有武力,就有道理,所以面對強敵,必須要表現的比他們更強。

  二三百個持弓漢子,穿皮襖拿短刀,一上來就射殺了諸多漢人士兵,王漢不可能傻乎乎地跟他們解釋,先殺了再說。

  一擊得手,王漢便化身為入海蛟龍,人影在羌人馬背間穿梭,長劍舞成一匹華光,所到之處,皆是人仰馬翻。

  這些羌人不是吐蕃的正規作戰部隊,他們有弓箭,有短刀,夠凶狠,卻沒有精熟的作戰技巧,面對突然衝入自己陣營中的外敵,本能地想衝上去圍堵,卻沒想到,王漢之所以衝進人群,要的就是在人堆裡撒歡。

  四周都是自己人,弓箭就不能亂發,失去遠攻優勢。至於短刀和王漢對敵,更是自殺式行為。王漢手中大劍削鐵如泥,滴血不沾,揮舞起來無可阻擋,所向披靡,羌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就跌落馬下。

  總算有那頭腦精明的,跌落馬背後想通關節,用吐蕃語大喊:“砍他的頭,砍他的頭。”

  於是,更多人往王漢跟前湧,要去砍他的頭。

  更有那更精明的,手中馬鞭一指,“殺那幾個漢人。”

  十多騎往營地帳篷中間衝,凌振臉色大變,丟了弩,抓了鋼刀在手,抱定一個信念,死也拉個墊背的。

  結果車架下面的張虛白爬出來大喊,“來我這裡躲避。”說話間,兩隻袖子已經高舉。

  凌振見狀明白,火速前往,旁邊幾個傷兵沒有他那麽迅速,原地持弩射擊。

  羌人剛到道士跟前四五米,道士袖口就噴出兩股黃煙,彌漫一片。羌人不知毒煙凶猛,從煙霧中穿過,先是辣眼睛,再是嗆鼻子,跟著面上滋滋作響,宛如火燒,齊齊慘叫,跌落馬背。

  再看外面,王漢一柄長劍舞的歡快,就像衝進甘蔗林的野豬,可著勁兒撒野,所到之處,皆是鮮血飆射,斷肢飛舞。

  才衝了十多米,剩余的羌人就害怕了,本能地要逃。

  和人作戰可以不怕死,但和刀槍不入的惡魔作戰那是另外一回事。

  有一個畏懼的,會迅速感染身邊其他人,這是動物本能,和戰馬驚群一個道理。冷兵器戰爭,最要緊的便是士氣。有士氣,才有勝利。一旦士氣被破,便會發生潰逃,而潰,則敗千裡。

  所有活著的羌人都打馬飛逃,四下而散,王漢見狀,選了匹健壯好馬飛身而上,往那個女人逃跑的方向追。

  那女人手裡有玄真的玉牌,這事他必須問清。

  王漢體輕如燕,騎在馬背上輕盈,馬兒跑的也比其他馬更快,不要兩分鍾就追上女人。

  女人尖叫,有兩個羌人回頭來擋,被王漢砍落馬下,追將上去,抓著女人衣袍提到自己馬背,而後打馬回營。

  其余羌人,眼見惡魔抓了女人走,除去悲憤,便是無奈。

  營地裡,除去三位道士和凌振,再無活人。王漢氣的爆炸,叮囑凌振,“從今往後,你非到萬不得已不要衝鋒陷陣,寧願投降敵人,也不要死。”

  這番話聽的凌振瞠目結舌,這和他接受的理念完全不同啊。

  王漢道:“相比起枉死,活著更重要,活著,就有希望,英勇戰死,固然大義,但屬不智。”

  凌振不理解,反駁道:“做了敵人俘虜,便要和昔日同僚為敵,這種行為,無君無父,

不忠不孝,叫天下人不恥。”  王漢解釋:“要你活命,是要你為以後做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在炸彈組已經全軍覆沒,炮兵班也只剩你一個,連你也戰死,我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凌振還是不理解,悶悶回答:“那也不能投敵,被人恥笑。”

  王漢聽了呵呵笑,這凌振還是個有骨氣的,也不再多說,虛與委蛇伺機而動這種事非是心狠手辣奸詐狡猾的人做不出來,強行灌輸這種思想,搞不好會把血性男兒變成漢奸,還是少說為妙。

  說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凌振後面投降宋江,幫著梁山賊寇打朝廷,怕不是受了自己這番理論的影響?

  當下不說,把那羌人女子扯下馬背,讓她跌坐在地,問她,“那個道士呢?”

  女子不答,只有滿面的恐懼。

  王漢在女人身上摸索,搜出玄真的玉牌,問她:“這個人呢?”

  女人聞言,手往西方指。

  王漢皺眉,奇怪,“他往那邊去了?”

  女人點頭。

  怎麽可能?他不應該是往中原去?往西跑什麽?

  王漢以為女人聽不懂漢語,於是問,“我說話你能聽懂嗎?”

  女人點頭,“能聽懂。”

  王漢就讓女人詳細說,怎麽遇到的玄真,都發生了什麽。

  女人如實回答,說到最後,拿起玄真的玉牌,“早上他留下這個,往這邊來了。”

  旁邊羅真人聽的大叫,“不可能,玄真不是這樣的人。”

  女人立時怒目,眼紅,“他就是這樣的人,不然我怎麽會帶著族人來找他?”

  說的羅真人跌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漢卻能想通,對羅真人道:“玄真老實持重,趙升可不是個好東西,這些事,只怕是趙升讓他做的。”

  女人聽了眼睛放光,開口道:“是還有一個人講話,但我看不見他。”

  王漢指著飛行器問她:“有沒有一個跟它相似的東西?”

  女人點頭,“有的,那個人早上抱著這個離開我的帳篷。”

  羅真人氣的發抖,“孽徒!孽徒!我一定要抓到他,清理門戶。”

  王漢則搖頭,“不對,他不會往西邊走,他失敗了,應該往東走。”

  女人卻聽了個大概,疑惑詢問羅真人,“他難道不是你們的同夥?”

  凌振呸一聲,“誰跟他做同夥?別讓我見到他,見了就是一刀砍。”

  女人這才明白,先前一番大戰,卻是白白犧牲了族人,想到此,趴去地面,哀聲痛哭。

  王漢聽不得女人哭,叫她止住,問:“你確定他往這邊來了?”

  女人回答,“不會錯,我在他後面跟了很久,是往這邊來了。”眼見王漢狐疑,又道:“他受了傷,走的很慢,東邊五十裡都有我們部族帳篷,如果去東邊,我們一定會發現。”

  女人說的篤定,王漢更加疑惑,玄真受了重傷?

  扭頭問羅真人:“玄真的甲馬幾時充過電?”

  羅真人聽不懂,王漢再問:“來之前他在陽光下曬過甲馬?”

  羅真人點頭,“他的甲馬夠跑三千裡。”

  如此王漢就可以肯定,“他往這邊走,就是要讓羌人誤會,好來殺我,他其實往中原去了。”

  女人正趴在地上哭,聞言直身而起,“不可能,東邊一定不對,我的族人在東邊沒有任何發現,連腳印都沒有。”

  王漢懶得解釋,玄真哪裡要用走的?他那都可以叫飛了。當即下令,“往東走,火速回東京,別讓他蠱惑了官家。”

  女人抓了王漢腿,“英雄,別去東邊,他一定在西方。他中了我的毒,走不遠的。”

  “中了毒?”這個王漢就要問了,“什麽毒?”

  女人說,“能讓他爛心爛肺的毒,在寒冷的地方他能活七天,在暖和的地方他只能活三天。”

  眾人都稀奇,張虛白卻睜眼,“是虻蟲蠱?”

  女人看張虛白一眼,不做聲,表示默認。

  張虛白對王漢道:“如果是虻蟲蠱,玄真便只能往西走,不敢往東去。”

  王漢聽的迷惘, “那是什麽毒?”

  張虛白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虻蟲蠱是一種蛆蟲,靠吸血為食,種在活人身上,見血就長,無窮無盡,想要活命,便不能見熱,必須住在終年寒冷的地方。受熱,蛆蟲瘋長,受冷,蛆蟲便凝聚不動,此時用刀剜掉腐肉,人便能得救。”

  王漢聽的愕然,世間竟然有這種稀奇事?

  張虛白道:“羌人不好潔淨,常年和牛羊為伍,身上多有虱蚊蟲卵,衍生出某些寄生物,也不足為奇。此種吸人血的蛆蟲,大體和蚊虻類似。”

  如此說王漢懂了,高原上的蚊子沒見過,但草原上的蚊子他知道厲害,個頭極大,跟小蜻蜓似得,叮人一口腫的包比蜜蜂蜇人都厲害,騎馬飛奔要是被蚊子撞到,跟小石子砸了似得。

  至於牛虻,那就更離譜了,蚊子吸血是扎進肉裡吸,牛虻是用牙把皮膚鉗開一個洞,喝血。鉗開的洞會在牛皮上留下創口,極難愈合。故而上好的牛皮鼓都是養在溫室裡長成,從小生活在熏香裡。

  從宋往後,一千多年,死去許多舊物種,也誕生許多新物種,這種見熱就長的吸血蛆蟲王漢沒聽過也不奇怪,便問羌人女子,“你怎麽肯定玄真一定會往西,而不是往東?”

  女子答:“他走的時候穿厚皮襖,身體受熱蟲卵孵化,最多到中午他就會麻癢難耐,發現身體裡面有蟲子,你們漢人的大夫不懂怎麽治療,但一定會告訴他往西邊走,往雪山上去。”

  女子說的很篤定:“以前中了虻蟲蠱的客商,就是在雪山上被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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