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作為堂堂的太子整日和一個小孩子混在一起,成何體統?若是小李鳳和太子朱厚照同齡,是花季美人也就罷了,可她偏偏只是個孩子。更新最快太子朱厚照成天成了哄孩子的了,這讓張皇后心裡如何能夠接受?
依照張皇后本來的意思,既然這小女孩李鳳是周致帶來國子監的,那乾脆就將小李鳳和周致一起趕回家了事。再加上夏嬤嬤從中挑唆,更是讓張皇后惱火異常,堅定了她初始的想法。
在這關鍵時候,還是朱厚照的侍講董越起了作用。董越是大儒,對人才格外愛惜。他和楊一清素來關系很好。董越便當即諫言,說皇后若是這樣做了,對皇上的聲譽很有影響。
國子監本就是讓天下讀書的才子們讀書的地方,來這裡的都是大明出類拔萃的人,他們在很大程度上是大明未來的希望。皇后就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將周致趕回家去,那天下讀書人會怎麽想?
他們定然會想,皇帝為了皇家利益,容不下鄉下來的讀書人。再有,說到底並不是那叫李鳳的小女孩來了皇宮,而是太子主動湊過去的。這樣說起來,大部分責任其實是在太子身上。
董越還說到周致是都察院右副都禦使楊一清舉薦而來,是楊一清的學生。楊一清在朝廷裡的影響力很大,在皇上跟前也是紅人。皇后這樣草率的將周致趕回家去,周致的前途可就完了。那楊一清會怎麽想?
這樣的一番勸說,張皇后的火氣倒是小了不少。索性就改變了初衷,讓周致即刻將小李鳳送回家了事。
不過,皇后雖說這樣輕輕的處理了,但周致的名字卻無比清晰的印在了她腦海中。
這樣的處置可是氣壞了夏嬤嬤。不過她只是伺候在皇后身邊的宮女,卻也無力挽回。
夏嬤嬤這件事情沒有做漂亮,吳經自然也是非常氣惱。但他還必須要在夏嬤嬤跟前諂媚著,央求夏嬤嬤從長計議,日後逮到機會一定要置周致於死地。
吳經將皇后的口諭宣完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周致,便和程敏政諸葛後等人告辭,領著小太監張永和邱聚兩個人揚長而去。
張永在臨走之前,偷偷朝周致看過來。和周致的目光相對,張永無奈的搖搖頭,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擔心。
周致自然理解張永哥的心情。他暗暗道,一晃兩年過去了,張永哥還是我的張永哥,他心裡仍然有我周致。從張永那眼神裡,周致也讀出了今日之事完全是吳經在背後使壞。
特麽的!吳經,你個小人,等著吧,有一天我周致定會百倍還回去。
國子監裡有規定,除非家裡出了大事情,譬如喪葬之類,或是父母親大病,或是本人大病,實在不能上課讀書了,方可以請假。請假的手續也非常繁瑣,必須要得到國子監祭酒程敏政的同意。
在一般情況下,無事或是小事請假,國子監不允許不說,還要將一個月裡學的每門功課都弄成不及格,這就直接妨礙了學生們的利益。
所以在很多時候,國子監的學生們都不請假。
可眼下皇后下了旨意,要自己把小李鳳送回家去。這一來一去可就是要十天的功夫。十天之後,可能國子監也就放寒假了。這樣算起來,周致感覺現在就沒必要將小李鳳送回家耽誤讀書了。
最好的辦法是將小李鳳寄養在京城一個地方,等自己年前放假之後,再帶著小李鳳回家。可將她寄養在誰家呢?這可真是讓周致為難不已。
最要好的兩個朋友劉文煥和何景明都是鄉下人,他們和自己一樣在京城沒有親戚,甚至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劉龍的老爹劉尚倒是在京城為官,可劉尚的家眷都在博野縣,在京城也只是住在官衙,也無法收留小李鳳。
周致一時就愁眉不展。
中午也沒有心情去彝倫堂讀書了,索性就回到住所。這件事情是斷不能瞞著小李鳳的。要知道,小李鳳雖然只有六歲,但人分外精明,儼然人小鬼大。聽完了周致的述說,小李鳳立時就眼淚汪汪的。
抽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麽說我就再也見不到大武哥哥了?那個皇后好可惡。”
周致急忙用手輕輕堵住小李鳳的嘴巴。柔聲呵斥道,“小妹妹可不能亂說!”
國子監裡雖說都是讀書人,但這裡畢竟人多嘴雜,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後言說皇后的不是,誰知道誰會偷聽了去?
再說了,周致也知道自己和“京城四少”是不能走到一起了。他們定然在背後挖空心思的在想著收拾自己哩。剛才小李鳳的話若真是讓他們偷聽了去,那更是會惹禍上身。
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個地方,還是一切小心為好。
小李鳳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那一張粉白的小臉在瞬間羞紅,不過她還是很快問道,“大哥哥,莫非你真的不要我了嗎?要把我趕走嗎?”
最為擔心的就是小李鳳這樣說,可這樣的事情無論自己也好,小李鳳也好,心中多麽苦痛,也要必須面對。
周致輕輕摸著小李鳳的小臉,輕聲安慰道,“小妹妹不要這樣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妹妹,大哥哥如何能不要你呢?只不過現在我們是暫時分開十幾日而已。大哥哥只是想將你送到京城一個地方,先住上十幾日。
等大哥哥放了假,大哥哥就帶你回家。到了家裡,你就能整日和你大嫂在一起了。呵呵!你大嫂可是一個既漂亮,又賢惠的好女子哩!”
周致說著說著,嬌妻涵兒的音容笑貌便清晰的浮現在了腦海。和涵兒分開有三個月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國子監裡讀書辛苦而忙碌,周致只能把對嬌妻寇沛涵的思念深藏在心底。
好在過不了多久, 就可以和涵兒短暫的在一起了。
小李鳳此時聽了周致說起大嫂,不由得很是向往,破涕為笑了。說道,“我好想見到大嫂哩,大哥哥永遠是我的大哥哥,大嫂也永遠是我的大嫂!”
周致也就笑呵呵的點點頭。不過很快就歎息道,“只是大哥哥現在還沒想好到底是把小妹妹送到什麽地方呢?”
周致和小李鳳說話,齊彥武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聽著。
此時聽周致歎息,腦中突然一閃,說道,“周致哥哥還記得在保定府的時候我們遇到了徐來運嗎?那徐來運不是說他在京城有個朋友叫劉良的嗎?在小武看來,此時不妨就把小李鳳先送到劉良家裡,暫時住上十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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