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禦手?”

　川神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笑了笑，半開玩笑的看著佐天淚子，佐天淚子則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他這視線的意思是:看起來木山春生跟你犯了一樣的錯誤呢。

　就在幾十分鍾之前，佐天淚子才說了一樣的話。

　不過，現在想想，有點微妙呢。

　川神這麽想。

　很簡單的道理，佐天淚子是什麽人?她大概是這個學園都市裡對都市傳說最為敏感和抱有興趣的人了。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搞錯都市傳說的流行話題嗎?

　仔細想想，果然不應該是單純的【記錯了】這種事情吧。

　(嘛，回去之後看看能不能拜托誰調查一下吧——正好，不是有人嘛。那個總是徘徊在自己身邊的小偵探大人。)

　“哎?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還是說，我弄錯了?現在的孩子們已經不看都市傳說了嗎?——所以我沒法理解孩子們的想法啊。”

　木山春生看兩人奇怪的模樣，心理隱隱約約也猜到了個大概，語氣裡多了一點落寞的感覺。佐天淚子趕緊安慰她:“不，別在意，流行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啦，脫……木山小姐。”

　“哎，這樣啊。那麽作為參考，是什麽傳說壓倒了幻想禦手的傳說呢?”

　“吸血鬼喲！”

　“這樣啊……看起來年輕人果然還是更喜歡這種話題啊。”

　木山春生點點頭，似乎是為了跟得上話題吧?

　(看起來，是個喜歡孩子的類型呢。)

　明明不感興趣的模樣，卻還是努力去跟著流行，只能理解為，她有想要關心的孩子吧?

　到了某個年齡段，小孩子就會變得非常麻煩，尤其開始討厭大人，管的多就覺著煩，管得少又覺著照顧的不周到，是非常麻煩的類型。

　大概木山小姐也有類似的孩子吧。

　不過去問這種問題就太過失禮，川神把這話藏在肚子裡默默記著。

　“不過，既然提到了幻想禦手，木山小姐對它有研究嗎?”

　川神把話題扯了回去。

　這也是驗證她目的的方法之一。

　幻想禦手的話題跟自己的超能力正好是曖昧不清的話題。

　如果她把話題順著自己往下說，重點是幻想禦手，那麽姑且可以放下一點警惕。

　如果她試著把話題扔到自己身上，推測自己的超能力，那麽回去之後就試著調查一下吧。不知道偵探小姐願意不願意接受自己的雇傭呢?

　“研究啊……沒有。雖然似乎是個很有趣的話題，不過研究人員都是很無趣的生物，對於曖昧不清的東西，沒有那種空余時間去研究。你們是超能力者，應該最清楚吧?沒有那種能讓超能力嗖嗖增加的東西。”

　木山春生似乎是為了增加話語裡的說服力，她用力搖搖頭，本來就亂糟糟的頭髮因為這個動作變得更加亂糟糟的了。

　“哎……是假的嗎?唔……”

　佐天淚子似乎是有話要說，估計是想要給幻想禦手說話吧。

　畢竟她自己下載了這個東西，而且也決定要用了，既然如此，如果現在忽然告訴她，這個東西是無效的，沒意義的，不就等於把她之前做的決定，下的決心全否定了嘛！她當然內心會有一點不愉快的心情咯。

　“嘛，也不全是假的吧。比如說——如果存在著通過控制腦髓液，來讓兩人的腦波到達一定的頻率，然後讓另一個人也能使用超能力這種存在，幻想禦手這種刺激超能力的東西也是會有的吧?”

　川神主動幫佐天辯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第六感告訴他，如果讓木山春生知道佐天淚子手裡有幻想禦手會很麻煩，所以他阻斷了話題，並且把話題拉到自己身上。

　順便還能試探一下木山春生的反應。

　“……”

　木山春生愣住了。

　而且是眼睛瞪的大大的，也就是成語裡說的目瞪口呆。

　她大概是真的被嚇到了吧。

　“你是說……通過【讓兩個人腦波達成一致，來讓一人操作另一個人的腦波】嗎?”

　“撒……誰知道呢，這種複雜的原理，我們哪裡會懂。”

　“……那還真是……有夠瘋狂的做法。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

　“哎?怎麽，這個很危險嗎?”

　佐天淚子奇怪的問道，她身為LV0，自然不是很懂這個難度。而且也不能理解到底是怎麽回事，只不過一聽有危險，馬上想到了之前川神那半死不活的態度，雖然他努力跟自己開玩笑，但是現在想想，總是精力無限的這個人今天意外的容易打呵欠，好像總是精神恍惚的……

　如果因為自己任性導致他出問題，那自己罪過就太大了。

　佐天淚子這麽想著的時候，木山春生又搖了搖頭，道:“倒不是危險性，只是說，這個想法很瘋狂。”

　“額，有什麽區別?”

　“唔，我相信怎麽舉例子……對了，就好像用平底鍋去砸人，這樣的行為叫做危險。”

　“嗯。”

　“那麽，如果用冰淇淋當作平底鍋，這樣的行為叫瘋狂。”

　“那是不可能的吧?冰淇淋加熱會融化的吧?”

　佐天淚子驚呼，木山春生點點頭:“就是這樣。每個人的腦都是獨一無二的，應該不存在兩個完全一樣的大腦。這就好像很少有兩個完全一樣的超能力者一樣。即便都是發火能力者，威力，范圍，起火速度之類的也會有所差別。如果試著調節腦波，來讓另一個人和自己的腦波達成一致?這太瘋狂了……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提出來的理論……”

　木山春生話意外的多了起來。

　(是我多心了嗎?還以為她邀請我，是為了探聽一下我的超能力，看起來，她似乎是對理論更感興趣?嘛，算了，不是衝著我來的就好。學園都市裡這麽多事，我哪裡管得過來?不關我事就好啦~)

　川神響也不負責任的這麽想著，隨口把神谷所長給賣了。

　“是一個叫神谷的人提出來的。”

　“而且似乎成功了喲！”

　佐天淚子不服輸的反擊回去，看起來她還有點介意她剛剛說幻想禦手是無意義的這種話。不過木山春生現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沒有發覺。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呢喃著:“神谷……不是木原嗎……”

　“怎麽了嗎?木山小姐?”

　“啊，抱歉，剛剛說的有點多了。真是，一不留神就說的太多了。”

　木山春生笑了笑，不過她這幅沒睡夠的表情，笑容也只會給人疲倦的感覺。

　“本來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之情的，沒想到留了你們這麽久。我就不多打擾兩位了。”

　她說著，想要站起來。

　不過就是因為這個動作，把旁邊玩鬧的孩子嚇了一跳，手裡的冰淇淋甩了出來，啪嗒一下整個戳在木山春生的裙子上。

　“對，對不起！”

　小孩子趕緊道歉。

　“沒關系。只要馬上脫下了洗掉的話，就不會留下痕跡……”

　這麽說著，木山春生作勢要脫自己的裙子，佐天淚子嚇了一跳，趕緊要去攔著，然後她的臉色緋紅，看起來很激動，不過應該是確信木山春生就是都市傳說脫衣女的原型，非常興奮吧。

　川神也是一樣，這個人的羞恥心是怎麽回事啊?！未免太少了吧?

　“好啦好啦我幫你弄乾！你不要亂來啊！！”

　川神趕緊把手邊的飲料——咖喱汁——潑在木山春生的裙子上。

　冰淇淋是一個非常曖昧的東西，說它是流體吧，不太像。說它是固體吧，好像也不太像。川神從沒試過操作冰淇淋，所以只能用化為液體的咖喱汁來幫忙了。

　在木山春生奇怪的視線裡，他操作咖喱汁，把黏在裙子上的冰淇淋連同咖喱汁本身都融成一團曖昧的東西，然後整個從裙子上拽出去，一點都沒有殘余。

　“唔，果然弄乾淨了。你……很厲害啊。超能力。真是方便啊。”

　木山春生一臉敬佩的模樣，不過她沒有在超能力的話題上更多的徘徊，簡單的跟兩人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怎麽說呢，感覺好累啊……”

　川神這麽說。

　“同感……有一種，你們超能力者真是不容易啊，還要跟這種研究員打交道……”

　“不不不佐天，不是所有的研究員都是那副模樣的。”

　“果然還是有正經的……”

　“我的所長比她誇張太多了，整天【天才天才】的……”

　“哇……越來越同情你了，一會請你吃冰淇淋好了。”

　“那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現場只剩下死死咬住自己指甲的島崎千雪，還有一邊尷尬笑著，努力試著安撫她情緒的禦阪美琴。

　——————————————

　“神谷麽……”

　回到車上，之前那個慵懶的研究員，木山春生的表情稍有變化，多了一些認真和嚴肅。

　“沒聽過的名字。如果是能提出這麽瘋狂方針的人，我還以為是木原……結果，卻是沒聽過的人……”

　一提到木原這個姓氏，木山春生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寒光，那是對這個姓氏恨之入骨的眼神。

　“那個男人，應該是LV4的流體掌控……真是奇怪啊，為什麽看上去這麽厲害的能力者，我卻沒有印象呢……還有，能讓能力者和無能力者的大腦並聯……還以為會對幻想禦手有參考價值來著……”

　木山春生一邊這麽嘀咕著，一邊發動了汽車引擎，緩緩起步的同時，她順手抄起放在副駕駛席上的便攜電腦，連接上網絡，開始調查起來。

　關鍵詞是【神谷所長】。

　這是川神之前對話裡泄露給她的。

　木山春生一開始接觸這兩個人，是感覺他們有可能用了幻想禦手，而且還用幻想禦手的力量幫助了自己，讓她多少有點心裡不太舒服，可是了解之後發現，川神用的不但不是幻想禦手，而且做的事情也比幻想禦手誇張的多，而背後還有一個神谷……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那個孩子風鏡下提防自己的眼神，木山春生心裡就是一疼。

　“恐怕，川神響也是非常相信的吧。相信那個神谷所長。”

　木山春生咬緊了牙關。

　這種情況讓她忽然想到了她自己。

　當年，她的學生……她的實驗材料，也是這樣無比的相信她。

　然而，她的學生們卻沒有從那次實驗中回來。

　“會提出那種亂來的開發方案，說明這個人，根本沒有顧及能力者的感受……”

　木山春生憑著一腔怒火，單手敲擊著鍵盤，很快搜索頁面裡就出現了神谷所長那種蠢臉，亂糟糟的頭髮，變色眼鏡暫時是黑色的，臉上帶著讓人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就是很火大的笑容，身上亂七八糟的穿著衣服。

　不是木原幻生。

　木山春生還以為，對方可能是木原幻生喬裝改扮，或者是改名來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畢竟，會做出這麽無視能力者健康，只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結論，就可以任意妄為的研究者非常罕見。在木山春生的印象中，只有木原幻生是這樣的瘋子。沒想到，在學園都市裡，還有跟他旗鼓相當的瘋子……

　“神谷製藥第一研究所……像川神一樣的能力者，還有五個嗎……”

　木山春生手指一僵，她顫抖著，最後敲了一個按鈕。

　那是在筆記本左上角的按鈕。

　也就是……關機鍵。

　按了這個按鈕，屏幕迅速變黑，進入了待機狀態。這樣，木山春生才多少冷靜了下來，看著黑色屏幕裡映照出的自己的臉，她苦笑著。

　“為了拯救……我的學生們……我卻要看著其他孩子們走入深淵嗎……”

　她……沒有時間對川神施以援手。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人還在等著她。

　在完成這個目的之前，她沒有時間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這才是，人類應該有的姿態。

　無私無償的熱心助人的家夥，肯定是蠢貨。

　木山春生這麽想著，合上電腦，努力不去思考神谷研究所的事情。

　為了拯救孩子們，她現在不得不把名為幻想禦手的程式散步在學園都市。

　很快了。

　很快就能收集足夠的樣本了。

　這樣，一切都能結束。

　如果到時候，自己還有余力的話，就去幫幫這個孩子吧。

　去幫幫這個……會露出跟自己學生一樣笑容的孩子吧。

　她這麽想，踩下加速踏板，車子拖著木山春生的飛馳出去。請百度一下“扔書網” 感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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