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再次走進審問室，柯克甚至連表面上的客氣都懶得做，他一把抓起戴安娜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視著她。而讓這個年輕小夥之所以方寸大亂的原因很簡單，在得知與地球的聯絡中斷之後，他立刻和約克城空間站取得聯系，然後驚訝得知，出事的不僅僅是地球，事實上，現在數個殖民地都已經出現了問題，很多地方已經徹底聯絡不上，這會兒星聯內部也是一團混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給你說過，已經晚了。”

然而戴安娜只是冷笑著望向柯克，接著她掃了一眼柯克旁邊的史波克。

“星聯的做法是錯誤的，人類，只有人類才是宇宙的主宰！但是你們，你們放棄了自己的使命，居然和這些外星人同流合汙！沒有武器，沒有力量，望向只是通過交涉來達成目的！荒謬，愚蠢！人類的歷史，是戰爭的歷史！”

“那是黑暗時代了！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不是以前了！”

“這不過是你們的妄想，所有外星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戴安娜絲毫不為所動。

“人類文明應該向著更高的層面提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一群外星生物廝混在一起。我們的敵人可不僅僅是克林貢，你能夠保證瓦肯人有一天不會反叛我們嗎?他們和羅慕蘭人是一樣的！人類，最終只能夠依靠人類自己！”

好吧，又一個塞布魯斯。

方正聳聳肩膀，他其實並不奇怪，種族差異是每個文明之中都存在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老祖宗傳了幾千年，必然有其道理。在質量效應世界裡也有這麽一個人類至上主義組織，現在看來這個統一教也算是他們的同行。

只不過前者選擇了做科技時代的恐怖分子，後者則打算用宗教信仰打天下。

現在看起來統一教還是比塞布魯斯牛逼一點。

畢竟不管哪個世代，宗教洗腦都是威力最強的。

而且也不能說統一教一點兒道理沒有，畢竟手裡有槍，心中不慌。而且以黑暗森林法則為例，不管是友好還是敵對，一手橄欖枝一手刀劍總歸是沒錯的。

然而星聯這邊好像更隻注重日常發展和溝通協調，並沒有把太多心思花費在軍備的升級換代上，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人類也並非天下無敵。無論是克林貢還是羅慕蘭，都比星聯要更加強大，而且前者都充滿了侵略性，要說他們不會對星聯開戰，能夠一直保持和平………方正都不信這個。

像方正本身也是如此，雖然他一向對各個世界的發展采取不干涉態度，但是暗地裡蟲群的升級也一直沒有停過，有能夠讓蟲群增強實力的機會方正也不會落下。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的時候，他還能夠用蟲群撐場面。

所謂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就是如此。

而現在看起來，統一教明顯看不起星聯這種軟弱的和平主義做派，所以乾脆仗著自己手裡有神印直接走起了唯心主義血肉飛升的道路………現在看起來好像他們還成功了?

不過方正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因為統一教的做法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的確是在很理智的思考未來，但是內在卻充斥著某種激進化的混亂行動。雖然戴安娜一直在掩飾這一點，但是方正可以看得出來，她與柯克之間的爭論，並非單純只是統一教與星聯理念不合這麽簡單。

想到這裡，方正望向伊蕾娜。

“你不是魔女嗎?能不能製造一種讓對方說真話的吐真劑?”

“當然可以，但是在這個世界我沒有材料。”

伊蕾娜攤開雙手。

“魔女又不是萬能的，雖然我的確可以製造這些東西，可是沒有材料的話可沒有辦法。很不巧，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我的世界裡那些材料，想要找到替代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魔法呢?”

“把魔法用在這上面，好像不太適合吧。”

伊蕾娜明顯不太情願，方正也聳聳肩膀，他也可以使用類似的魔法，不過正如伊蕾娜所說，這種利用魔法得來的情報很容易出現問題，就算他們能夠保證情報的真實性，但是在這麽一個世界裡出現能夠隨手讓你把心裡話都說出來的家夥，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如果伊蕾娜是在自己世界的話，那麽她說不定還不會顧忌。畢竟那個世界有魔法，也有魔女，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些常識，也明白魔女可以做到一些神奇的事情。不過在這個世界裡，這種力量還算是一種禁忌，如果不是在方正身邊的話，伊蕾娜也不會使用自己的魔法。

“大哥哥！！”

幸運的是，這時候玲有了新的發現。

“我們解析了那個大媽身上的信息文件，發現了新的情報！”

“哦?”

聽到這裡，方正急忙扔下了繼續和戴安娜糾纏的柯克，重新回到了艦橋裡，開始仔細觀看起眼前的信息來。

戴安娜作為統一教高層，自然是隨身帶著不少重要機密的，當然，統一教不是傻瓜，這些東西也是理所當然被加密過。不過這在閃電號面前當然沒什麽用，直接暴力破解也就是幾分鍾的事情。

然而，方正越看這些情報，神色就越是凝重。

戴安娜隨身攜帶的這些情報，可以說是統一教的絕密文件，而裡面的信息則更是駭人聽聞。按照這些文件上的描述，其實統一教早就在數百年前發現了地球上的神印，不僅如此，在那之後，他們還發現在外星球也有神印存在。在那之後，統一教就一直在對神印進行著研究，包括對其進行分析，複製，然後製造了數個複製體放在了不同的殖民地上進行各種實驗———當然，基本上都玩脫了。

然而即便如此，統一教依舊做到了對星聯的嚴格保密，而且他們的計劃非常小心，雖然因為神印複製體的實驗失控導致了各種殖民地災難，但是這些災難並不是在短時間內連續發生，而是以數十年為單位發生，星聯一直都在大肆擴張勢力，個把殖民地出問題也不奇怪，只要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們就不會特別在意。

不過方正才不在乎這些，他更關心的是這份文件之中的描述。

按照統一教的文件，他們已經幾乎把神印如何發揮作用的整個過程給搞清楚了。按照文件中的說法，神印會發出一種精神波動，對周圍的人產生影響。在這個過程中，只有“被選擇”的人才能夠獲得神印的知識和祝福，其他人則會產生各種幻覺，然後展開一系列的殺戮。

接著被殺死的屍體就會在神印的作用下變成屍變體———然而事實上，到這裡並不是結束。

按照文件描述，在把所有人都變成屍變體之後，這些屍變體會像被燈火吸引的飛蛾一樣主動聚集到神印下方，當屍變體的數量到達一個程度之後，就會開始最後一步行動———聚合。

也就是說神印會把這些屍體全部打上太空，隨後這些屍體就會和小行星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半岩石半血肉的生物———血月。

而這，就是統一教認為的最終進化。

他們之前在很多外星遺跡中進行了考察，認為很多外星文明都是通過了這一步超越了自我，進化到了下一個階段。所以統一教才決定要讓人類也加入這個行列，飛升到下一個階段，成為真正的高等存在。

戴安娜這次來到泰坦空間站，除了破壞這裡的設備，讓這裡進入第三階段聚合之外，就是為了帶走艾薩克.克拉克，因為他也是被神印選中的對象，他的腦內存在的知識對於統一教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戴安娜才會派人來救他。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沒有把那個空間站炸掉，裡面那些屍變體就會集合在神印前，發動聚合成為一個全新的高等生命體?”

方正盯視著眼前的文件，敲了敲手指，他現在越來越擔心了。因為按照空之女神的說法，白霜這個程序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考驗文明進化，但是它的功能嚴格來說更像是測試而不是主動進行演化，更不要說把所有生物轉化為屍變體然後融合在一起什麽的………這真的叫進化?

現在方正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這個程序絕對是被混沌汙染了，就是不知道汙染程度如何，但是一塊碎片就足以對這個世界———一個已經踏入宇宙文明的世界造成如此大的影響，那麽白霜本體的威脅性很明顯只會更高。

想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想到這裡，方正對著亞爾緹娜做了個手勢。

“把艾薩克叫過來。”

很快，那位曾經隻身在屍變體中殺進殺出，堪稱星際無雙的宇宙工程師就來到了方正的面前，面對眼前的男子，艾薩克的態度顯得很警惕，這也難怪，畢竟他之前受到了統一教的審問和拷打，這會兒對任何類似情況都很敏感。

方正也沒有浪費時間，他對著艾薩克把眼前的情況說明了一遍，而艾薩克也頓時變了面色。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和你本身是沒什麽關系，但是我們想要搞清楚，那個聚合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我不知道。”

艾薩克搖了搖頭。

“我根本就不清楚你說的聚合或者什麽別的東西， 我知道統一教一直在研究這些，但是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們說的那些玩意兒，那些知識………符號………我只知道它們在我的腦子裡………”

“我明白，我只是想說………我看了統一教對你的審訊記錄，按照你的說法，那個神印曾經以你………去世的女友形象出現在你的腦子裡，和你交流?”

“沒錯。”

艾薩克疲憊的點了點頭。

“我一開始真的以為她活著，但是她沒有，她已經死了，不，或許我也早就知道這一點，但是我強迫自己忘掉了它………總之，她死了。而那個幻象並沒有消失，她依舊在折磨著我，纏著我………希望我能夠和它合為一體。”

是血月的最終進化。

聽到這裡，方正挑了下眉頭。

“現在你還能夠看到那些幻象嗎?”

“看不到了。”

艾薩克搖了搖頭。

“你們把那座空間站摧毀之後，幻象就從我眼前消失了。不過我知道這不是結束，如果我再次遇到一個神印的話，說不定我腦子裡的幻象會再次浮現。

“嗯………”

也就是說，神印在艾薩克腦子裡的並不僅僅只是符號和知識，說不定也是一個通訊接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

“艾薩克先生。”

想到這裡，方正望向艾薩克。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事?”

“很簡單。”

面對艾薩克的詢問，方正笑的很人畜無害。

“我想借你的腦子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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