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州即使比不上嶺南的州府繁華,但臨街商鋪這種地方向來都是供不應求,往往只有買主沒有買家,一旦有人放出風聲,就會在最快的時間被搶購下來。
所以,不僅僅自己動作要快,自己的報價更要在別人之上才能脫穎而出。
這就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小了不夠用,大了沒錢買。
錢,真是個好東西。
曾老三很爽快,答應趙清河最近幫他打聽著這方面的消息,同時留意著往來商隊有沒有從內地來販瓷器的。
供貨也是個大問題,從瓊州周邊的小瓷窯進貨,擺明了就是去虧錢的。
洋夷的確很喜歡瓷器,但是對於瓷器的質量與成色格外挑剔,不會因為一點點距離上的問題就放棄了對更加美好精致的瓷器的追求,瓷器冰清玉潔、潤如玉凝如珠,讓眾多洋夷為之瘋狂。
要找就要找最好的,這樣看來還得到嶺南走一遭才行,要從瓊州到興王府走水路有一千多裡的路程,走陸上就更遠,一個來回就要耗費去一個多月的時間,難怪以前的商人不想做這一行,傷神傷財。
時間不是什麽大問題,心急賺不到大錢,只是一路上車馬勞頓、孤獨寂寞趙清河實在不想受這個罪。
如果能找個靠得住的人代勞一下是再好不過的了。
趙清河在李林家府中思來想去好幾天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賈柯吧一個風流少爺只知道吃喝玩樂,對瓷器的品質一竅不通。
顧瀟睿吧,人一代劍莊莊主之子,未來的劍莊繼承人,怎麽可能有這個閑心跑腿。
張鵬舉一心科舉,還有鄒康,喲呵,那身材,不出瓊州城就能累趴下。
心累,感覺身體被掏空,從小漁村走來瓊州的人,想到接下來的路又要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聽上去很勵志,但是,真的不想再走了。
該學學騎馬了。
從臥房推門而出,刺史府的管家王勤還在掃地。
趙清河盯著他看了許久,王勤真的很閑,府中下人不少,一日到頭沒幾件事是需要他親自做的。
秋風颯颯,王勤把滿地金燦燦的落葉掃攏在一堆,也不收拾,坐在石凳上看著它們一瞬間被亂風吹往各個角落。
意境很美,樹葉翻飛,刮著地面沙沙作響。
王勤就坐在這些金葉之中,看差不多了,又慢悠悠地把樹葉掃攏,又散開,又掃攏,散開,掃攏......
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趙清河眼神一亮,像見到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確認過眼神,眼前人是心上人。
“不可能。”
趙清河剛剛說完王勤便一口回絕:“我是管家,管家就是要管好這個家,不能四處亂跑的,萬一府上有人來訪,你去待客?萬一老爺有什麽事要做,你去做?你每天給老爺送飯?你每天掃地?你每天......”
“停!”趙清河趕忙打住,說得跟自己真的很忙似的,這麽簡單的事,誰還不會了怎地“我來做,你放心去。”
“沒門。”萬勤說完就提起掃帚,又開始重複他周而複始的動作。
王勤管家不待見自己,趙清河很鬱悶。
這是病,得治。
趙清河扭頭就走:“我去找叔父告你欺負他大侄子!”
“你盡管去告,老爺肯叫我去算我輸。”王勤不緊不慢地說著,伴隨著唰唰的掃地聲,在趙清河出門之前又補充了一句:“你還會回來的。
” 很無厘頭,趙清河不明就裡,撒丫子就往府衙跑。
......
半刻鍾以後,趙清河耷拉著腦袋,悻悻地走進門,眉毛擠在一起,臉皺得像個苦瓜一樣。
王勤,依然在掃地,枯脆的樹葉碎了一地,越來越難掃。
“王叔,嘿嘿。”趙清河從側面探頭伸到王勤臉前,滿臉殷勤,王勤不理睬,高傲的頭顱向後一扭,給趙清河留下一個傲嬌的背影。
“老大哥,你坐下,咱倆說說心裡話。”趙清河一邊陪笑著,一邊把王勤拉到石凳上坐下,友誼的握手緊緊不願松開。
“王哥,你說你認識人早說嘛,都快愁死我了,頭髮大把大把的掉,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家當和尚了。”趙清河一手揪住自己的發尖,牙關緊咬硬生生地拔下幾根頭髮擺在王勤眼前。”“你又沒問我,誰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麽。”王勤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對對對,是小子沒有想周到,小子從小沒見過世面,王大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小子這一回,您有這個渠道,就麻煩給小子指條明路,小子從此以後上山采芝,下海采珠,萬死......一定去,一定去。”
趙清河整張臉都要貼上去,內心卻是崩潰的,剛剛到府衙裡恰巧遇到李林稍有閑空, 卻突然被告知王勤有這方面的關系,聽上去關系還不小。
趙清河難以置信,但是看李林信誓旦旦的樣子,就不得不信了。
一個整天在府中掃地、終日不問世事的管家的人脈這麽廣,竟然都能輻射到嶺南地區,這個人不簡單!
非常之人當以非常之法,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趙清河開始施展獨門絕技不要臉功法之一厚顏無恥大法。
王勤不為所動。
獨門絕技不要臉功法之二死乞白賴大法。
“王哥啊!我從小就沒有母親,家中就靠父親一人打漁維持生計,清河好不容易出來見見世面,錯過這個村,就真的要回村子做一輩子漁民了啊,我的命好苦啊!父親!孩兒不孝,不能光宗耀祖,孩兒對不起你啊。”
什麽是厚顏無恥之徒,這就是。
王勤無奈地搖搖頭,再這麽下去恐怕要被折磨至死,他一隻手撫摸著手中的掃帚。
“辦法是有的,只不過這園子裡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打掃,恐怕抽不開時間啊。”
是是是,你最忙!
趙清河聽聞一把奪過王勤手中的掃帚,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將園子清掃乾淨,地也掃了,雜草也除了,門口的水缸也加滿了,一切做完,趙清河才疏了一口氣。
轉頭去尋王勤,卻見王勤在原地悠哉悠哉地眯著眼睛曬太陽。
“王...王哥,你怎麽還在這裡。”趙清河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憤怒、無奈。
“你動作這麽慢,早就辦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