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湊到了辛之羽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在你家的祠堂裡治好了巴恩斯先生,我看到了很多朱姓人的靈牌,我很好奇,你家的祠堂裡怎麽會有那麽多朱姓人的靈牌?而且,看那些名字都是女人的名字。”
辛之羽看著寧濤的眼睛,警惕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寧濤說道:“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很好奇。”
辛之羽並沒有回答,他似乎在猶豫,也並不相信寧濤的說法。
寧濤伸手去抓放在布加迪威龍引擎蓋上的砍柴刀,動作比較慢。
辛之羽跟著就說道:“舊時候一個朱姓女子於我們家祖先有恩,從那以後,我們辛家的男人娶過了一些朱姓的女子。”
“原來是這樣,你也會娶朱姓女子嗎?”寧濤隨口問了一句。
辛之羽說道:“現在什麽時代了?我想娶誰就娶誰,以前辛家的男人娶妻也有娶不姓朱的,這不是我們家的家規,只是一種情懷。”
娶老婆還娶出情懷來了,寧濤心中不以為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朱紅玉是你家祖先的妻子嗎?”
辛之羽的臉上頓時浮出了困惑的神奇,“誰是朱紅玉?”
他的反應不像是在說謊,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去動神龕上的靈牌,因為那種行為在華人的世界裡是大不敬的行為,所以他沒有看到那塊無字牌後面的“朱紅玉”三個字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寧濤卻並不滿足,他又說道:“你就沒有聽你母親或者父親說過嗎?”
辛之羽想了一下,“難道我媽還有一個妹妹或者姐姐不成?”
這樣的反應進一步證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辛之羽根本就不知道那塊無字牌後面的秘密,也不知道歷史上還有朱紅玉這樣一個人物。
寧濤也不問了,再問下去辛之羽就要懷疑他了,他伸手抓起引擎蓋上的砍柴刀。
辛之羽頓時緊張了起來,“你說過的,你說話要算數!”
寧濤將砍柴刀法器放進了小藥箱之中,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說話當然算數,我不砍你的車。不過以後別來惹我,我這個人有時候會很衝動,衝動起來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這是一句實話,處在惡面狀態下的他連他自己都會害怕,可辛之羽顯然沒將他的警告當回事。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辛之羽的眼眸裡閃過了一抹恨意,只是隱藏得很深。
寧濤也不在意,他走向了柳仙兒和吳曉林,“好了,沒事了,請帶路吧。”
“好的,寧先生請跟我來。”吳曉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柳仙兒則對辛之羽三人說道:“三位貴客,請跟我來。”
辛之羽點了一下頭,然後走了過去。
李曉峰卻冷哼了一聲,他大概是不滿柳仙兒和吳曉林剛才沒有製止寧濤。不過,他還是跟著辛之羽進了山門。
“表哥,報警吧,賠死那混蛋!我現在看見他,恨不得將他撕了!”薛寶兒氣哼哼地道。
李曉峰瞪了薛寶兒一眼,“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那小子手裡有我簽的賽車契約,報警有什麽用?這事傳出去,人家還會說我輸不起。”
報警,寧濤多少會有些麻煩,可他卻真的是丟不起那份臉。
爬上一條好幾百階的石梯,四個客人才來到第一樓前。山坡在這裡被鏟平了好大一片,第一樓就修建在空地的中間,周圍有十二座石塔。每一座石塔的基座上都雕刻著動物圖案,有的是鼠,有的是牛,有的是虎,有的是兔,有的是龍。後面的看不見,可就根據能看見的動物圖案便不難猜出,第一樓後面的那些石塔基座上雕刻的應該是十二生肖的動物圖案。
除了十二生肖的圖案,每一座石塔的基座上都有符文。寧濤在劍閣洞府看了不少玄天子留下的修真書籍,多多少少也能認識幾個,可一大堆符文湊在一塊是個什麽意思和用途,他就不知道了,畢竟他研究的時間太短。
寧濤這邊剛到第一樓前,來不及多看幾眼白婧便從第一樓裡走了出來。
白婧一襲雪白的長裙,腳下穿了一雙白色的繡花鞋,鞋面上繡的也是白線頭的白玉蘭花,需要仔細看才能看出來。這一身白,再加上冰雪一般白皙嬌嫩的肌膚,宛如謫仙。
“之羽,真是抱歉,因為一點事沒來得及來山門接你。”白婧出來沒跟寧濤打招呼,卻跟辛之羽打了一個招呼,這稱呼還親切。
辛之羽倍感有面子,之前從寧濤那裡受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他笑著說道:“沒事沒事,能見到我已經很開心了,怎麽還能麻煩你來接我。”
白婧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待會兒我給你泡一杯茶向你賠罪,順便請你品評一下我的茶藝。”
辛之羽笑著說道:“我的心裡已經充滿了期待。”
白婧隨後又跟李曉峰和雪寶兒打了一個招呼,“李先生,薛小姐,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李曉峰客氣地道:“客氣了,感謝你的邀請。”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這麽客氣。”薛寶兒也客氣了一句,說完還特意看了寧濤一眼,那眼神裡帶著挑釁的意味。
寧濤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他覺得白婧大概是知道山門外發生的事情,特意冷落他,用這種方式讓辛之羽感到好受一點。自從發現了那塊無字牌後面的秘密,僅憑一個“朱紅玉”的名字,他便知道白婧是衝著尋祖丹的丹方的秘密去的。自古妖精害人,那個不是先把獵物迷得神魂顛倒的,可憐辛之羽卻還蒙在鼓裡不知道,還沾沾自喜的認為自己有魅力,引來女神垂青。
“仙兒,你先帶三位客人進去,我和寧醫生說兩句話就來。”白婧說。
“好的,白師姐。”柳仙兒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位貴客請跟我來。”
辛之羽和李曉峰跟著柳仙兒進了第一樓,薛寶兒又移目過來看了寧濤一眼,眼神之中滿帶著不屑的意味,“哼!”
寧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薛寶兒的挑釁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隻蟲子的挑釁,他需要對一隻蟲子的挑釁進行回應嗎?
薛寶兒進了第一樓之後白婧才開口說道:“寧兄弟,這不是我故意冷落你,而是……”
寧濤笑著說道:“不用解釋,你不曾冷落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想事事都要弄清楚。我來這裡就只是找青追,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管。”
這句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們想打辛家的主意,謀取什麽與我無關,但不要利用青追,更不能傷害青追!
白婧咯咯笑了一聲,“你看,我就說我妹妹福氣好,遇到你這麽一個重情重義的妖主。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了他,我再帶你去見青追。”
寧濤試探地道:“白聖?”
白婧點了一下頭,轉身進了第一樓。
寧濤爬上第一樓的台階,也走進了第一樓。
大門後面是一座大殿,但供奉的卻不是佛家的某位神靈,也不是道家的神,而是沒有枝葉的枯死的樹。那樹的樹乾和枝條都是銀色的,宛如純銀打造,渾身都散發著金屬的光澤,非同尋常。
寧濤駐足,問了一句,“這是什麽樹?”
白婧說道:“你才說你不需要把事事都弄明白,怎麽一轉眼就改變了?”
寧濤微微聳了一下肩,“好吧,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繞過那樹,後面有一樓梯,白婧先入,緩步往上爬。寧濤也跟著上了樓梯,一步步往上爬。行走間,他悄然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和聞術的狀態。刹那間,他看到了大量的妖氣,也修道了妖氣的味道,源頭正是那棵銀色的枯樹。
寧濤心中一片震驚,難道那棵樹生前是一個妖?
白婧突然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師尊不喜歡有人窺探這裡的秘密,你來者是客,卻也要守這裡的規矩。”
寧濤結束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和聞術的狀態,故作不知的樣子,“我也沒幹什麽吧,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白婧的第六感非常強大,早在北都的潘家園裡的那次見面他便見識到了,那個時候白婧和現在一樣也是背對著他,他喚醒眼睛和鼻子的第二種狀態偵測她,結果她就察覺到了,也還了他凌厲如刀的一眼。
白婧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說了一句,“跟我來。”
寧濤跟她上了二樓,然後進入一條廊道又往前走。沒走多遠,青追在一道房門前停了下來,伸手敲了敲門。
“義父,寧醫生來了。”白婧說。
剛才,她稱白聖為“師尊”,這會兒卻叫白聖“義父”,兩種不同的稱呼卻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白婧和白聖的關系非同一般。青追是白婧的妹妹,想必她也是白聖的弟子,同時也是白聖收養的義女。
寧濤的腦海裡不禁又浮現出了柳仙兒和吳曉林那兩個少年,他們不是妖,是修真者。這一點他早就證實了,因為在山門口相見之時,他從柳仙兒和吳曉林的身上看到了修真者的靈氣,而沒看到作為妖的妖氣。
這陰山第一樓還真是一個神秘而詭異的地方啊!
就在寧濤心思電閃之間,門後傳來了一個聲音,“請進。”
這聲音,似男似女,妖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