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時候,在兩名通緝犯消失的居民樓三個街區以外的地方,一對兄妹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悠悠地走著。
此時的封艾和伊斯特早就已經利用具現化的能力重新喬裝打扮了一番:封艾將頭髮染成了金黃色,又換上了另一套衣服,小伊斯特的頭髮也被他染成了藍色,這樣一來,兩人的發色就等於是調換了一番。
封艾身體的自愈能力甚是驚人,一覺醒來的時候,後背的傷口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而那時候的小伊斯特,不知是因為讀完了筆記本裡的內容,還是因為看見了封艾人畜無害的睡顏,還是單純地習慣了這個奇怪家夥的存在,終於也不再那麽抵抗封艾,雖然說仍然抑製不住地對封艾的接近感到抵觸,最終還是在封艾苦口婆心羅裡吧嗦長篇大論的勸說之下,強忍著不適讓封艾幫他換了一番造型。
封艾神經大條的性格又逐漸顯露了出來,在幫小伊斯特折騰新造型的時候顯得很是悠哉,甚至還有心情仔細地幫她扎了兩個可愛的馬尾,這扎頭髮的功夫是封艾小時候就用唐唐練出來的,可謂是駕輕就熟。兩人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兄妹,並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非要說的話,就是跟哥哥比起來,妹妹好看得有些誇張,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對親生兄妹。
這也是伊斯特變小以後帶來的意外好處:本身大都會周圍貼的就是伊斯特的通緝令,現在她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再稍微改一改髮型,就完全不會有人將這個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可愛女孩跟通緝令上的罪犯聯系起來了。所以,兩人幾乎是大搖大擺地重新走到了大街上。
經歷了那麽長一段時間畏首畏尾的逃生經歷,封艾發現自己竟然甚是懷念這種久違的平靜生活——哪怕只是偽裝出來的短短一段時間。
封艾微微眯縫起眼睛,就像是在經歷苦痛掙扎後長出了牆縫陰影中的爬山虎,恣意貪婪地享受著七月末熾熱的陽光,盡管周圍的艾斯蘭居民們仍然沒有從七棱大樓的爆炸傷痛中緩過神來,至少艾斯蘭的軍隊也依照行程走出了大都會,這無疑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
封艾卻不在乎這些,他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悠閑地邁著步子朝著大學城區的關口走去,就像是個吃了午飯出來散步消食的囂張老頭。小伊斯特怯懦地跟在封艾後面,亦步亦趨的很是乖巧,一言不發,也不肯讓封艾牽著手。
兩人晃晃悠悠地轉過了好幾條街區,宛如閑庭散步般走著。若不是身上的艾斯幣一點不剩都留給了那群可憐的女童,封艾甚至還想買上兩個長長的法式麵包跟伊斯特抱著邊走邊啃。不過一想到因為伊斯特的變故,最危險的情況已經過去了,兩人終於可以無驚無險地回到世隱鄉,封艾又不由心情大好。就連去瞄那大街上來來往往行人神情的時候,都覺得他們一個兩個都和藹可親,眉清目秀。
每當有路過的行人瞥見封艾的時候,封艾都會還以一個無比熱情的笑臉,看得人心裡直發毛,還以為是哪裡的精神病院把病人放了出來,不由加快了腳步急匆匆避讓。封艾也不在意,厚著臉皮咧起一口大白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街上的行人。
他並沒有嘚瑟太久。
當他的目光在街道上來回遊移的時候,陡然留意到了街道正中的一道身影,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那是一個將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裡的人。黝黑的鬥篷遮住了全身,就連性別都看不出來。那人像是佇立在河流底下的沉默頑石,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動不動,將人流分成了兩道,正對著封艾的方向。無論怎麽看都顯得怪異無比。
看見那人的一瞬間,封艾便停下了腳步。他甚至無暇去理會小伊斯特疑惑的目光,死眯縫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街道上那個黑鬥篷裡的身影。
這樣的奇怪的存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都絕對不合常理。
既然不合常理,那就大多不會是什麽好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逐漸攀上了封艾的心臟,縮在封艾口袋裡的阿爾薩斯瑟瑟發抖。
他下意識地虛握起右拳,右手的手套裡,精致完美的白紋泛起隱隱藍光。
他有一種奇特的,難以言喻的預感。
他覺得那個黑鬥篷正在等他。
黑鬥篷確實是在等他。
所以當黑鬥篷看見封艾的時候,鬥篷下陰影中的半邊臉咧起了怪異的笑容。
那人揭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無比醜陋的,潰爛臃腫的不似人形的臉。他咧開嘴,露出滿口潰瘍的爛牙,光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已經撕裂了他腐爛的口腔肌肉,一絲膿血從唇邊淌下。
那人卻如同毫不在意一般,笑容越來越興奮,布滿膿瘡的眼眶撕裂,突出的眼球溢出血絲,隔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對著遠處的封艾輕輕說了一聲什麽。
封艾聽不見。
可是他看見了那人的口型。
是在說……
“將軍。”
象棋對弈中,代表勝局已定的“將軍”。
封艾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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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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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轉ec.chapter.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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