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美川王正率著眾騎飛奔,以期返回來時的渡河地點搶渡,回到對馬海峽,立刻東渡倭島,他這次下定決心了,一定要逃,憑著倭島四分五裂的實情,他相信自己征服一兩個小國,立足不成問題。
可是後方,在他本能的一回頭間,居然發現有一支艦隊正溯水而上,速度竟不比他的騎隊慢上多少。
刹那間,美川王五內俱焚,現出了濃濃的絕望之色。
要知道,明軍有這艦隊在手,哪怕他跑掉了,也未必能安渡對馬海峽。
陸續的,有軍卒發現了在後方追趕的艦隊,頓時混亂起來,不再沿著河跑,而是如無頭蒼蠅般的逃竄。
“殺,殺!”
“跪地抱頭不殺!”
“哈,高乙弗,快追,快追!”
因混亂,逃遁的速度明顯不降,不片刻,就被後面的騎士追上,高句麗全面潰敗了。
楊彥沒有參與追趕,坐等好消息傳來。
到了下午時分,五花大綁的美川王被押送到了楊彥面前,或許是心知必死,美川王面色冷漠,腰背筆挺,不發一聲。
楊彥打量了片刻,便道:“此人雖趁天下大亂,吞我漢四郡,所幸並無大惡,也罷,就不拿他澆鑄水泥跪像了,拖下去給個痛快。”
“哼!”
美川王重重一哼,扭頭就往回走。
荀灌不由讚道:“此人倒也是個人物,可惜為蠻夷之輩,否則留他一命亦無不可。”
楊彥搖搖頭道:“女郎莫要被他表象蒙騙,不是每個人都是張文遠(張遼),也不是誰,都能如陳公台(陳宮)與審正南(審配)般視死如歸,高乙弗故意作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無非是奢望我識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最後關頭留他一命罷了。”
“你怎知曉?”
荀灌不相信道。
楊彥微微一笑:“女郎你仔細看,高乙弗是不是越走越慢?”
“呃?”
荀灌定睛一看,還真是如此,給人一種拖拖拉拉的感覺,與剛開始的大步流星完全不同。
楊彥突然喚道:“就在此處,別走了,斬!”
“諾!”
幾名千牛衛把美川王按倒在地。
果然,美川王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脖子想要昂起,卻被按下,隨即一柄大刀照頭就砍。
“且慢!“
美川王勉力扭頭大叫,卻是遲了,哧的一聲,大刀砍斷了頸脖,一蓬血線飆出,一顆頭顱滾落地面。
荀灌不自禁的看了眼楊彥,美眸中浮現出一抹服氣之色,只是見著楊彥的嘴角微微一翹,又悶哼一聲,把腦袋扭了回去。
楊彥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荀灌越是這樣,他越是喜歡。
說起來,人可能都有些賤性,他身邊的女子,對他百依百順,哪怕是慧娘,時常以大婦的身份與他端平說話,但在大方向上還是不敢悖逆他的,而荀灌不同,我行我素,極有個性,到現在都不肯稱他一聲大王,偏偏楊彥就吃這套,荀灌越是與他若即若離,他就越是受用,甚至真要有機會奪了荀灌的清白,他還要猶豫呢。
萬一荀灌也和別的女子一樣,失了身性情大變,變得百依百順,那生活豈不是無趣?
這時,荀虎鬼鬼祟祟的靠了過來,小聲道:“大王,捉到了崔毖,他願舉族歸順,該如何處理?”
楊彥問道:“有多少人看到?”
荀虎道:“末將已安排好了,都是千牛衛的弟兄,料來不會外傳。”
“嗯~~”
楊彥點了點頭:“那就給個痛快罷,屍體綁上石塊沉入河裡。”
荀虎倒不驚訝,他跟在楊彥身邊近十年,有了相當的默契,心知多半如此。
因此崔毖來投,暗令千牛衛將其監禁,生怕被太多的人看見,果然,楊彥根本就沒考慮過留崔毖一命,只是因著崔訪的關系,鬼知道崔訪和崔毖之間有沒有來往,不能明著殺害,只能暗中了結。
反正兵荒馬亂,崔毖死於亂軍之中,實屬尋常。
荀灌沒多嘴,反因楊彥連這等機密事也沒瞞著自己,心裡說不出的滿意。
……
崔毖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死了,他的家人親眷如果被尋到,直系肯定要殺死,旁系也將秘密流放寧州,與當地的俚僚為伍。
約摸一個時辰左右,散開的騎兵陸續回返,又過一個時辰,得出了初步統計結果,共殲敵五千余人,俘敵接近一萬八千,只有不到兩千人脫逃。
全軍上下押解著俘虜向來路回返,漸漸地,前方傳來了喊殺聲,很明顯,平壤守軍正在攻打營寨。
“我去!”
荀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在她的猜測中,這一戰很可能是最後一戰,江東未必有拚死一搏的勇氣,因此錯過此役,自己將再也沒有領軍作戰的機會了。
“也罷,女郎小心點,我讓荀虎跟著你!”
楊彥點了點頭。
荀灌頓時精神大振,帶上數千千牛衛,催開馬速,疾衝向平壤,楊彥依然不緊不慢的緩緩馳行,以精銳的千牛衛去衝擊攻打營寨的平壤守軍,楊彥實在想不出有任何失敗的理由,唯一沒太大把握的,就是荀灌能否捕捉戰機,尾隨破入城門。
果然,隨著騎兵殺到,平壤守軍立時潰敗,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翹首以待的援軍完蛋了,不多時,又爆出了震天的歡呼聲,平壤破了!
當楊彥回到營寨之時,平壤城門大開,雖然隻破了一個門, 但平壤軍民已逃無可逃,只能投降。
經過兩天統計,共獲得近四萬丁壯,女子超過一萬五千,只是錢財很少,畢竟平壤不是高句麗的都城,城裡權貴不多,至於高釗及高乙弗的親屬,直接賜死。
又過十日,艦隊緩緩駛離,平壤城依然沒有焚毀,留著養豬。
當楊彥回到洛陽的時候,已是八月份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一統在即,就看楊彥何時兵發江東,因此稍微有些門路的,都在托人找關系,希望能跟隨楊彥南下,獲取不世奇功。
楊彥暫不理會,冷眼旁觀,看看下面那些人,能搞出什麽名堂來,這日傍晚,宮中舉辦了簡短的儀式,為楊彥和李卉兒,以及任皇后完婚,因為是納妾,催妝、乘鞍、謔郎與卻扇四道婚俗全免了。
任皇后不免百感交集,畢竟她是皇后出身啊,此時再嫁卻成了楊彥的妾,心裡總是有點失落,而且今晚,楊彥擺明了要在李卉兒的房裡過夜,在這神聖的日子裡,她將獨守空閨。
不過楊彥的品性,她還是很了解的,能與這人廝守終生,也算是得遇良人吧。
“哎~~”
任皇后幽幽歎了口氣,美眸中現出了複雜難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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