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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個時辰不到,各軍陸續到來,依托車陣緊張的構築著縱深防禦,另有小部分人維持秩序,給出城百姓分發吃食,漸漸地,長安城下除了最外圍的防禦陣,已是人山人海。
這沒辦法,從三個城門出來的饑民,盡管出門就被塞了個饅頭緊急轉移走,但轉移的速度跟不上出城的速度,城門附近的民眾越聚越多,或許是那刀槍出鞘的明軍起了震懾作用,也可能他們自己清楚,混亂只能製造麻煩,現場倒也勉強維持著最基本的秩序。
這熱鬧的場面很快被石虎探得,重重一擊幾案,怒道:“僅憑楊彥之隻言片語,劉曜便嚇的拱手讓出城中百姓,真是個廢物,娘的,莫非他想不到明國憑白得了百萬人口將會實力大增?”
慕容皝從旁拱了拱手:“中山王,劉曜應是不得已而為之,半年圍城,他哪來的糧草?或許也以此示好明王,為自已尋條退路啊!”
“石虎眼裡,閃出了凶厲之色,怒道:“哪能如此便宜楊彥之?百萬饑民不到天黑難以悉數離城,孤要出兵!”
慕容皝連忙勸道:“中山王,怕已錯失了時機,不可莽撞啊!”
“為何?”
石虎厲聲喝問,瞪著慕容皝的目光冷如寒霜,仿佛不說出個三六九來,就會把他拖下去斬了。
慕容皝暗生不快,卻耐著性子解釋道:“據某猜測,明王既向劉曜討來百萬饑民,不可能不防著我軍趁亂突擊,中山王您別忘了,上回明軍攻我建章宮營寨,於短短半刻之內便構築防禦陣地,如今已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明軍陣地也該布置妥當,咱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組織騎兵衝擊,也會被他的火彈阻擋在外,還望中山王三思!”
石虎不憤道:“難道就坐視楊彥之壯大?”
慕容皝勸道:“百萬饑民於短時間內對他明國並無用處,相反還是個沉重的負擔,至少要到明年,才能產出糧食,而再有一個多月,就是關中雨季,您破去明軍,民眾還不是屬我大趙所有?”
石虎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擺了擺手:“也罷,由楊彥之替孤先養一陣子!”隨即又見慕容皝現出了一副欲言又止之色,不禁問道:“元真,是否有話要說?”
慕容皝道:“現今已是盛夏時節,酷熱難當,我軍可比不得明軍,營寨扎於建章宮之內,能依托地形與樹木遮陽,而灞上雖地勢高險,卻林木稀疏,某擔心將士們長久曝曬之下,影響戰鬥力,況且明軍已不用從武關道運糧了,再扼著他的糧道毫無意義,故此請中山王移營。”
石虎略一尋思,問道:“也是,移往哪兒為佳?”
慕容皝沉吟道:“灞上往東即為終南山東麓的簣山,有湯水與岱水,北依輞川灞水,可移向簣山,扎營於峰腳,可避日頭曝曬。”
“好!”
石虎點了點頭。
隨著命令下達,營中忙碌起來,楊彥也忙於安置難民,給每人發少量口糧,讓其自行西去,沿途郡縣有官員會幫著他們建設家園,劉曜卻閑的蛋疼,今天對於他是個鬱悶的一天,不僅城裡的百姓被迫讓與了楊彥,更令他煩躁的是,朱紀與降卒的現身說法,已使軍心起了浮動。
劉曜擔心有軍卒趁夜偷逃出城,因此把絕對可靠的禁軍派上城頭巡邏,各座城門除了宗室,也加派禁軍看守,他越來越害怕指不定哪一天深夜,城門打開,明軍鐵騎洶湧入城,自己被一輛囚車押往洛陽。
漸漸地,夜深了,一輪明月高高掛上了天空,肆虐了一整天的毒火暫時止歇,但天地間仍是熱浪滾滾,城頭尤為酷熱難當,以夯土堆砌的城牆經日間曝曬,積聚了大量的熱量,到夜晚開始向外發散。
幾名守軍有氣無力的倚著長矛,直勾勾的望向了不遠處的建章宮營寨,晚膳是摻了沙子與谷殼的一小把粟米,而下方明軍營寨升起的點點篝火中,那陣陣飯食香味直往城頭飄來。
前一陣子因城裡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腐屍氣味,倒沒人留意,今日則隨著大批百姓的離去,空氣明顯清新,那勾人心脾的香氣就取而代之了!
一名守卒深深嗅了一大口,回味般的肺裡憋著,直到沒氣了才一臉惋惜的徐徐吐出,忍不住歎道:“真香啊,咱們有十來天沒吃飽肚子了吧?”
“呵,十來天?”
有同伴不屑的輕笑:“沒被圍城的時候,每人每日也隻發五升糧,還會被上面克扣,老子不知道你吃沒吃飽,反正老子是沒一天吃飽,這段日子更是餓的心裡發慌!”
邊上同伴感慨道:“近百萬饑民出城,由明王安置,以後不會再挨餓了,其實老子挺羨慕他們的,如果自已是個普通百姓那該多好?也跟著出城了,哎~~”
隔著一人突然小聲道:“明王讓朱將軍過來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在誘咱們出城投降?”
有人點點頭道:“很有可能,其實降了明軍也沒什麽不好,大趙已薄日落西山,朱將軍有句話說的好,與其降石,不如降楊,再看那些降卒,真讓人羨慕啊,不如……咱們趁夜出城投奔明軍?”
“你們幾個,亂嚼什麽舌頭?”
這時,一名禁軍從遠處的黑暗中走來,厲聲喝斥。
幾人噤若寒蟬,其中一人較為機靈,哈著腰道:“回將軍,這鬼天太熱了,弟兄們昏昏沉沉,說些小笑話提提神,請將軍大人大量,咱們下次不敢了。”
禁軍將信將疑的冷哼一聲:“念在初犯,今次不予計較,但下不為例,否則軍法處置!”
“多謝將軍開恩!”
幾人連連作揖稱謝。
禁軍略一點頭,向著遠處巡去。
好久,有人不滿的小聲嘟囔:“娘的,什麽玩意兒,瞧他,吃的紅光滿面,咱們呢?餓著肚皮守城,還被喝來罵去,真他娘的不值!”
“噓!你想死啊!”
同伴嚇的紛紛向左右探看,確定附近沒有禁軍,才又有人小心翼翼道:“這鳥日子何時是個頭啊?咱們縋下城牆,索性投了明軍。”
“被抓到要砍頭的啊!”
“就賭一把,成了能過上好日子,鬼天這麽熱,再過幾日,不是餓死也得活活曬死!”
“好!夜深了就走!”
時間緩緩流逝,到了下半夜,連禁軍都撐不住了,躲一邊打盹,城頭卻是扔下了一條長長的繩索,一道接一道的身影縋了下去,撒開腿,向著明軍營地狂奔。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到月底的時候, 石虎營中終於運來了糧食,而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有數量不等的長安守軍縋城出降,盡管劉曜嚴加防范,可長安城牆方圓三十裡,防得了這頭,防不了那頭,一開始只是幾人的小規模行動,很快就發展為了成建制的出逃,畢竟投奔明軍有吃有喝,楊彥又來者不拒,如有可能,誰願意呆在長安忍饑挨餓呢?
劉曜焦頭爛額。
慕容皝也煩不勝煩,因為他擅觀天象,石虎時不時就追問何時能來一場透雨,可惜他不懂現代氣象知識。
古人觀天象,重點是觀雲彩,但受副熱帶高壓影響,目前的降雨中心位於江淮,西北受大陸暖高壓控制,高溫少雨,萬裡無雲,對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慕容皝的觀雲技能全無用武之地,只能支支唔唔,沒法給出確切時間。
不過楊彥清楚,要想來一場透雨,還有待副高的進一步增強,推動鋒面雨帶北上,這個時點一般在六月中下旬,因此他抓緊時間練兵,做針對性的模擬演練,尤其是鴛鴦陣,更是重中之重,以期在弓矢無效的情況下,依托建章宮的地形與敵肉搏。
不知不覺中,已是六月下旬,午後的天空,突然一陣悶雷滾過,轉眼工夫,已是天昏地暗,強勁的西北大風刮的營帳獵獵作響,天地間飛砂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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