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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外已經站上了甲士,手持矛弋,整齊列於兩旁,繚繞著一股肅殺之氣,群臣紛紛解下佩劍,脫去鞋子,趨步邁入殿內。
果然,九層玉階之上,高踞著司馬紹,頭帶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身著黑色冕服,表情肅整,無憂無喜。
階下首席,坐著陶侃,對面則依次是南頓王宗、西陽王羕與彭城王雄,這三者均是難掩喜色,意氣風發,眼神閃閃發亮。
至於庾氏四兄弟,則特許留在苑中,陪伴庾文君,當然了,主要目地是掌控宮禁,維持局面。
司馬紹也是無人可用,他清楚群臣不歡迎自己複位,也只能依靠親戚和宗室。
群臣暗暗歎了口氣,心知經司馬紹複辟一事,司馬家宗室再也沒法抑製了。
陸陸續續,殿內的人越來越多,都不知該如何面見司馬紹,怔怔站著,大眼瞪著小眼,透著一股子尷尬的氣氛。
還是陶侃喝道:“還不參拜陛下?”
“臣等參見陛下!”
群臣無奈,躬身施禮。
“眾卿平身,請坐!”
司馬紹心情不錯,微笑著伸出手。
群臣卻懷著忐忑的心情,各自回了座位,原以為司馬紹會有一段開場白,不過司馬紹對政變過程提都未提,也沒說什麽勉勵,收買人心之類的話,只是揮了揮手。
一名宦人踏前,展開策書,念道:“自古人倫之重,孝道為先,建平園夫人乃先帝嬪禦,侍奉先帝,兢兢業業,朕幼時亦嘗承歡於建平園夫人膝下,夫人待朕如若己出,後國家遭逢巨變,夫人挺身而出,統製朝綱,力保晉祚不移,於社稷實有大功也,今尊奉夫人為皇太后,進尊號簡文,期以天下養,以全朕拳拳孝心也……“
鄭阿春被封為簡文皇太后,說明司馬紹理智尚存,群臣稍稍松了口氣。
接下來,司馬紹又封司馬昱為會稽王,司馬晞為武陵王,司馬清為潯陽公主。
這個封號倒是頗為玩味,司馬紹曾被王敦廢為了潯陽王!
群臣暗暗猜測,很可能與楊彥有關,因為楊彥曾向鄭阿春放言,為他家虎頭向司馬清訂了娃娃親,而司馬紹是被楊彥派人從潯陽救出來的,或許是在紀念這段經歷罷。
陶侃被賜爵長沙郡公,加大將軍,督中外諸軍事,又加了太保銜,位居三公,正一品,還是丞相,可謂位極人臣,其子陶瞻改封鎮東將軍,督石頭城水陸諸軍事,但陶侃沒有任何喜色,他是看出來了,司馬紹是個厲害的主,尤其是被廢之後又複辟成功,行事少了諸多顧忌,比以往更加果決。
他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庾懌則被任為輔國將軍,僑豫州刺史,鎮蕪湖,庾條出為冠軍將軍,豫章太守,庾冰任振威將軍,吳國內史,庾翼因年齡小,留朝任秘書郎。
南頓王宗任驃騎將軍,改遷丹陽尹,西陽王羕任中領軍將軍、太尉,彭城王雄任翊軍校尉、前將軍。
宗室只有南頓王宗出任丹陽尹,整體來說,封賞不如庾氏,但是中領軍將軍的主要職責是統領宿衛,護衛宮城,而翊軍校尉始自於司馬炎,望文生義,翊軍者,保護、捍衛也,皇帝出行須領軍隨侍,形同於保鏢。
歷史上趙雲最高做過翊軍將軍,很多人以為翊軍將軍不是正號將軍從而對趙雲有所輕視,可實際上,能擔任翊軍將軍者必須武力與忠心兼具,深得皇帝信任。
事實也是如此,趙雲的俸祿與品秩要高於黃忠、馬超、魏延之流。
司馬紹如此安排,就等同於把宮苑交給宗室守護。
但升遷最大的,還是伍大牛,由隊正一躍而起,接替庾懌任左衛將軍,左衛將軍位高於右衛將軍,居中領軍之下,可見司馬紹對他的信任與感激。
階下群臣膛目結舌,可以毫不誇張的講,司馬紹的封賞喪心病狂,但是他們心虛,在這當口,沒人敢反對,以致於一道道旨意發出,朝堂上竟鴉雀無聲,透著詭異的氣氛。
司馬紹暗中冷笑著,他不想再和士人苟下去了,他已經看透了士人的醜惡嘴臉,心知倚仗士人,互相扯皮內耗,大晉將永無寧日,最終只能被明國滅掉,他有時不我待的緊迫感,要用最激烈的手段抓權練兵,與明軍一決雌雄。
但他並未猜出,這才是楊彥的真實目地,刺激他,壓迫他,借他之手,對江東士族開刀。
江東的根基是士人,也是一顆顆毒瘤,盤根錯節,影響力廣范,不到萬不得己,楊彥不願自己動手,畢竟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假手於司馬紹是最好的選擇,他相信司馬紹在見識了明國的強大之後,會有危機感,而壯大自己的最簡單粗暴手段就是掠奪,向士族開刀。
以往司馬紹沒條件,可如今有了陶侃的數萬精兵在手,楊彥也會配合司馬紹,在上遊殲滅王敦主力,他不認為司馬紹抓不住機會。
至於伍大牛,純屬意外因素,不過退一步說,既便司馬紹沒能入宮,楊彥也會授意裴妃和荀灌全力配合,以武力奪回宮室。
司馬紹又望向了張闔,目光久久不移。
張闔渾身都僵硬了,豆大的汗珠滾而下。
好一會兒,司馬紹問道:“紀友何在?”
張闔勉強拱手:“回陛下,紀友為祖父服喪,未能前來參見陛下。”
“宣紀友上殿!”
司馬紹淡淡道。
“陛下,斬衰之禮乃人倫大義,不可輕擾啊!”
張闔急勸道。
“宣!”
司馬紹看都不看張闔,向伍大牛斬釘截鐵道。
“諾!”
伍大牛施了一禮,疾步而出。
司馬紹微閉雙目,似是在養神,默不作聲,殿內又變得安靜。
不得不說,這樣的等待極為難熬,不僅是張闔坐立不安,群臣也心神不寧,此時的司馬紹,既陌生,又恐怖。
就這樣,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一身喪服的紀友才步入殿中,神色緊張,大腿都在顫抖。
“臣紀友參見陛下!”
紀友躬身失禮。
“呵呵~~”
司馬紹呵呵一笑:“紀友,在潯陽未能殺得了朕全家,是否大失所望呢?“
紀友頓時面色大變,急聲道:”陛下,何出此言哪!“
卞壼也幫著辯道:”陛下,紀氏世代忠良,怎會行刺陛下,莫非有所誤會?“
司馬紹面色一沉,冷聲道:”那是一個下雪的夜晚,數十刺客潛入朕的宅中,逼朕飲鴆酒,還聲稱要以白綾縊死朕的妻兒,幸明軍及時趕來,擒殺刺客,分開以酷刑訊問,所得口供,均指向丹陽張氏與紀氏,卞公,莫非朕還能誆你,朕與他紀家張家有何仇怨,需要如此汙蔑?“
”這……“
卞壺不說話了,作為一個皇帝,實是沒有必要去汙陷手下的臣子,不由暗道一聲,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刺殺君王,在哪朝哪代都是謀反大罪!
“陛下!”
張闔撲通一聲跪下, 悲呼道:“冤枉啊,臣與紀家怎會刺殺陛下,或是那楊彥之故意為之,意圖嫁禍我家與紀家,否則明軍怎會出現的如此之巧,臣懷疑,那刺客是受楊彥之指使,玩賊喊捉賊的把戲,請陛下明鑒啊!“
”是啊!“
紀友也跪下,急道:”必是那楊彥之所為,陛下不可中了奸人詭計啊!“
”閉嘴!“
司馬紹大怒:”訊問之時,朕全程在場,安能分辨不出真偽?你等死到臨頭,還要狡辯,實是可恥可恨,丞相、中書監與南頓王聽詔!“
”諾!“
陶侃與南頓王宗執手而出。
庾亮略一遲疑,他沒想到皇帝會叫自己,但隨即出列。
司馬紹道:”丹陽紀氏、張氏,軾君犯上,意圖杵逆,人神共憤,罄竹難書,當夷三族,你等三人點起兵馬,將一乾人犯押往門前候斬,財貨、佃客與奴婢封存,不得私挪!“
“陛下,陛下,饒命啊!”
紀友和張闔淒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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