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科爾曼城堡舉行。
很奇怪,這座北郡唯一的城堡,居然不屬於大主教或者蘭斯洛特,而是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家族——
科爾曼家族畢竟只是無罪鎮的家族,而且長時間和西部隔絕,別說外人了,就連贖罪島上的老人,聽說過的都不多,身為揚帆港神殿的高階牧師,瑪麗安娜自然更不可能聽說過,但有人聽說過。
“科爾曼家族?世代住在無罪鎮的戰鬥法師家族?我明白了!”
鍛造大師雷斯諾一拍大腿,眉毛胡子一起朝上揚:“我說北郡哪來那麽多人,原來高文閣下把整個無罪鎮都給弄過來了!”
“精金工會”和千島公國有長期的貿易往來,就連海皇號的建造和改造、維修,都有他們參與,冰火禁衛的裝備都是他們打造的,身為“精金工會”的采購負責人,雷斯諾對贖罪島太了解了,連整個贖罪島的礦藏分布、人員分布都清楚,一聽說這是科爾曼城堡,立刻猜到了一切。
高文眉毛一揚:
誰說矮人都是粗線條?人家精明得很。粗中有細,個個賽張飛!
奴隸主雷斯諾一愣,隨後也想到了搜集到的相關信息,暗暗心驚,連忙讚美,哈哈大笑,聲音洪亮:“高文閣下真了不起,居然悄無聲息的籠絡了整個無罪鎮,怪不得能建造起這麽大、這麽好的城市,您的魅力能讓獸人起舞,讓食人魔微笑,讓帝都的貴婦尖叫!”
“和偉大的艾澤拉斯眾神比起來,我的個人魅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高文笑笑,目光忽然變得悠遠,眼睛裡有金光閃耀:“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席卷了整個東部。無罪鎮的人民提前得到了艾澤拉斯眾神的指引,離開家鄉,不辭辛苦來到了這裡。而我也得到了眾神的指引,在眾神偉力的幫助下,提前建造了北郡,作為他們的第二家鄉。這是眾神的神跡,也是我等的幸運。”
雷斯諾暗自撇嘴:
神跡?真正的神跡隻存在於女人雙腿之間,如果是王后的那就更好了。
他信仰戰神,給戰神神殿的供奉也不少了,可從來沒得到過戰神的眷顧,從來沒親眼見過戰神降下的神跡!
和神相比,他更信仰到手的金幣!
瑪麗安娜明智的沒有接話。
身為光明眾神的信徒,她當然不可能去讚美其他的神,但也不會詆毀和鄙視,因為光明眾神是正直無私的,他們的牧師也必須是。
但其他商人就沒那麽顧慮了,尤其是那些地位稍低的商人。
商人逐利,是這個世界上信仰最不堅定的群體,就連和他們關系最密切的財富女神,實際上他們也不太相信,還是那句話:
雖然神靈的存在毋庸置疑,但真正見過神跡的能有幾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艾澤拉斯的信徒那樣幸運的。
“讚美艾澤拉斯眾神。”某商人一臉虔誠,眼睛直冒小星星,就差倒頭跪拜:“您救民於水火,您的恩澤籠罩萬眾,您的榮光照耀世人,您的言行是我們唯一的準則!”
“讚美艾澤拉斯眾神,讚美高文冕下!”
一個個聲音響起,此起彼伏。
高文微微一笑。
這些商人是什麽貨色,他太清楚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不知道讚美過多少神靈,是多少神靈的信徒。
有些人不管到了哪個修道院、哪座神殿,都會去祈禱、禮拜,期望得到神靈的眷顧,或者至少不要被神靈厭惡。
但無所謂,這不重要。
高文看重的,也不是這個。
晚宴很快開始。
菜肴酒品,基本上都是從海皇號收繳的貨物,都是這些商人們的——
高文請客,他們掏錢。
當然也有贖罪島的特產,比如擺滿整個桌子的烤山羊,這是莉娜的傑作。
魔獸的肉要比普通動物緊致得多,也要爽口細膩得多,更有魔法力量的滋養,味道非常不錯。
這種魔獸肉吃多了,能增強體質。
傳奇雖然不可能,但延年益壽還是能做到的,如果每天都有魔獸肉吃,最好酒色的紈絝也能身強力壯。
其間,各個商人紛紛找機會和高文套近乎、聊天,來者不拒。
宴會永遠是活躍氣氛、了解他人的最好場所,高文毫不顧忌的使用“心靈視界”、“思維竊取”,看到了大多數人的心靈,窺探到了他們心中的隱秘。
一整天的忙碌讓他們疲憊,現在酒足飯飽,更增添了消耗,飽腹狀態的人精神狀態確實比不上沒吃飽,更何況蘭斯洛特、馬庫斯等人頻頻勸酒,酒精麻痹了這些人的精神,讓他們的精神抵抗能力持續下降。
高文現在的精神力量,差不多達到了資深師的層次,這裡的任何商人都比不上他,就連身為戰鬥大師的雷斯諾,也擋不住他的心靈窺視,他最隱秘的心思,暴露在高文面前。
唯一的例外是瑪麗安娜。
瑪麗安娜的精神力量幾乎快要達到師層次,但肯定擋不住高文的思維竊取。
真正擋住他的,是神靈的力量。
普通信徒無法得到神靈的恩賜,但牧師卻能在祈禱時的冥冥中,和神靈進行淺層次的交流,當然只是單方面的交流,就好像遠遠看了神靈一眼,神靈不會注意到這種小角色就是了。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得到了神靈的一絲絲眷顧,這讓她的身上和心靈,都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讓高文的思維竊取遇到了麻煩,甚至差點引起瑪麗安娜的警覺。
隻好作罷。
有意思的是,瑪麗安娜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神聖牧師,隱藏在聖潔外表下的,是一顆聰敏的心。
她居然也試圖窺視其他人的思維!
不過和高文比起來,她顯然不夠熟練,而且精神力量太弱,窺探並沒有持續多久,就隨著瑪麗安娜的精神狀態下降而取消。
夜色深沉,宴會結束,高文回到了修道院。
他閉目沉思,整理窺視心靈得到的信息。
那些信息太多、太雜,哪怕以他的強大精神,也感覺到腦袋鼓脹,得好好消化吸收才行。
更重要的是,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有些人會想要和高文單獨談談,這一天的見聞讓他們有了更多的想法,但大多數人都會被攔住,然後被請到馬庫斯的房間,徹夜長談。
馬庫斯的魅力是男女通殺的,相信在這個不眠之夜,他一定能用他的微笑和舌頭,說服一些重要的商人,為北郡贏得第一批貿易夥伴。
只有寥寥幾個商人,會被請到高文這裡。
半個小時後,蘭斯洛特推門走了進來。
“高文,雷斯諾求見。”
居然……是他?
而不是矮人鍛造大師“博古特”?
性格暴躁的矮人,反而比販賣過不知道多少人的奴隸主更沉得住氣,也算稀奇。
“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