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這個世界最至高無上的場所。

　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連最古老的神靈都不知道。

　因為早在神靈誕生前，它就來到了這個世界，懸浮在一個無法探知、無法形容的空間。

　只有真神，才可以到達萬神殿，並在萬神殿中，擁有自己的神座。

　以萬神殿起誓的盟約，是連神靈都無法違背的，甚至比留下神靈印記更有效。

　歷史上不是沒有違約者。

　但在違約的那一瞬間，那位真神就遭到了萬神殿的懲罰。

　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懲罰，只知道從那一刻起，那位真神就直接消失了。

　徹底消失不見。

　再也沒有出現過。

　從那時起，萬神殿才真正為神靈所敬畏。

　而現在，農業女神要以萬神殿起誓，和艾澤拉斯神系定下神靈盟約，成為盟友。

　十萬年了，這種盟約並不多見。

　神靈不想做絕對無法反悔的事。

　不同神系的神靈，相互之間不信任，而且神系之間天生就有開戰的基礎，一旦生大戰，那些定下盟約的神靈怎麽辦?

　同一個神系的神靈，更不可能信任對方！

　因為他們擁有契合度很高的神職，都想著乾掉對方，融合對方的神職，又怎麽會定下無法違背的盟約?

　就連諸神之戰，大多數神靈定下的盟約，也不那麽可靠，違背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會太少。

　而現在，農業女神卻這樣做了。

　高文腦筋開動。

　為什麽她要這麽做?

　是因為看到了艾澤拉斯神系無限的潛力，不想和艾澤拉斯為敵?

　還是說，有什麽東西在逼迫著農業女神，讓她不得不匆忙尋找盟友?

　高文不知道。

　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選擇。

　文明的展，離不開農業。

　文明的進程，應該是從農業開始，邁向工業、第三產業，並最終形成平衡穩定的結構。

　哪怕到了21世紀，農業依然支撐著整個世界的基礎——

　科技再怎麽達，還是要吃飯的。

　和平時代，戰神會因為信徒變少而衰弱;

　種族之神，會因為種族滅絕而隕落;

　但有些神靈，是永恆不敗的。

　比如光明眾神、黑暗眾神。

　比如財富之神、農業之神。

　所以哪怕農業女神再怎麽弱小，在高文看來，也要比某些強大神靈更有價值，更值得拉攏。

　唯一的問題是——

　以萬神殿起誓，到底能不能束縛艾澤拉斯?

　高文想了想，覺得應該不能。

　誓言這種東西，似乎和底層法則有關，因為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誓約之神，更不用說強大的秩序眾神。

　誓言，本來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但艾澤拉斯，本身就是基本法則的結合體，比底層法則更強大。

　誓言這種底層法則秩序，又怎麽可能束縛至高無上的她?

　“盟約的內容是什麽?”高文問。

　“守望相助。當一方需要時，另外一方必須給予盡可能的幫助……當然，需要支付相應的報酬。”

　農業女神道:“在這個基礎上，可以進行教會之間的合作，甚至神靈之間的合作。”

　高文點頭。

　很公平的盟約。

　但他並不滿意。

　“艾澤拉斯至高無上，艾澤拉斯神系擁有你無法想象的眾多神靈，又怎麽會願意和您，一個弱等神靈定下平等盟約?”

　高文搖頭道:“這不公平。”

　“那你想怎樣?”農業女神皺眉。

　她只能接受平等盟約。

　她也是有尊嚴的，不可能成為被欺負的一方。

　她的背後，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神靈之一，大地之母。

　“神系的盟約，只能和神系簽訂，神靈的盟約，只能和神靈簽訂。”

　高文指著不遠處的拉格納羅斯說道:“如果您想簽訂盟約，那麽炎魔之王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您執意想要和艾澤拉斯神系簽訂盟約，那麽就請您背後的大地之母出面，甚至生命主神出面。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農業女神目光閃爍。

　要求不過分。

　但很奇怪。

　奇怪的不是要求本身，而是提出要求的人。

　他不是神靈，而是一個神系的教皇。

　光明神系的光明教皇，當然擁有整個人間最至高無上的權利，但也必須對光明神系的任何一個真神，保持足夠的尊重，更不要說替真神做決定。

　高文，怎麽可以在沒有請示炎魔之王的情況下，擅自做決定，而且……

　炎魔之王還沒有任何反應?

　要知道，這是瀆神之舉，是要遭到神靈懲罰的！

　這個高文，真的只是艾澤拉斯神系的教皇?

　他的地位未免太高，權利未免太大了吧?

　至於高文的要求?

　大地之母不會出面，生命主神更不是她能請動的，地位差距很大。

　那些強大神靈有自己的打算，她只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如果是和艾澤拉斯神系的某位真神簽訂盟約，也未必不可以。

　但眼前這位，分明只是一個半神……

　“炎魔之王是艾澤拉斯主神之下，最強大的屬神之一，掌控艾澤拉斯神國的原初之火。”

　高文看著農業女神的眼睛:“它是強大神力。”

　強大神力?

　強大神靈?

　和火元素位面的主神同等級別?

　這怎麽可能?

　這絕不可能！

　然而……

　看著高文，農業女神沉默了。

　身為教會的教皇，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不能撒謊，尤其是不能在自己信奉的神靈上撒謊。

　不然，就是瀆神！

　不管是弱化還是誇大，都是瀆神?

　所以，炎魔之王拉格納羅斯，真的是強大神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我不明白，為什麽要和炎魔之王簽訂盟約，而不是艾澤拉斯的其他神靈。”

　農業女神問出最後的疑惑:“火，燃燒，破壞，侵略！農業，生存，孕育，希望！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是完全衝突的！艾澤拉斯神系，沒有和自然、生命有關的神靈嗎?”

　這是試探?還是套話?

　“當然有，而且不止一個。但我想，炎魔之王也是非常適合的一個。恕我直言，您對火的理解，似乎不夠深入，有偏見。”

　高文道:“生命的開始，離不開火。水是生命之源，火同樣也是。有了火，生命才能夠吃到熟食，才能在寒冬中取暖，才能驅逐猛獸毒蟲，才能活得更長，才能創造美好的文明。”

　農業女神若有所思。

　“火，真的隻代表破壞嗎?不。據我所知，火元素位面的主神，神職中也包含了複蘇。在火元素位面，有一種被很多人崇拜的生物，名叫鳳凰。鳳凰代表的是生命，是復活，是希望。”

　高文聲音平緩:“甚至就連炎魔之王教會的大主教，也是一位德魯伊，火焰德魯伊。那麽，您還覺得火焰和自然生命無關嗎?您還覺得，炎魔之王不適合和您簽訂盟約嗎?”

　“……高文閣下，你的口才真的很適合教皇這個位置。”

　農業女神感慨了一句，然後伸出了手:“但不得不說，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麽，我願意簽訂盟約。”

　“真是英明的決定。 那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高文招了招手，拉格納羅斯走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農業女神的嘴角微微抽搐，心裡懷疑:

　炎魔之王，真的是真神?

　高文，真是只是一個教皇?

　怎麽感覺身份應該反過來才對?

　怎麽還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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