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玄要去黑熊堡,唯一不高興的人就是杜長庚夫人羅西鳳。
“三子從小就沒出過遠門,讓安安心心讀書有什麽不好?非要打打殺殺的。萬一弄傷了怎麽辦?現在蠻狗對咱們大齊虎視眈眈,前些日子還捉了那麽多的細作,我看蠻狗是在打咱們赤陽衛的主意。你這個時候把三子放出去,不是想要他的命麽?”羅西鳳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不停地抱怨。
杜長庚雖然沒有與夫人爭辯,卻始終沒有動搖他的決心。作為一個父親,杜長庚也許不會對兒子這麽狠心,但是作為一個主將,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不動搖。
“你還是不了解三子。三子自己也想出去。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滿足他的願望啊。黑熊堡雖然是艱苦了一些,但是離戰線比較遠,很少有蠻狗會跑到那裡去。”杜長庚隻能耐心勸慰夫人。
“就算是很少,那也是說還是有蠻狗會過去的。”羅西鳳眼淚汪汪地說道。
“三子是百夫長,他手裡頭有一百多兵呢。別的百夫長隻能帶一百兵,我讓他多帶了十幾個。”杜長庚說道。
“你別以為能夠糊弄我。我可是知道,三子帶的都是新兵。黑熊堡以前的老兵早就被你抽調走了。你趕緊從護衛營抽幾十個護衛過去。不然三子出了什麽事情,老娘跟你算帳。”羅西鳳說道。
“你當我不願意啊?是三子自己不肯要。他要自己練兵。三子這一點,想得沒錯,老兵有老兵的好處,能打仗,但是也都桀驁不順,三子一個文弱書生,就憑是我杜長庚的公子就能夠讓那些老油條服氣?帶新兵雖然是開頭難一點,但是帶出來的兵聽指揮。”杜長庚說道。
杜玄今天已經準備妥當,準備跟父母告辭,便帶兵去黑熊堡接防了。杜玄穿的是一身山文甲,看起來就很精神。走起路來,隻聽見盔甲與兵器叮叮當當的撞擊聲。
“娘,我今天就去黑熊堡了,你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娘的。娘,你注意保重身體。”杜玄也是第一次離家,心中略有些不舍,但是男兒志在四方,杜玄的心早已飛到了百裡之外的黑熊堡。
杜府外,杜玄的一百多士兵早已經整裝待發了,一個月前,他們還是新兵蛋子,但是如今,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氣勢了。站在那裡,鴉雀無聲。
赤陽衛大多是軍戶出身,見多識廣,但是一看這一營軍士的軍容,便知道這一營軍士已經練出雛形來了,要能夠在戰爭中磨礪一番,必能成一支強軍。
杜長庚對杜玄這一個多月的表現是非常滿意的,先是清除了赤陽衛的隱患,將細作一網打盡,讓赤陽衛沒有了後顧之憂。然後,就是杜玄的練兵成果,杜長庚也是非常滿意的。本來他以為杜玄一介書生,不會什麽帶兵打仗,沒想到經過不到一個月的練兵,杜玄能夠將一營新兵蛋子,練出一點戰力出來。杜玄這一營士兵,雖然戰鬥力還很不足,但是已經非常有章法了。繼續這麽下去,杜玄帶的這一營必定會成為赤陽衛將來的重要戰力。
“可惜啊,早一點讓三子帶兵就好了。”杜長庚很是惋惜。如果杜玄早一些帶兵,也許已經帶出一支強軍出來。就算蠻族打過來,這家夥也能夠憑借手裡的兵力,處於不敗之地。
“父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杜玄整好隊列之後,跑了過來。
“開拔!”杜長庚大喝一聲。
杜玄跳到金紋蠻虎背上,手一揮:“出發!目標,黑熊堡!”
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杜玄營才感到了黑熊堡。黑熊堡的守軍早就做好了準備,杜玄營一到,便與杜玄做了交接,迫不及待地將鍋甩給杜玄,匆匆離開。 “這就是黑熊堡啊?堡呢?”杜玄看了看四周,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麽堡啊,就是一片破屋。周圍都是荒地,什麽莊稼都沒有種植。也不知道這裡的駐軍之前是吃什麽熬過來的。
杜豐似乎對黑熊堡的條件早有耳聞:“黑熊堡這裡土地貧瘠得很,根本種不出莊稼來,還經常缺水,所以,這裡的守軍基本上不屯田,主要靠進山打獵,將獵獲的蠻獸肉出售,換取口糧。”
“那怎麽成,這堡裡的防務怎麽辦?”杜玄問道。
“黑熊堡這裡這麽偏僻,又不是戰略重地,蠻狗根本就不會跑過來。就算來了,這裡就幾座破房子,連口吃的都沒有,最後還是得乖乖撤走。”杜豐說道。
“不行。以前黑熊堡怎麽樣,我管不著,現在我來了,黑熊堡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這四周荒地不少,我們把荒地墾出來。黑熊堡的城牆也得修建起來。杜豐,你想辦法去弄一批流民過來,這樣的雜務還是招募流民來乾。”杜玄說道。
“三公子,這裡怕是沒辦法招到流民過來。這裡條件太苦,流民都不願意來。”杜豐為難地說道。
“這裡蠻獸肉管夠,會沒有人肯過來?”杜玄瞪了杜豐一眼。
“給流民蠻獸肉吃?”杜豐不可思議地問道。
“對,隻要他們肯過來,給他們蠻獸肉吃。管夠!”杜玄說道。
杜玄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圍獵蠻獸可以練兵,但是讓軍士去搞建設,去種地,只會把軍士給練廢了。這營兵好不容易有了個雛形,杜玄可不會讓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杜玄也非常慶幸他帶來的是新兵啊,如果帶著一營老兵過來,到了這山窮水盡的地方,他肯定指揮不動那些兵油子。現在這營士兵都是他帶起來的,而且有了楊萬財等一批骨乾,杜玄已經將這營軍士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了。
所以,杜玄一聲令下,全營的士兵立即行動起來,先將臨時的住所收拾出來。
杜豐才到黑熊堡就被杜玄趕回去忽悠流民去了,所以,杜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連自己的住處都要自己動手收拾。
好在楊萬財還機靈,看到杜玄準備自己動手去收拾住處,連忙帶著兩個人過來,幫杜玄將住處收拾好。
“三公子,明天就要安排圍獵了,否則我們帶過來的口糧吃不了幾天。之前的守衛營什麽都沒給我們留下。”楊萬財說道。
“明天全營狩獵,留一隊守衛。”杜玄要為接下來過來的流民做好準備。一旦流民被忽悠到了這裡,杜玄就必須將人留下來。黑熊堡必須有更多的居民才有可能發生根本的改變。杜玄相信杜長庚讓他過來,絕對不僅僅是想讓他過來磨煉一番。黑熊堡現在在戰略上沒有太大的意義,一旦黑熊堡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黑熊堡還有沒有意義,誰能夠說得清呢?
當天,杜玄帶著全營士兵將黑熊堡清掃了一遍,讓黑熊堡一下子變了一個樣。雖然房屋依然還是破破爛爛的樣子,卻變得更加潔淨了,周邊的荒草也被割掉,讓黑熊堡看起來不是那麽荒蕪。
徐東初有些發愁了:“楊隊,我們以後一直會待在這裡啊?”
楊萬財笑著搖搖頭:“怎麽可能呢?三公子是都指揮使大人最寵愛的兒子,他怎麽舍得他的寶貝兒子吃虧呢?”
“這倒是。隻是我有些擔心。千萬別讓我們在這裡一直守下去。”徐東初說道。
“這裡挺好的,三公子是術士,會治愈術。在這裡便是受了傷, 三公子直接就可以將傷治好。一般的軍營是很難得到一個會治愈術的術士的。”楊萬財說道。
杜玄則安排好眾人之後,一直在研究一張獸皮地圖。這一張獸皮地圖很粗略地將赤陽衛的地形繪製了出來。但是這張圖是在是太過粗略,連黑熊堡都沒有標記出來。
杜玄將地圖看了又看,然後用筆在上面畫了好一會,然後在畫出來的地方注上了地名。黑熊堡赫然就在其中。就連黑熊堡周圍的一些地形都被杜玄記錄了下來。顯然杜玄對這張地圖極為重視。他在心裡揣度杜長庚將他派到這裡來,真正的用意究竟在哪裡。
這張地圖是出來的時候,杜長庚親手交道杜玄手中的。地圖上不僅標注了赤陽衛重要位置,也標注了蠻族的一些重要位置。這些位置似乎都離黑熊堡有些遠。
黑熊堡與蠻族的勢力范圍隔著好幾座山,而且山勢險峻,更有大量蠻獸盤踞山中。蠻族確實不大可能從這些叢山峻嶺翻越過來,對付一個毫無重要性可言的黑熊堡。
杜玄沒看出來什麽名堂,將地圖收了起來。
杜玄營的士兵每個小隊都在小隊長的安排下,將破舊的房屋稍稍修葺了一下之後,暫時安置了下來。
“這房子可真夠破的,一場雨下來,有幾座茅草屋會塌掉。這幾天,抽空把這房子修一修,不然真是沒辦法住下去。”於桂軍將手中的盾牌用破布擦了一遍,然後才放在牆壁上掛了起來。
“三公子都吃得了苦,難道我們還受不了?我們還能比三公子更嬌貴?”蔡啟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