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秦漢乃至以後許多時期的征戰,需求最多的,就是人口的增加,在秦朝時期,諸國征戰,選擇的勝利品,第一是人口,第二是土地,有人就有兵,這是一個常理。
兩人從經濟發面一路說了下來,最終聊到了貨幣,這也是劉協如今最擔憂和最想解決的一個問題。
現在劉協最想做的,其實就是統一貨品。
“雖然秦朝的時候,已經基本上完成了貨幣統一,但是後來慢慢又開始出現了許多亂局,尤其是前些年的時候,由於經歷幾十年的混戰,造成中原人口大量減少,土產停滯不前,物貴錢輕.百姓以“谷帛為市”。後來西涼董卓帶兵衝入洛陽,將這個古都徹底焚毀,然後又借太師之名,胡亂製作錢幣,從董卓壞五銖,鑄小錢開始,就揭開此後貨幣大混亂的序幕。”陳群慢慢的說道。
劉協當時年幼,根本不知道貨幣對於社會發展的巨大影響,只顧征戰,知道現在,才發現許多不妥之處。因為涉及到董卓,劉協分外有體會。要不是自己以外穿越,現在天下還是一團亂麻。他點點頭,示意陳群繼續說下去。
“其實,單從目前自己征戰得來的土地來說,荊州區域的貨幣、益州區域的貨幣、漢中地區的貨幣都有或大或小的區別,雖然金銀之物都可以流通,但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還是五銖錢。”陳群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個錢幣,遞給劉協。
所謂的五銖錢,其實是漢朝流行已久的一種錢幣。這種小銅錢外圓內方,象征著天地乾坤。在下面用篆字鑄出“五銖”二字。“銖”是古代一種重量單位,一兩的二十四分之一為一銖,因此所謂“五銖”實際上很輕。
“雖然朝廷有命令,統一製作,但是各地技術水平不同,銅礦的成分有差別,官吏了解命令的程度與奉行的態度很難一致,所以鑄出的錢差別很大,有的與舊漢半兩一樣,背平無輪郭,有的穿孔大,肉薄,也有肉厚的。一般地說,都有偷工減料,不夠五銖重的現象,而且越鑄越輕,越晚越粗劣,有重蹈半兩、三銖錢覆轍的現象。所以就出現了許多黑心的作坊,低價收購銅鐵,然後摻雜混合,以次充好,禍亂市場。就比如臣帶來的這種,就明顯是偷工減料!”陳群有些痛心疾首!
若是以一直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讓錢幣變得越來越不值錢的。
這些事情,其實陳群自從治理洛陽以來,就已經開始籌劃了。
劉協摸著手中分量減輕的錢幣,感慨一句:“只有統一的貨幣才能讓一個郭嘉的經濟持續有利的發展啊。”這就類似後市的貨幣政策,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貨幣,那麽後期通貨膨脹、貨幣貶值的情況會源源不斷的發生。
陳群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但是還是很讚同劉協的話語的。
“長文,既然已經說了這麽傴,你可想好了對策?”劉協知道陳群既然這麽說,一定是準備了很久的,就算自己今天沒有召見他,估計要不了多久也會和自己上報說明的。
陳群眉心有些皺起:“主公,臣是這麽計劃的,首先在蜀都、漢中,襄陽等地方將糧食、布匹等日用品充足供應,然後將所有流通的貨幣等值收購。一邊收購一邊將舊貨幣回爐重鑄。然後逐步統一發行新的貨幣。一邊回收,一邊重新製造,但凡偷工減料的,一律銷毀!循序漸進,用幾年的時間,慢慢的將貨幣整理完畢!”
“恩,你的想法不錯,不過有一點要注意,切莫因小失大,既然我們重新鑄造貨幣,質量就一定要有保證!”劉協深知後世貨幣戰的厲害,所以對於貨幣製造,絲毫不敢大意。
當初歷史上記載過東漢末年,就是因為許多諸侯為了一己之利,大肆的克扣貨幣的重量和製作工藝,才最終導致物價混亂,既然想要治理,那麽就不能手軟。
“既然主公這麽說,我就放心去做了,其實,臣早些時候已經吩咐匠人坊開始研製了。”陳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劉協,見到他沒有生氣,才繼續說道:“這是匠人坊最新做的幾個樣品,主公請先看一下!”陳群說完,從懷裡摸出幾個銅錢。
其實他早就想找劉協說這些事情,但是劉協一直在外征戰,沒有通知漢帝,自行研究貨品這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皇帝認為自己有不臣之心,那就慘了,殺頭都不為過,好在劉協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好你個陳群,竟然偷偷背著自己做了這麽多。雖然被人隱瞞心裡有些略微不爽,但是陳群的做法,其實是在幫助自己進一步發展民生,所以劉協很快就釋然了!他伸手接過陳群的樣品,在手心仔細觀看。只見銅錢上鑄有錢文為“五銖”字樣,使用的是小篆書,色澤鮮明,正面有輪無郭,背面則輪郭俱備。錢直徑一寸多,入手略有重量。“五”字交筆斜直,“銖”字的“朱”頭呈方折型,“金”字頭較小,仿佛如一箭鏃,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錢文嚴謹規矩,“五銖”二字修長秀麗,風格較為一致,一看就是做工精良。
“這樣的錢幣,費時和費料都十分嚴重吧?”劉協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這樣的做工,絕對沒有半分克扣。
“確實如主公所言,不僅費時,甚至廢料!當初做這個模板的時候,匠人坊開始日夜製作了一個多月,不過現在工藝掌握好的話,會省下不少時間!只是......”陳群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
“只是,如果按照這樣的錢幣流通, 我們最少要虧空一年多的賦稅!”陳群無奈的說。因為新作的錢幣明顯超出了回收回來的錢幣,所以這樣做,前期只會虧本。
“能撐得住嗎?”劉協對這些帳面上的問題不是很懂。
“如果不爆發大規模的廝殺的話,應該可以!”陳群核算了一下,只要不是全面開戰,那就沒有什麽問題。一年多的賦稅,還是可以從別的地方補充上來的。
“那就按照這樣的樣品去製作吧!先按照你說的,推行一下試試看,要是沒問題,我們就大規模的生產!”劉協想了一下,曹操現在一門心思想要去吞下河北,定然在這個關鍵點上和自己開戰,去並州的話,只需要一支部隊就可以了,不需要全面開戰!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思索了一下,劉協就讓陳群去落實了。
既然想要從根本改變貨幣政策,那麽必要的犧牲,是一定要有的。
隨著漢帝的決策,朝廷開始改鑄五銖錢,這樣帶來的連帶作用是劉協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從建安六年開始,益州、荊州等地陸續收回了境內的鑄幣權,由匠人坊統一鑄造,統一貨幣發行,從而防止了偽劣貨幣的泛濫,隨後,慢慢的推廣到了涼州、豫州、楊州等地,形成了一場貨幣變革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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