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了?”周瑜看了一眼韓當與陳武,笑著問道。
“將軍,吳侯現在開城獻降的心思越明顯,接下來該怎麽辦?”韓當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嘴裡嘟囔著,盡情的泄著自己的不滿。
“你們想怎麽做?”周瑜反問道韓當。
“殺出城去,殺了漢帝。再不濟,殺幾個漢軍也行,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到了!”韓當說道。
“曹操到現在還沒有來,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我們確實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連天都不幫我們,其實,義公,你們大可不必如此,以你們的能力,去漢帝麾下,遠比江東更加適合!”周瑜看著韓當說道。
“去個鳥,老子跟隨孫家幾代,出生入死,生是孫家家臣,死是孫家家鬼!”韓當如同受到侮辱一般,徑直起身,大聲喊道。
“那陳將軍為何也要這般?你可知道,這樣的做法,與送死無疑?”周瑜和韓當說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武。
陳武憨厚一笑:“當初被孫將軍看中,上了江東的船,現在船快破了,怎麽說,也不能把船丟了吧,這不是江東漢子的秉性!”
周瑜點點頭,沒想到最後時刻,最憨厚,最不顯眼的陳武,竟然會選擇這一條路。
“漢軍不會等太久了,這場戰役,他們一定會在年前結束。這段時間,他們每日的攻城越來越急促,吳侯,已經堅持不住了!”
韓當與陳武看了一眼周瑜。在周瑜眼中看出了同樣的味道。
那是一種以死明志的感覺。
“今晚,就是最後一刻!若是可以,還請兩位將軍殺了漢帝!”周瑜抬頭,眼睛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具體計劃那?”韓當問道,他們此時將生死置之度外。
“晚間子時,我用自己的令牌,讓人打開東城城門,你們分為兩支,漢帝的軍營位置你們早就知道,如今漢軍僅是圍困,我們幾個月都沒有反攻,此時漢軍定然沒有防備,到時候,陳將軍為主,在明處吸引漢軍主力,韓將軍在暗,帶領死士刺殺,記得事先換上漢軍的服裝。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成敗,再次一舉!”
周瑜慢慢的說完,所有的一切,就看今天晚上了!
韓當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武,笑著說道:“不妨讓我去主攻,吸引漢軍這事,我在行!”
陳武在一旁,看了韓當一眼:“周將軍安排的十分合適,你的武力比我高,刺殺漢帝,你去更合適!”
陳武知道韓當的意思,所謂的主攻,其實就是炮灰而已,在夜間帶著自己的部隊去衝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被漢軍包圍,完全是十死無生,而刺殺漢帝,只要暗中進行,還有一些生機,所以韓當才想給自己調換。
聽得陳武的話,周瑜點點頭,雖然他也不想讓陳武送死,但是相比較韓當來說,陳武確實武力有些不濟,而且在運籌帷幄上,陳武也差了一些。
“就這麽定吧!”周瑜說道。
韓當還想在說些什麽,結果被周瑜打斷。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寫滿了訣別。
“兩位將軍,一路小心,此戰之後,周瑜等待你們的消息!”周瑜起身說道。
“請將軍放心!”韓當與陳武此時還不知道周瑜已經保定了不會獨活的決心,只是辭別周瑜,開始緊張的準備起來。
子時,很快就已經到來。
在壽春東門,這是漢軍進攻最為猛烈的地方,此時的城門,也是重兵把守。
這時候,從遠處的短牆陰影處,慢慢的走出兩支隊伍,人數不多,一支大約三千多人,
一支才僅僅不到八百多人。兩人稍作碰面,然後隊伍匯成一支,慢慢靠近城門。
今夜守城的將領,正是周瑜親信。
他早得到了周瑜的安排,在這裡守候韓當與陳武兩人。
看著兩人帶領隊伍前來,守將急忙上前,確認之後,守將開始對著門前士兵輕聲吩咐,讓其打開城門,放韓當與陳武出城。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之聲。
聽得聲響,韓當、陳武以及門口的守將面色一起改變起來。
這是城內的駐防守軍,負責城內的治安。正常時間,守軍此時應該在西門附近巡邏,怎麽會突然出現到了這裡?
莫非是消息走漏了?
如今城門還未開啟,若是不能出城,不僅自己刺殺漢帝的計謀會擱淺,就連私自出兵的韓當、陳武、門前守將,甚至於周瑜,都會受到牽連!
怎麽辦?
腳步聲越來越大,就在韓當等人著急準備應對之法的時候,一隊守兵,已經出現到了他們面前。
城門之前,幾千人的隊伍就這麽扎眼的矗立著,想不被人現都很難。
守軍與城門前的隊伍驟然接觸,隊之人猛然變色,他大呼一聲:“全軍戒備!”然後緊張的提起手中長刀,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的隊伍。
這麽晚糾結這麽一支隊伍,他們是誰?他們想做什麽?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城門前的隊伍慢慢分開,兩個武將徑直走了過來。
“前方可是韓將軍與陳將軍?”
聽得喊聲,韓當與陳武才有些放松,他們已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這是江東小將呂蒙。
“正是,來者可是呂子明?”韓當反問一句。
聽得韓當承認,巡防的守軍中,才慢慢放下戒備,一個慢慢持刀走出,借著月光看到,正是呂蒙。
“夜深人靜, 兩位將軍糾結部曲,所謂何事?”呂蒙警惕的看了一眼韓當與陳武,然後指著後方的人群問道。
“將軍何必明知故問?”韓當笑了笑。
“此事,周將軍可知?”呂蒙轉眼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他有些吃驚,慌忙問道。
“此事,我們已經詳談過了!”韓當回答。
呂蒙有些默然,他看了看城門下集中的士兵,躊躇了一下,小聲問道:“十死無生,士兵們可都知道?”
“這個自然知道!”韓當笑道,然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呂蒙。
其中含義,呂蒙自然知道。他有些無奈:“每個人選擇的路都不同,韓將軍可以選擇以死明志,但是在呂蒙看來,留的殘軀,隱忍下來,輔佐吳侯豈不是更好。將軍麾下,都是江東子弟,若是能......”
還不等呂蒙說完,韓當一把打斷:“人各有志,某不強求。但是,今日乃是最後一擊,若成,吳侯自然不必在受屈辱,若敗,也不過死一兩匹夫,不過,此時出城,還望子明不要阻攔。”
呂蒙點點頭,他朝著麾下士兵做了個手勢,呂蒙手下的步兵開始調轉,然後繼續巡視,似乎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臨走之際,呂蒙有些感傷:“兩位將軍,多多保重!”
韓當轉身,手中長槍猛然擎起,槍頭微微擺動,似乎在向呂蒙告別。呂蒙瞞下自己出城的事情,事後一定會被吳侯追究,但是,他依然放任自己出城而去,這份情誼,韓當記得了!
只是,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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