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呂布帶著龐德,騎馬而去,龐羲氣的哇哇直叫!
他有心想要出城追殺,卻看到臧霸的幾千騎兵遊走在四周,長歎一聲,隻得令士兵推動著石門,再次將漢軍避之城外!
呂布帶著龐德,離開了白水關下,向軍營駐地而去。
關內,龐羲收攏士兵,巡視戰果。一切事情做完,他依舊按兵不動,冷冷地望著關外燈火方向,他手上的士兵不多,眼前只能安排士兵抓緊時間休息,因為知道後期還有一場大戰在等待著他!
......
夜幕下燈火闌珊,蒼白的月色映襯在山川河流之上,斑斑駁駁,細細颯颯的微風拂面而來,一些低微的蟬鳴和蟋蟀之音,伴著夜風,形成一道安眠曲!
在漢軍一個側營之內,四周來回走動著幾個巡視的士兵。
營帳之內,一個魁梧的身軀來回的顫抖了幾下。
“啊!”
他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在慘淡的燭光下,才看出正是白天攻城的龐德。
龐德坐穩,定了下神,才開始慢慢環顧四周。此時,他正坐在一個鋪滿乾草的草榻之上,身下是一張簡單的鋪蓋。上身赤裸,傷口已經簡單處理,用一條寬大的棉布緊緊包裹著後背,順著他的前胸纏繞一圈,隨著坐起不時還有血水流出。
身邊一個簡單的木桌,上邊放置著一盞紅色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聽著帳內的響動,一個士兵伸頭看了一眼,然後大聲朝遠處喊道:“陛下,龐將軍醒了!”
龐德只聽得帳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走動之聲,隨即幾個黑色身影來到。
營帳門簾被掀開,劉協帶著呂布、臧霸、賈詡、郭嘉等文武諸將大步的走了進來!
“老龐,感覺怎麽樣?”臧霸端著一碗冷水,遞給龐德。
龐德接過,一口飲盡,胡子上還殘留著一些血汙,顯得曲卷邋遢。他看了看營外,依稀能望見點點星光:“主公、諸位將軍,這麽晚怎麽還沒休息?”
“你個老小子一路狂奔,拉都拉不住,要不是呂將軍出手,你這會早死在白水關了!陛下憂心,一直在帳外等你的消息那,還好,身體還算結實!”臧霸笑著說道,一言說完,順帶又在龐德胸口擂了一下。
“咳!”一拳下去把龐德打的猛咳一聲。
嚇得臧霸趕緊上前:“老龐,沒事吧?”
“沒事沒事!”龐德擺擺手,慢慢坐直,然後聲音沙啞的問道:“隊伍情況怎麽樣?”
“騎兵沒有攻城,所以基本上沒有損失,你帶去的步兵目前進入關內的不多,損失到不是特別大,就是士氣太過於低沉!”賈詡看著遠處的大小帳篷,無奈的說道。
“損失不大就好!”龐德低頭,若是因為自己的一己之勇耽誤了主公大業,就麻煩了!
“你好好養傷,下次可不能再這麽衝動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朕吧!”劉協上前,用手拍了拍龐德的手臂,安慰幾句後慢慢的走了出去!他知道龐德之所以這麽衝動,一方面是張濟的戰死,一方面是想幫自己盡快拿下益州。
帳外,賈詡與郭嘉相視無言!
“如今,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嗎?”
“主公,白水關緊守關口,守將又早有防備,此時,唯有強攻!”賈詡見郭嘉不說話,自己言道。
“好吧!既然兩位都認為別無他法,那也只能如此了!”劉協歎了口氣。
......
三日後,
陽光剛剛升上樹梢,無數士兵就已經穿戴整齊,列陣朝白水關壓去! 此時龐羲已經看見大軍集結的樣子,這讓龐羲又是驚怒,又是擔憂。
漢軍列出這樣的陣勢,擺明了今日就要攻城,以這樣的聲勢,自己可以堅持多久?
“將軍,看那邊!”
一名軍士指著東面樹林方向,大喊起來,“是漢軍的輕騎兵!”
龐羲也看見了,從東面樹林中殺出密集的騎兵,盔甲鮮明,戰刀閃亮,殺氣騰騰地圍著城牆來回奔騰。他知道,這是漢軍為了避免守軍出城偷襲,另外也可以攔截外逃或者來援助的守軍!
隨著騎兵的出現,一大波步兵緩緩的向前推進。這次劉協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從陽平關緊急調出攻城設備,當初張衛沒有用上的東西反倒便宜了劉協。幾架雲梯和衝車等尾隨著步兵方陣,慢慢的朝著城頭前行。衝車,也叫雲塔或對樓,是一種被裝甲起來的攻城塔,大型的叫做雲塔,上下幾層,下邊安置滑輪,可以乘人,小型的叫做衝車,以原木削尖,用衝撞的力量破壞城牆或城門,是重要的攻城兵器。
看到攻城衝車,龐羲大吃一驚,連忙喝令:“全軍準備!”
城頭上士兵握緊弓箭,緊緊的盯著城下緩緩移動的士兵。
馬上就要到城下的時候,所有漢軍步兵一齊止步。
“唰”的一聲,將盾牌全部舉在頭頂,雲梯與衝車慢慢移動到士兵方陣之中。由盾牌掩護,開始朝城門移去!
“將軍,這樣不行啊,必須出城把衝車毀了,要不然城門很快就被打破了!”身邊的士兵大聲的對龐羲說道。
龐羲如何不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第一,自己守軍不足,第二,石門封死後開啟太過麻煩。如果想出門去攻擊衝車,自己的大軍一定會遭到漢軍的致命打擊!
咚......咚......咚......
踏著重重的鼓點,巨大的衝車已經來到石門之前,撞擊聲響徹整個白水關!
“用火箭!”龐羲大聲喊道!
不多時,無數包裹著浸透火油的弓弩被盡數集中在關口。
“射!”
火箭點燃,衝著關下的衝車悉數射去。
不時有漢軍中箭倒下,但是後續的盾兵不停的上前,將空缺的位置補上。哪怕有一些火箭越過盾牌,射在衝車上,也被士兵盡數撲滅。
“再射!!”龐羲看著著急,自己搶過一支大弓,也開始朝關下射擊起來!
即便如此,依然成效不大。
在衝車的大力進攻下,沒有大多時間,厚重的石門最終發出幾聲“吱吱呀呀”的響聲,碎成幾瓣。沒有了石門的拱衛,城門大開,門口守衛的士兵哭嚎奔逃,不多時就漸漸開始崩潰了,龐羲急得在城頭大喊大叫:“頂住,給我頂住!”
潰亂的士兵怎麽可能聽到他的喊聲。無數人從城門處四下回撤。散落的兵器,破碎的戰旗,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唉,算了!準備撤退!”龐羲見城門已是失守,無奈之下,朝士兵揮揮手,士兵開始在關下開始形成第二道防線!
白水關僅有一個城門,所有的漢軍士兵都必須從大門進入。這就給進城帶來了不便。許多士兵剛剛進去城內,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一波箭雨壓了下去。龐羲指揮士兵,圍著石門位置,形成一道扇形的攻擊圈,可以無死角的射擊,所以步兵剛開始被壓製的很厲害。
遠處觀戰的高順急得摩拳擦掌,“陛下,讓陷陣營上吧。保證拿下白水關!”
劉協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對高順說道:“陷陣營是朕的王牌之師,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高將軍稍安勿躁!”
隨即又轉頭,對呂布說道:“你領兵,全數壓上!”
“得令!”
呂布看了一眼高順,眼神中說不出的得意!他一把拿起兵器,朝身後整裝待發的士兵喊到:“兒郎們,趕緊準備,今天把城頭那些軟腳蝦都給乾下去!快!快!”
不等自己麾下士兵集結完畢,呂布就一人一馬先衝到了戰場!
劉協在身後慢慢看著,呂布確實武藝高強,但是個人主義太盛,做進攻大將還好,距離統帥全軍還差了一點啊!看來這仗打完得想辦法給他找個更合適的位置了!讓他來做統軍,此番是有些失誤了。想到這裡,劉協不僅將自己麾下的武將做了一番對比,似乎還真的沒有能用一己之力統領三軍的。張遼、徐晃、龐德等人總覺得欠缺一些什麽!
算了,慢慢再說吧!
呂布此時可不想知道劉協的心思,他本來就是為了戰場廝殺而來的。
“臧霸,怎麽搞的,那麽久都沒拿下!主公可是讓我來幫你了!”呂布哈哈一笑,來到臧霸身後!
臧霸看著城門已破,卻死活攻不進去,自己麾下的騎兵都不能攻城,本來就著急上火,又聽到呂布的喊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是臧霸本來就是呂布麾下舊將,此時只能悶不出聲!
“所有人聽好了,一個時辰內,拿下白水關,漢軍麾下無弱軍,別讓人瞧不起了!拿下白水關!!”呂布哈哈一笑,手握大戟,策馬衝到隊伍最前端!
“拿下白水關!拿下白水關!”漢軍騎兵、步兵嘶喊著又一次發動攻擊!
呂布一躍衝進關內,大戟在面前舞成一個圓圈,無數弓箭盡數被呂布擋下。
“殺!”
呂布策馬,頂著滿天箭雨,向前更進一步!
由於呂布的阻擋,身後漢兵壓力頓時少了許多。無數人開始隨著呂布的腳步慢慢列成防禦陣型!
後方弓箭手越來越多,開始發起了反攻!
關內的益州軍本來就是草率成軍,經不起反擊!無數的步兵頂著盾牌,配合著身後的弓弩手,開始跟著呂布大肆衝殺!
“嘩啦!”
前方的益州士兵防禦圈,終於被衝毀!
呂布手持大戟,直接衝入人群,猶如狼入羊群,瞬間收割一片!
無數漢軍開始衝入,與守城士兵展開了白刃戰!
呂布此時一身血汙,已經突破了防守,他開始在的關內尋找他要的目標,此時,龐羲此時正在指揮士兵部署第三道防線,兵馬膠著,根本沒有發現遠方的呂布!
遠遠一處士兵簇擁,當中一員武將正在指手畫腳的指揮著什麽!
呂布環眼一睜,哈哈大笑起來!
他抱緊赤兔馬脖頸,用力一夾馬腹,整個赤兔馬四蹄飛舞,衝著人群方向衝殺過去!即將臨近之時, 他大喝一聲:“賊將!拿命來!”聲如霹靂,大戟一揮,直刺龐羲後心。
本來正在指揮的龐羲,根本沒有留意呂布怎麽攻到身邊,他大吃一驚,急忙拿起身邊大刀,朝著呂布,揮刀格擋,
“嗆”的一聲巨響。
勉強架開了呂布的大戟,但在大力的衝擊下,自己身子卻穩不住,晃了晃,險些跌倒。
呂布也不答話,又是一戟迎頭劈上前。
呂布走的是力道,一柄大戟在手中,猶如青龍出水,揮舞間,寒光四溢,一股泰山壓頂般的感覺瞬間席上龐羲心頭!
雖然龐羲也是益州軍中數一數二的戰將,但是無奈武力相差太遠。
硬接呂布兩戟,龐羲頓覺渾身猶如散架一般,從骨到肉,無一處不疼痛!
四周士兵還未上前,都被呂布殺散!此時呂布恍若戰神在世,大戟大開大合,殺的龐羲無招架之力。
又兩個個回合,呂布反手一戟,鋒利的戟尖迎著烈烈的陽光,直劈在龐羲脖頸之上!
“啪”的一聲。
龐羲雙手抖動著,隨其征戰一聲的武器嗆然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嚴將軍,我,盡力了!”趴在地上的龐羲雙眼緊閉,一絲淚痕滑過眼角!脖頸上的血液如同一朵朵喋血的杜鵑花,揮揮灑灑,落滿了整個白水關!
眼見著龐羲被殺,無數益州士兵開始向關外方向拚命奔逃,臧霸此時哪裡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他率領著騎兵窮追不舍,一路掩殺。
等到黃昏時分,一切才慢慢落入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