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作為西南重鎮,其下分置蜀郡、犍為、朱提、越雋、牂柯、建寧、永昌、漢中、廣漢、梓潼、巴郡、巴西、巴東等十三郡。而在如今情況下,犍為、朱提、越雋、牂柯、建寧、永昌幾郡都處於野蠻之中,各個民族混雜居住,中原教化根本不能深入其中。
所以實際意義上,劉璋真正管轄的郡縣並不多。
龐羲此時立足之地,是梓潼與漢中地界交接之處的一個險關,名喚白水關。白水關依山旁水,不遠處有一條名喚白水的渠道緩緩流淌而過。
欲到蜀都,必過梓潼。
梓潼號稱益州北大門,位於漢中郡和巴西郡的交界處,梓潼地處益州盆地西北部,在商周時期即屬古蜀國,是古蜀國的邊境前沿,南達蜀都平原,北通漢中盆地的道路穿境而過。在秦漢時期,梓潼作為秦、蜀、巴、氐、羌的結合部,因“地聯秦關,路當蜀扼”,而成為千裡天府的屏障。
早在張魯割據漢中之後,龐羲為了防止漢中軍的攻擊,特意在梓潼修建了大量的防禦要塞。白水關就是其中的第一個關口。在這裡修建了倉庫,囤積糧食和物資,關口的城牆使用山地特產的花崗岩精磨而成,白水關大小不足十裡之地,沒有太多常駐居民,多數是往來經商的客旅。此處作為戰略要地,修建的極為堅固。
清晨,一隊益州斥候騎兵在距離白水關約十裡外的一片樹林內休息。
山林內格外安靜,陽光透過樹葉照進林內,形成一條條筆直的光柱,照在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士兵們身上,白水貫穿樹林,小河邊站滿了同樣疲憊的馬匹,有的在喝水,有的則安靜地咀嚼著袋子裡的乾草。
已經許久沒有過這麽愜意過了!
就在人群休息的時候,地面似乎突然傳來微微的響動之聲。
一個年級稍長的斥候忽的坐了起來。
他迅速起身,猶如猴子一般,雙手枹樹,手腳齊用,麻利的爬上樹梢。
立在遠處張望,發現在天際盡頭,似乎一道黑龍狂奔而來!
“有敵情!速速回城!”斥候從樹上急速滑下,招呼士兵起身。
聽到動靜的士兵早已起身準備妥當,幾人翻身上馬,朝著白水關奔去。
這是一支漢軍的先頭部隊!為首將領,正是號稱漢軍急先鋒的臧霸!
其後的三千騎兵,帶著無數煙塵,衝著白水關方向殺去!
龐羲一身鎧甲,立在關上!此人身材一般,不是十分高大,卻治兵嚴謹,帶兵有方,跟隨嚴顏以來屢次被盛讚,曾被評為“劉璋軍之名將,治兵之能不下於張任!”
得到斥候報告,龐羲微微點頭,他用粗糙的手掌慢慢摩挲著手邊的大刀。
白水關不大,卻是是專門為了戰爭建造的關口,關內構建十分簡單,只有一道厚厚的石門擋在關口。對,是石門!
這是一塊近千斤重的大石!磨成門扇形,緊緊立在關口。若是想要進出,必須十幾人憑借繩索挪動幾個時辰。
若是攻關,這塊大石就是天生的防禦利器!
白水關城牆高兩丈有余,方方正正。一杆“龐”字大旗迎風飄揚,彰顯著守城之人的大名!秦漢時期,將帥出陣,背後有旗叫纛,乃是最古老的軍旗名稱。有的還將軍旗稱作“戎旃”、“戎鋒”,統帥和將領常在旗幅上繡自己的姓,以與別的軍隊區別。龐羲立於戰旗之下,眯著雙眼,直視前方!
不多時,一大隊騎兵已經奔襲到了關前。
在離城百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隊伍前端,一個瘦臉大眼的武將策馬奔走在隊伍之前,正是臧霸!
“龐羲小賊,可敢出城一戰!”臧霸手中大刀高高舉起,衝著龐羲喊道。
陣前約戰,分外酣暢!
龐羲眯著眼睛,細細的打量著城下的臧霸。
看了片刻,他朝身後的一名親衛喊道:“拿弓來!”
一柄牛筋大弓被士兵抬到龐羲眼前。
龐羲一把接過,眯著眼睛。耳畔感受著風聲與空氣的流動。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彌漫在四周。
就是現在!
“著!”
龐羲猛然抽出一支羽箭,右腳搭在城垛之上,左手持弓,右手拉箭!一聲輕和,手中羽箭“咻”的一聲橫空出世!
臧霸正在關下叫的響亮,猛然抬頭,突然發現一個黑點從遠處疾駛而來!
這是什麽東西?
他還在思索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高喊:“將軍小心!”
一股寒意瞬間衝上臧霸心頭,眼眸中的黑影越來越近,一個閃著幽光的箭矢已經要奔在眼前!
“喝!”
臧霸大叫一聲,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手中長刀迎面立起。
一聲巨響,臧霸騎馬倒退一步。再看刀面,已經被弓箭震出一個豁口。
敵將好武藝!
臧霸倒吸一口冷氣。此時距關上百步開外,竟然一箭還有這等力道。
“將軍,沒事吧?”臧霸身後的士兵慌忙衝前來。
臧霸擺擺手!只是又看了看腳下的箭矢,心有余悸的退後了幾十步!
“將軍,大門緊閉,看來敵軍早有防備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身旁一個騎士問道。
臧霸環視了一番,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全軍沿關外城外排查,將方圓十裡敵軍斥候全部清掃乾淨,為大軍到來做準備!”
“得令!”三千騎兵分成三隊,開始朝幾個方向策馬奔去。
龐羲前幾日的攻城,已經將本來掩蓋的虛偽撕開,劉璋自然不可能再來,那麽賈詡與郭嘉就將計就計,一方面宣布調劉璋入洛陽,一方面打著益州軍襲擊漢帝的旗號,順著陽平關一路突進到了梓潼境內!
臧霸只是前驅!
龐羲收起大弓,立在關上,看城外臧霸積極部署,清掃外圍。他知道一旦外圍清理乾淨,面對自己的,絕對是幾萬大軍的包圍!
“將軍,用不用趁敵軍新來之際,出門迎戰一番!挫一下敵軍的銳氣?”身邊一個士兵問道。
龐羲搖了搖頭。自己這裡有一萬守兵,清一色的步兵與弓箭手,敵軍全部輕騎,一旦出門遭遇,在關前平地定然會受到致命的打擊!與其出門迎戰,不如固守待援!
傍晚時分,臧霸的三千騎兵已經將白水關方圓十裡之外所有的障礙清掃一空。士兵分為三波,每波一千人,晝夜對白水關進行包圍式的巡查。帳篷附近點起篝火,休息的士兵開始喂馬做飯。
待到第二日清晨, 還在酣睡的臧霸被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驚醒。帳外一名士兵喊道:“將軍,陛下的大軍到了!”
臧霸慌忙起身,只見遠處旌旗蔽日,一隊隊步兵列著整齊的步伐朝臧霸的營地大步走來!
劉協策馬當先,自從進入益州以來,劉協每戰必須騎馬親至,讓身邊護衛的呂布等人緊張不已。
呂布在側,龐德與高順在後,廖化押運糧草隨行!
臧霸上前行禮。
“看來這次急先鋒又被挫了一陣!”高順一拳掄在臧霸身上,哈哈大笑。高順、張遼、臧霸三人是呂布舊部,本來就要好,也唯有高順敢這麽打趣臧霸!
“狗日的龐羲是個硬茬,差點沒折在白水關!”臧霸朝著關前吐了口口水,又一邊講龐羲的一箭如何了的,一邊將自己隨身的大刀遞給幾人觀看。
劉協聽得呵呵一笑。若說漢末三國弓箭絕倫的武將。黃忠、太史慈絕對是頂尖人物,龐羲這等弓法也就是唬一唬臧霸這等不善騎射的武將罷了!
幾人一陣寒暄!
“主公,用不用讓士兵先去攻城,讓臧霸在一旁掠陣如何?”龐德望著遠處的白水關,粗獷的臉龐,一雙眼睛顯得急不可待。
劉協想了一下,輕輕點頭:“也好!點到為止,不要急於求成!”
他也知道關口險要,所以只是讓龐德去試探一下。
“傳令下去,全體休息一炷香的時間,吃飽喝足!打下白水關”龐德朝後面大聲喊道。
“打下白水關!打下白水關!”幾萬士兵一起喊道,聲音震耳欲聾,直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