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行走了三四天,才來到潁川地界。
潁川因潁水得名,此地在歷史上一直都是大郡,自漢朝以來一直是洛陽之外人口最多,最為繁華的地方。相傳夏禹都曾建都於潁川。所以此地也成為中華眾多姓氏的發祥地。潁川人才輩出,數不勝數。
潁川郡屬於豫州八郡之一,地處中原腹地,交通中樞,人口眾多,資源豐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史記·秦始皇本紀》載:“十七年,內史騰攻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命曰潁川。”戰國時期,秦兵東來時,很多大的戰役都發生在潁川這一區域。東漢定都洛陽,更是借潁川之勢,阻擋外敵,足矣突出它的重要性。
這也正是劉協此番前來的目的。
剛進潁川,就能看到遠處一條修繕好的官道直通前方。
劉協策馬上前,滿是感慨的說道:“初入潁川,從小事就看得出此地風貌。不說別的,單獨這條官道,就令朕心向往之!”
蔡琰在旁嬉笑不答。
順著官道再行走十幾裡,依稀可以看到一座連綿的小山,山勢不高,山上樹木早已落葉,滿山都是光禿禿一片。
劉協策馬站定,用手遮在眼前向前方查看,山頂之上,似乎還有一些房屋。
“這山也不高,怎麽會有人居住在山頂之上,莫非是匪盜之輩?”劉協想了一下,又搖搖頭。都言潁川人傑地靈,怎麽可能會有這等事情存在,多半是附近居民罷了。
幾人停頓片刻,繼續策馬向前。
不想在遠處,早有一隊衣著破爛的漢子死死的盯上了他們。
“老大,這是肥羊啊!要不要乾一票?”一個獨眼漢子趴在草叢裡,望著旁邊一個青年人說到。
這個青年名喚杜遠,當初也是名聲在外的豪強之子,自幼學的一些拳腳槍法,黃巾之亂的時候在潁川慫恿百姓起兵造反,後來被朝廷大軍鎮壓,多番逃脫,最終在這處山寨上穩住,以打家劫舍為生。潁川官府也多次圍剿,但是杜遠本人武藝不錯,手下又聚集了幾百個黃巾余黨,幾次圍剿都未成功,最後官府也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太過分,就不做理會!
最近冬日漸近來臨,四周行商的人越來越少,杜遠帶著手下兄弟已經埋伏了許多天都一無所獲,好不容易看到了劉協一行到來!
獨眼的李疤瘌不曉得厲害,杜遠可是有見識的人。
這一支隊伍一看都不好惹。
先不說為首公子哥一身精美絲綢棉衣,身邊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單說他的幾個隨從,都不是自己這些人能應付的了的,尤其是那個頭戴虎盔,手提大戟的侍衛,一看都是猛將!
“大哥,動手不?再不下手,肥羊就溜走了!”李疤瘌眼見著劉協一行遠去,急的嗷嗷直叫。
不怪他們著急,劉協與護衛騎得盡是涼州好馬。在當世市價中,一匹戰馬約5萬錢左右,更別說呂布麾下的赤兔寶馬,更是價值連城。單獨一匹普通的戰馬,就足夠在潁川換上一套房屋。
這哪裡是一隊人啊,分明是發著金光的黃金!
杜遠還在遲疑,能有此身家的人,豈會好惹,萬一自己搞錯了,豈不是要栽在這裡。
李疤瘌看杜遠不做聲,僅有的一個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動幾圈後,上前伏在杜遠身邊說道:“老大,你可看清楚了,前方那個護衛騎得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寶馬,還有那個公子哥懷裡的美人,簡直是仙女下凡,
要是錯過了,可別後悔啊!” 幾句話將杜遠攪和的心如火燒。
李疤瘌久隨杜遠,早就知道此人有兩大癖好:美女、寶馬!
如今兩者都在,看你還能忍住?
果然不出李疤瘌的猜想,杜遠望著漸行漸遠的一乾人,內心的邪火最終佔據了理智。
他點了點身邊的人馬,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人!
對方只有十個,五打一,怎麽算都能贏!
“好!乾一票,大不了老子再逃到別處去!”杜遠想到這裡,起身而出,手中長槍握緊,從遠處拉出一匹劣馬,帶著身後的兄弟迎著劉協追殺而去。
此時的劉協,還沉寂在潁川美景之下,一副陶醉。
“前方的人,識相的趕緊丟下戰馬和女人,自己滾蛋!這地方,是你杜大爺的地盤!”一聲突兀的喊聲,從身後傳來。
劉協一愣,勒住戰馬,回頭看著一個一身麻衣的青年,騎著一匹黃馬,向自己衝來。青年之後,跟著幾十個衣著不整的漢子,手中提著弓箭、長槍、彎刀、鋼叉......
“這是?強盜?”劉協左右看了一下,一陣愕然。
看著眼前一群亂七八糟的漢子,劉協幾乎要笑出聲來。這就是所謂的攔住搶劫?
“好漢,我們一人一騎,你就這麽趕來搶劫?要是我們一心想走,你攔得住嗎?”劉協不關心自己安危,反倒是指點起來杜遠。
也對啊!杜遠追趕的氣喘籲籲,根本沒想到這些細節。聽劉協提醒,才趕緊大手一揮:“你們幾個,趕緊到前方堵住退路!剩下的人,把他們給圍起來!”
嘩啦嘩啦一陣響聲!
一個圓形的圈子,將劉協一行圍在正中。
“小子,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把懷裡的妞和戰馬留下,大爺繞你們不死!”杜遠將長槍提在胸前,一副牛氣哄哄的模樣。
“你這強盜,太沒眼力價了!我的馬隊都敢打劫?”劉協一陣冷笑。
“怎麽?不願意?看老子......”
還沒等杜遠說完,劉協就衝著呂布擺了擺手:“這廝太聒噪了!”
呂布眯眼,左手一拉馬韁,身下赤兔馬“嗖”的一聲猛衝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躍到杜遠面前。
杜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高大的武將瞬間而至,嚇得他七竅升天。
呂布大戟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猛刺。杜遠慌忙抽出手中長槍,槍杆僅僅擋住大戟片刻就被折斷,大戟繼續向前,直擊杜遠胸口。
如同被山石擊中,只聽“噗通”一聲,杜遠翻身落到馬下,滿口鮮血,掙扎的爬不起來。
見杜遠受傷,圍在一旁的漢子紛紛準備上前,不料劉協身邊的侍衛各個如猛虎一般,三下五去二直接將這幾十人盡數打趴。
呂布抖了抖右手,策馬立在杜遠眼前。
一根大戟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右手發力,就欲砍下。
就在這是,坐在劉協身邊的蔡琰開口:“呂將軍,這些小賊,也本百姓,能饒且饒吧!”
聽得蔡琰開口,地上的杜遠五體投地,口中哭喊著:“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公子與將軍!還請念在上有八十老母,小有嗷嗷幼子的份上,饒了小人一命啊!”
一邊說一邊用手不住的掌摑著自己的面頰,一時間涕淚橫流。
劉協看的煩躁,想著此人也確實沒什麽大的罪過,也懶得計較:“此番放過你等,回去後好好做人,切莫作惡,要是再遇到一次,定殺不赦!”
杜遠見劉協這般說,頭如搗泥:“小人馬上改正!馬上改正!”
直到劉協一行人走遠,杜遠猶在叩頭不止。
李疤瘌滿心失落,慢慢上前:“老大,他們走遠了,咱們也回去吧!”
杜遠此時才抬起頭,額頭因為過度的磕碰,顯得紅腫一片,他嘴角獰笑:“回去?怎麽可能!這麽大的憋屈,老子怎麽可能忍受!你去點齊山上所有兄弟,叫上二當家,此番定要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小子,莫怪大爺心狠,只是你經驗太少,他日見了閻羅別說大爺沒提醒你!
杜遠伸出舌頭,將自己嘴角的鮮血盡數舔到舌尖,然後又一口吞下。
夜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