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散的潰軍,龔都心在滴血。
這是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軍隊,竟然在敵軍的一個衝鋒下就徹底潰不成軍。
這樣的戰鬥力,以後如何有臉站於州牧身側!
不過這樣的羞恥,很快就會消失!
就在龔都來回奔波,四下收攏潰兵的時候,早被遠處的一個黑甲騎士注意到了。
這個騎士一身黑甲,立在細雨中顯得分外陰冷。他身材修長,一個黑色獠牙虎盔之下,是一張嚴肅的細臉,兩簇濃眉之下,是一雙精明而又冷峻的目光。他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龔都,如同一條擇時出擊,擇人而噬的毒蛇!
龔都此時還在自責之中,五千人的損失,對於新得勢的劉備來說,不能算一個小數目。
正在他思考要不要逃亡的時候,突然一股驚天的寒意從他後頸之處驟然落下,驚得他渾身汗毛根根直立!
他眼神猛然一抬,正遇到一道匹練似的白光!
刀光伴著淅瀝的春雨,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優雅的弧度。龔都隻來得及看到一個黑色狂奔的騎士身影在自己身旁交錯而過,隨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噗通一聲!
已經翻身落馬!
血,淅淅瀝瀝的揮散了一地!
龔都掙扎著,不甘心的看著遠處,一個身影騎著一匹黑色駿馬,慢慢的踱步到他的面前!
“讓你死的明白!吾乃兗州牧麾下大將,夏侯淵!”
一聲陰冷至極的聲響,帶著令人渾身發滲的語調,盡數落入龔都的耳畔。
夏侯淵!
果然是曹操的大軍!
龔都伸手掙扎了幾下,想摸到自己遠處的腰刀,在滿是泥濘的土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得逞。
性子急躁的夏侯淵,早已經手起刀落,將他的首級一刀砍下,然後用刀尖挑著,回到遠處複命去了。
......
在騎兵與步兵廝殺的遠處,一個步兵方陣正在肅穆的站立著。
夏侯淵策馬上前,前方慢慢分開一條空隙。
一個瘦弱的身影,在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護衛下,慢慢駛向前方,只見他身上穿著一套尋常的精鐵戰鎧,腰間佩戴著一柄如水般的寶劍,雙眼修長,猛然望去似乎有無限的吸引力,裡邊包含著什麽?雄姿?狡詐?還是那種,一往無前、藐視天下的氣概?
除卻那雙銳利的眼神,此人可以說毫不起眼。但是,就這麽隨意的往前一站,就如同星辰一般引人注目!這麽一個普通卻又醒目的人,在整個兗州軍中,除了曹操,還會有何人?
“明公!卑職已經陣斬敵將首級,前來複命!”
夏侯淵翻身下馬,不顧泥濘,將龔都的頭顱丟在一旁。
“這就是黃巾軍余黨龔都?”曹操按著腰間寶劍,看著一旁的首級,似乎在看一個精雕細琢的工藝品一般!
“此人真是龔都!劉備以他為先鋒,前來攻佔許縣四周,此番遭遇,也算是有心算無心!”從曹操之後,閃出一個身影。一身黑袍,骨子裡散發著一種閑人莫近的氣息,這是陳宮!
戲志才死後,陳宮便再次成為曹操仰仗的謀士,正是在他的籌劃下,開始了這次對龔都的圍剿之戰!
已死的龔都,哪裡會知道,為了等待他的到來,這一支近一萬人的大軍,已經在附近隱蔽了兩日之久。
“公台,下一步,我們該如何進行?”曹操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前方正在肆意砍殺的騎兵,問道陳宮。
“劉備如今新得不少兵士,如今敢出兵許縣,就足矣看出他的野心。然,劉備不足為慮,
當先要擔心的,唯有漢帝與袁紹而已。以吾之意,於禁將軍的一萬大軍不必調動,可以留在長社駐防,以防備漢帝與袁紹的偷襲。明公此番帶來的三萬大軍,足矣應對劉備的豫州兵!”陳宮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稀疏的胡須,在細雨的拍打下,有些濕滑。“劉大耳手下盡數是些無能之輩,以卑職之見,只需麾下五千騎兵星夜出發,直奔西平,足矣將這個大耳朵給拿下!”夏侯淵此時已經起身,他歷來心高氣傲,作為急先鋒,最是喜歡奔襲作戰。此番曹操穩定住徐州的局勢,也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特意將他調到自己身邊。
“劉備此人不簡單!不僅是他,連帶關羽、張飛都是萬人敵的猛將!妙才,你歷來喜歡衝鋒陷陣,此乃優勢,也是劣勢,因時而動,方才是為將之道,你可懂得?先駐防許縣,然後再議征戰汝南之事!”曹操看著夏侯淵,慢慢開口說道。
“得令!”夏侯淵聽聞曹操的言語,低頭應聲,只是內心卻當做無所謂。
“那就依明公之見,先去許縣!然後在決意汝南之事!”如今已經拿下了潁川郡,此時只需穩定住許縣,就相當於徹底把控了潁川附近的命脈!
......
就在曹操進駐許縣的時候,在許縣西方, 有一支大軍正在蜿蜒曲折的前行著。因為豫州此時到處都是廝殺的士兵,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支軍隊!
在雨水洗禮中,戰馬迎風長嘯,伴和著武器的鏗鳴,步兵循序漸進,這是一支一萬余人的精銳之軍!
隊伍中間,有一頂棗紅色的四方馬車。此時賈詡正在車內小憩。
“司空,前方已經逼近舞陽了,還要再往前走嗎?”車窗外傳來一聲低聲的問詢之聲。
賈詡掀開布簾,看到張繡滿是疑問的目光。
在賈詡的謀劃下,自己這一萬大軍,並沒有從洛陽直接出發,而是向南繞了半圈,經過宛城,再從宛城一路向東北進發!如今已經過了葉縣,很快就要抵達舞陽。
賈詡知道張繡的意思,若是再越過舞陽,很快就要達到許縣了。
他們已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兗州牧曹操與豫州牧劉備已經在許縣附近交鋒了。無論戰績如何,自己這支軍隊一旦被人察覺,一定會引起恐慌。
賈詡笑了笑:“到了舞陽,我們先按兵不動!前往汝南的信使也去了好久了,算上日子,這個時候也該回信了!”
“好!”張繡點點頭。
他再次回首,向後又看了一眼,在賈詡身後,還有一頂相對而言要小上一號的馬車。
裡邊乘坐的,正是自己的嬸嬸鄒氏!
他有些不懂,為何陛下此番征戰會囑托自己帶上嬸嬸,縱使陛下說得再巧舌如簧,依然讓他感覺那些借口有些滑稽,但是他又不敢反駁。
唯有賈詡笑的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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