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斯德哥爾摩。
這天下午,亨利像是往常一樣在琳德的陪同下出門散步。
他已經出院有一個月了,小腿傷口恢復的不錯,以前安裝在腿上的那個看上去十分嚇得固定架也被拆了下來。
現在亨利走起路來就像是平常人一樣,只不過不能做劇烈運動。
進入八月,整個瑞典的溫度都開始了大幅度下降。
來自北極圈內的寒冷空氣往南吹,一些距離北極圈比較近的地區已經出現了降雪。
“阿嚏!”
往日人煙稀少的街道似乎隨著冷空氣的到來變得更加冷清了,夫妻兩人沿著路邊緩緩地走著,亨利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下次出門應該穿上風衣了。”
琳德停下腳步,拉住亨利的胳膊,轉身給他緊了緊衣領。
亨利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雙手拿的布袋,裡面裝滿了新鮮的食材還有一瓶紅酒。
“你也多穿點,手都涼了。”
琳德笑而不語,兩個人再次出發,她就把手抄進了他的口袋裡。
冷清的街道上響起一串歡樂的笑聲,中間還夾雜著兩個人的對話聲,哪怕是第一次見面都能夠感受到兩個人的幸福。
笑聲在他們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很突兀,也很意外。
他們家門口停著兩輛黑色的沃爾沃汽車,一名穿著唐裝的中年人正笑著看著他們。
“伯爵,好久不見。”
“王師爺,怎麽有空來我這裡了?”
亨利再次起步朝家門口走去,來人不是敵人,他也沒必要進行防備。
“王炎還活著!”
亨利的身形頓時停在了原地,兩條胳膊劇烈顫抖了兩下,才猛然轉過身來。
“繼續說!”
“他還活著,人在俄羅斯,讓我們找到你。”
“亨利!”
琳德突然叫了一聲,十分為難的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亨利深呼吸兩口氣,壓下內心的激動,對王師爺說道:“進屋來說吧,外面冷。”
“多謝!”
片刻之後,琳德拿著食材去了廚房,客廳裡只剩下了王師爺和亨利兩個人。
“他、現在怎麽樣了?”
“並不是很好,根據當地堂口傳回來的消息,他被老毛子給控制住了。”
亨利很快就發現了王師爺口中的漏洞,“他曾經找過你們?控制住了是什麽意思?”
“他找了個理由進入了莫斯科市區,找到了當地的洪門堂口進行傳訊。
他出現的時候身邊跟著三個老毛子,據他自己說身上還帶著什麽衛星定位器。”
亨利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王師爺作為黑道人物並不懂特工們的厲害,可是他懂。
他很快就從隻言片語中弄清楚了王炎想要表達的意思,他被軟禁了,身上被安裝了定位器。
這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可是他們必須跳下去。
見他沉默不語,王師爺略作沉思,從兜裡拿出手機來,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餐館當天拍下的監控視頻,從王炎進入餐館到他們離開一共三個小時左右。”
亨利立刻拿起手機看了起來,很快就點了點頭,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從視頻上可以確定,確實是王炎,而且他被軟禁了。
跟他在一起的三個人明顯受過專業訓練,那個女人應該是特工,兩個男人是特種部隊成員。”
客廳裡響起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緊接著就就聽王師爺苦笑著說道:“到底你們才是專業的,我們看不懂是怎麽回事。”
“他現在在莫斯科?”
“對,不過具體位置不清楚,好需要進一步查探。”
亨利擺了擺手,十分嚴肅的說道:“告訴洪門的兄弟,千萬不要試圖去查探王炎的位置。
對方是職業特工和特種部隊,你們去了不僅會打草驚蛇,也會給自身帶來危險。”
王師爺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對亨利點了點頭。
“我會盡快通知那邊的兄弟的,不過……。”
“不過什麽?”
“你什麽時候過去?”
客廳裡的空氣頓時一凝,亨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說到底,王師爺這次突然到訪,還是希望讓亨利去莫斯科救人,所以亨利的態度顯得十分重要。
“我、”
“亨利,麵包烤好了,你過來端一下。”
琳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亨利扭頭看了廚房一眼,對王師爺投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起身走進了廚房。
看著亨利離開的背影,王師爺忍不住歎了口氣。
如今的亨利家庭幸福美滿,還會跟他們去戰場上拚命嗎?
作為一名有家有室的過來人,他能夠理解亨利的難處,換位思考,他可能還不如亨利。
聽到廚房裡夫妻兩人的笑聲,王師爺苦笑了一聲,拿起手機起身走向了門口。
“王師爺,來嘗嘗琳德的手藝……。”
亨利端著一盤烤麵包從廚房走了出來,可是王師爺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他放下麵包朝門口走去,在門外只看到了一個汽車離去的背影。
“亨利,牛排好了,通知客人可以開飯了。”
琳德抱著牛排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可是客廳裡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
“亨利!”
“亨利!”
琳德焦急的喊了起來,房門聲響起,亨利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琳德,我在呢。”
“亨利!”
看到琳德出現在客廳的拐角,琳德忍不住跑到他的面前,用力抱緊了他的身體。
“我不要你走!別扔下我一個人好嗎?”
聽到這句話,亨利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千刀萬剮一樣的難受。
“好了,琳德,我還在這裡,不是嗎?”
“別再扔下我一個人了好嗎?”
“好,放心吧,”亨利笑了笑,拉著琳德走到了餐桌旁,“你先坐下,我去開紅酒。”
“嗯嗯!”
琳德的臉上充滿了淚水,可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衝著他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感覺,就像是剛剛戀愛時一樣。
三十來歲的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日子。
琳德的手藝很好,烤麵包、牛排還有瑞典特有的北極海魚,再加上一瓶波爾多紅酒,兩個人吃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晚餐。
“亨利,你知道嗎?我最近總是做夢,夢見有人要殺我們……。”
亨利的心裡“咯噔”一下,看向琳德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他試探的問道:“琳德,你怎麽會夢見那些事情?”
“我也不清楚,我感覺,感覺很害怕。
你別離開我好嗎?我知道王炎是我們的好朋友,可是,我不想讓你離開我。”
說著說著,琳德就哭了起來。
亨利急忙走到她的身邊,給她擦幹了淚水,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拉鉤!”
“好,拉鉤,上吊……。”
“呸呸呸,不許上吊,不許說死!”
琳德十分蠻橫的推開了亨利,從椅子上站起來,又一下子衝進了亨利的懷裡。
“我也不希望王炎出事,我也不希望你出事,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