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個人的私事和俱樂部主席大打了一架。該死的，哦不說這些了。下午你們踢球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是專業田徑運動員吧，速度很快。不過足球技術嘛就太差了。韓先生，你真的要建一支隊伍嗎?剛才說的，不是要搞青訓嗎?”

　　韓楓笑笑，“沒錯，一針見血。認識您真高興，奧斯汀先生，我準備建一個完整的足球俱樂部，同時還試圖在我所在的城市把青訓搞起來——當然，這是個很難很燒錢的事情，可是我就準備做了。”

　　“哦，我一聽到你這個宏偉的計劃，就已經忍耐不住了！”

　　大衛擠了上來，“雇傭我吧，我太想擁有一個自己，哦不，是自己能管理的俱樂部了，我要證明給那群眼睛長到頭頂上的人去看看，我大衛的理念絕對是世界最先進的！”

　　然後抱著奧斯汀，“我們一起。”

　　韓楓的眼神裡多了一點點兒別的什麽。

　　“很榮幸，不過，既然是正式招聘，那麽明天我將正式了解幾位，可以嗎?”

　　“沒問題。”

　　三個家夥高聲一吼。

　　還有另外的三個人，是體能訓練師、球探和守門員教練，他們也能做比賽分析師、表現分析師、康復師甚至按摩師的工作，其中有兩人還是鹿特丹某俱樂部的正式成員。因為他們都曾在一個球隊裡呆過……

　　他們也需要回去和家人商量，畢竟要去萬裡之外的中國工作——這個，又新奇又充滿了挑戰。

　　最瘋狂的是大衛，恨不得馬上就動身。

　　“我太迫不及待的想開始建隊的美好啊……”

　　然後韓楓請他們吃宵夜，繼續喝啤酒。已經熟絡起來的一堆人又談到了韓楓此行的來意。這時，很多人才知道韓楓真正目的是來買牛。

　　“我的夢想是，通過我的努力，讓我的國人餐桌上都能像你們一樣，一天能喝一次奶。”

　　漢尼為這麽偉大而崇高的理想石化了，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韓楓。

　　“你是一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實踐者，而我還在抱著過時的理論去判斷對和錯，真是可笑！”

　　“哦，如果可能的話，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見我的父親，可他是個很精明的人，所以——我能做到的，可能並不多。”

　　結果，讓韓楓驚呆的是，第二天上午漢尼開車前往的地方，還是那座莊園。

　　在莊園別墅的門前，遇見了羅莎。

　　羅莎也萬萬沒想到。

　　那天上午，她的父親咆哮著尋找東方的客戶，可是負責會務的管家以及她介紹的陳都藏了起來，承受怒火的只剩下她一個。

　　上百萬美金的生意，竟然說沒就沒了?

　　老巴斯是個生意人，此時正值繁育期，也是時候處理一批牛了，送上門來的伏質客戶竟然跑了……他實在想不通。後來一問政府的官員，才知道自己這邊的談判組竟然在市價基礎上浮了三分之一多！

　　氣得老巴斯差點兒吐血。

　　把羅莎叫回來臭訓了一頓。

　　結果，剛罵完了不到兩分鍾，又神奇的見到了這個東方人。

　　這個年輕人竟然和兒子認識?

　　“我們又見面了，韓先生。”

　　老巴斯的手很大，很粗，很有力，韓楓也不示弱，反握了回去。

　　“哦，巴斯先生，真的很高興能再次見到您。”

　　力氣的博弈上，韓楓略輸一籌。不過這個力量也足夠讓老漢斯驚訝。

　　“真沒想到你的力氣竟然這麽大。”

　　老巴斯微微笑，看著身後的女兒和兒子，搖頭苦笑，“看來，按你們東方人的話說，我們還是有緣分的，我的女兒被錢迷住了雙眼，而我的兒子又真誠的把您請了回來。”

　　韓楓笑道，“還真是這樣。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購買奶牛的事情，我們公司的人已經去考察別的賣家，叫什麽來著——哦，叫格林斯潘農場。”

　　老巴斯立即瞪起了牛眼，“哦！韓先生，你怎麽能買他的牛?他的牛出奶量沒有我們的高的，而且那個人就是個吝嗇鬼，你可不知道……”

　　說了足有十分鍾，韓楓只聽不說話。

　　因為漢尼巴斯騰幾乎是用吵在和他的老父親辯論。

　　“爸爸，韓先生買牛，是為了他的國人能喝上牛奶啊！”

　　“爸爸，你這一次能不能不當萬惡的資本家了?”

　　“爸爸，我準備到東方去，那裡有我的理想國，有我要了解和探索的共產主義。”

　　“爸爸，我受夠了，你已經賺那麽多的錢，還不想一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嗎?這麽多年你捐款了嗎?難道你身後只能留一大筆遺產給你十多個子女用來打官司嗎?”

　　……

　　漢尼控制不住情緒，被羅莎拉去了樓上的房間。

　　蹣跚的老巴斯看著兒子離開，搖頭。

　　“韓先生，漢尼的這裡有點問題——他是一個純粹的精神主義者，你，你能懂嗎?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老巴斯的眼神充滿了憐傷。

　　“我懂。”

　　韓楓還能說什麽呢?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非黑即白，哎。韓先生，我不知道在他和身上發生了什麽，不過有一點兒我很欣慰。他，終於肯放下心靈裡的追求去實際的世界裡摸索，謝謝你。”

　　老巴斯抱了抱韓楓， “這個家夥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十頭牛都拉不回的，他會申請自費去貴國學習，他是個學習型的人，哎，我能為他做的，就是在我身後，能讓他衣食無憂。沒有我這個萬惡的資本家，他就得喝海風去！”

　　“我想，他會很快的成長起來的。”

　　“希望吧。”

　　老巴斯搖搖頭，“哦，韓先生，帶著你的訂單回來吧，我想我們可以重新談談了，我們兩個談。”

　　韓楓也打破了一個僵化的認識，其實西方的家庭，並沒有那麽冷血啊，漢尼都已經大學畢業，可他的老父親依舊那麽疼愛著他。

　　在老巴斯的眼神深處，韓楓看到的是一個老父親對兒子未來的焦慮，對他能不能活下去的憂愁，以及肯定進步的喜悅。

　　談判在下午進行，只有韓楓和老巴斯。

　　兩人一邊兒喝著咖啡一邊兒談，旁邊雙方的律師記錄著並不斷的提供一些意見。

　　談完，律師整理的時候，兩人一起走到了泳池邊的休息椅旁。

　　“韓，你雖然比他小，可是更懂人世哲理，他從理想到現實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活不了幾年了，你和他志同道合，以後就拜托你了。”

　　大手伸來，緊緊一握。

　　韓楓感受到的是一個山一樣的父親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