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營長實在是大吃一驚，這一行人得有多麽的狼狽。

　“是不是有入境悍匪?”

　“敵情並不明朗，也許是裡應外合。”

　文靜凍的臉都掛了霜。

　這時，士兵們都紛紛給這些凍的快要僵了的人們以大衣、被子之類的迅速給他們連拉帶推的弄到最暖和的駕駛室裡——韓楓凍的已經只剩下活著的意，僅僅半小時在這荒野中，簡直就是由生入死，再由死到生的過程。剩下的人也都不好過，凍的最嚴重的已經接近休克。

　九十年代初的這個地區並不平靜時有越境而來的俄蒙盜賊，串通當地人偷羊，其實最主要的是走私，在官面上都一並稱之為悍匪。和東南沿海一樣，全北邊境的走貨行為屢禁不絕，很多人就是用酒換各種從對面來的物資或者野生動物等等，邊防部隊有一小半的職責就是配合著緝私隊一起抓這些家夥。

　只是到了九四年初的這個時候，連續打擊之下，團夥做案的人少了許多。在趙營長看來，上頭一定是掌握了大走私團夥，而這些人應該是內應或者誘餌，沒想到搞的這麽慘……

　文靜出示給他看了一個特別的證件，見韓楓、葉方華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後一臉冷靜的布置，“對方是一夥持槍武裝分子，為首的是東烏的一個副旗長，共有五十多個手下，十幾條長短槍支，彈藥不詳。現正在前方的縣城近郊搜查我們這一行人，距離大概有五公裡，也許會更近。”

　“我們的任務是?”

　“能抓則抓，反抗的人就地擊斃。”文靜回道，“我要用你的對上指揮電台聯系上級，請執行命令。”

　“是。”趙營長不是第一次執行這種帶秘級的任務，上一次打掉的就是一個十人走私團夥，而這次竟然內應是一個副縣長?這還了得……真是無法無天了~

　連續下達作戰指令，營偵察排成攻擊隊形迅速展開搜索前進，各連以三角隊形就地展開，形成1公裡寬的營攻擊搜索隊形，在偵察排出發十公鍾後營倒三角隊形向前接敵，目標是前方的三個方向的村莊，三個連每個連一個重點攻擊方向。槍彈上膛，營屬炮兵連隨營部後方行動，做好一切火力支援準備。

　整個行動，按對付敵方一個排到一個連的常規兵力安排戰術。雖然趙營長知道有點兒小題大作，可是卻一絲不苟的進行——因為就在89年的時候，部隊吃過虧。一支走私的車隊竟然是一個具有四十毫米火箭筒和俄式單兵火箭這等火力配系的武裝分子，後來通過偵察和情報得知，那是一支俄軍脫離者組成的走私隊伍，那次趙營長還是連長，遭遇戰中準備不及犧牲了七名兄弟。

　這次，能有Ak這種武器，十幾條槍的，手榴彈會不會有?

　偵察排的奔跑速度非常快，在十五分鍾後就遇到了在韓楓等人身後苦追的第一撥人。有夜視望遠鏡，自然就不會發生遭遇戰，不過偵察排也不想打草驚蛇，這前面的四人身後一定還會有人，十幾人布置了口袋，幾乎同時將這四人在悄無聲息中乾倒，三人被堵嘴扭斷了脖子，一個被嚇尿，然後全部都說了出來。身後還有二十多人在跟著，另外的兩夥也另一個村子方向尋人。

　這些家夥手中有槍——偵察排的排長就是五年前犧牲戰友所在班的副班長，最恨的就是這些人，哪管他是越境者還是內奸，手一加力，一扭，然後扔掉屍體。

　向營長報告情況之後，立即直撲最遠的那個方向，擒王一向是偵察兵們的最愛——

　深夜裡，四百多邊防將士像散開的群狼一樣，撲向黑暗中的群賊……十分鍾後，各個方向都遇到了身穿警服的人，根本沒有喊話警告這一過節，各連的尖兵班發現目標之後，就是全連的壓製射擊！

　未料，連續兩顆手榴彈從黑幕中撕開了火光！

　趙營長的臉都興奮的紅了起來！

　“狗娘養的竟然有79式手榴彈，我草他個姥姥這夥走私犯跑不了了，炮兵連！給老子開炮，開炮！”

　炮兵連的炮當然不是瞎打，炮兵連長一直跟進在最前邊，距離交火雙方不到三百米，望遠鏡一看就能確定目標所在位置，然後變成坐標，計算好殺傷半徑，把自己人的安全射界讓出去，看到目標區中後方的一小團夥是最有力的目標，然後20秒後，已經完成陣地配置的迫擊炮排齊射4發彈劃開四條紅色的曳光線飛向目標區。

　其中一發彈是照明彈……

　整個戰場立時被強大的光亮照耀的無所遁形！

　距離趙營長車隊約有3公裡左右的一整片區域上，三百多戰士黑壓壓的按攻擊隊形和戰鬥隊形已經形成了半環式包圍圈，交火線前幾十米分別有十幾個、幾個人東一堆西一堆的敵方目標，這些人後邊七八百米外還有十幾人一小堆正在向後逃竄……

　坐在駕駛室裡，韓楓看到了這一幕，詭異如夢。

　斯日古楞追出村子的時候就有不妙的直覺，可是他不甘心失敗，這些年明裡暗裡的都在做，他已經把自己看著了這裡的土皇帝，百公裡邊境裡外都是他的勢力圈，他最恨的就是外來的人起刺，不打壓下去他還怎麽繼續混江湖，怎麽從對面撈取好處。僅就礦業公司來說，那就是他必須布下的局——可惜，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才追出不到半個多小時，市裡那邊駐防的1027團竟然就開了過來，這速度要比他預測的快了兩小時——

　聽到槍聲的時候，他就果斷的讓抬著他的人迅速折轉，只可惜速度太慢了，一分鍾後四聲炮聲，照明彈起來時，他的心徹底涼了……

　“快向村裡跑！”

　他也當過兵， 知道一旦被炮盯上，跑都跑不了——只能進村，他們是不可能轟百姓的。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身迷彩衣的大兵突然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跑，還哪裡跑！繳槍不殺！”

　“解放軍優待俘虜！”

　“我，我不是，不是俘虜——我是副縣長……”

　“你是內奸！打的就是你……”偵察排長柳兵已經認出了這人是誰，這次他絕不會再把惡人放過……那年，這個緝私大隊長才是真正的大內奸！

　砰。

　槍響，人死。

　四聲炮響，嚇的所有被斯日古楞催出來殺人的家夥個個破了膽，那黑壓壓的人群和數百個射擊火光，只要還不傻的都扔了槍，蹲在了原地抱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