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藥草才全部製成藥丸,雲驚瀾也扛不住了,回房連洗漱都沒來得及便倒在床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正午了,紫苑倒是她醒得早,但熬了一個通宵,看得出臉色並不太好,吃了午飯將東西搬馬車,他們便準備出發了。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紫苑還給她們每個人都小小的易了容。
一人駕車,剩下的在車內補覺,一會兒好換班,被留下來的落葵眼看著跟要哭的似的,雲驚瀾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偷偷揉了揉眼睛擠了馬車,落葵怕被人看見也不敢多說話,只是小聲的囑咐她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馬車開出了冥王府,寧園突然寂靜下來了。
落葵眼眶紅紅的隨便找個地方喪氣的坐下,用了好幾天才回過神來。
與此同時,雲府看起來同冥王府一樣也很是清靜,但景府卻是格外的熱鬧。
景瑞雪近來時常早出晚歸,誰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麽東西,丫鬟將消息傳到景嵩的耳裡也把他氣得不行,當即便怒發衝冠的入了她的小院,果真沒見著景瑞雪,連她的貼身丫鬟月匯都沒瞧見,小姐不懂事,丫鬟不僅不勸阻還跟著一塊兒胡鬧,一會兒他可得給她們好看的。
景夫人聽到了這事護女心切也趕忙走了過來,卻也是沒見著人,景嵩不肯走,她也不敢輕易離去了,兩人枯坐在景瑞雪的房裡,一直等到了天黑才見她緩緩從外面走了過來,在見到他二人之前她已經被丫鬟提過醒,說老爺夫人都在,還很生氣,囑咐她千萬要小心。
脫著披風的景瑞雪想了想,左右不過是一頓罵罷了,她想做的事誰都不能阻止,即便是他們也不可以。
踏入房門,景嵩凌厲的目光便看了過來,景瑞雪倒也沒怕,像沒瞧見似的走過來同他們行禮:“見過父親母親。”
景嵩冷了哼了一聲:“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景夫人悄悄的給她使了眼色,示意她趕緊跪地認錯,景瑞雪歎了口氣,無奈的跪倒在了他面前:“女兒不知做錯了什麽,會惹得父親如此生氣。”
“做錯了什麽?”景嵩被氣得精神恍惚,差點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他一拍木桌站起身來:“你一個大家閨秀,一天到晚不在家,你是想做第二個雲婉鑰嗎?這種事提醒過你多少次,你怎麽如此的不知悔改?!”
話吼得太快,他有些喘不過去,咳了兩聲晃了晃身子,嚇得景夫人連忙伸手將他扶了過去,“老爺你也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瞧瞧你生的好女兒啊!”他伸手指了指景瑞雪眼裡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後者卻不以為意,倒是看的一旁的景夫人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她扯著衣袖哭訴道:“雪兒啊,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從前的她雖然也被嬌生慣養得脾氣大,但不管怎麽說也不像現在這般連父母的話都聽不進去的啊。
景瑞雪聽得心裡及其難受,她難道不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兒嗎,為什麽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因雲驚瀾都是因為楚景鑠,都是他們毀了她,她不甘心,不甘心這兩人還活得好好的。
“雪兒你說話啊,你同母親說說,你最近都做什麽了?為什麽要這樣早出晚歸的,你這樣於理不合的知道嗎?你瞧見那雲婉鑰的結局沒有,湘王被廢了,她現在什麽都不是了,父親和母親對你管教甚嚴,為的是不希望看到你重蹈覆轍啊,你明白了嗎?”
景夫人說得聲聲泣淚,她卻還是不為所動。
“母親你別問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也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雲婉鑰的,你們放心。”
這火氣才剛剛下去的景嵩被她這句話又挑起了火頭,猛的站起身來朝著她一耳光扇了下去。
啪的一聲巨響,重得景瑞雪都有些懵, 父親竟然打她?
她伸手捂住了臉,只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著掌心的珍寶,又何曾被人這樣扇過耳光。
一巴掌連景嵩都被扇得有些意外了,他用盡了十足的力氣,現在掌心都還有些發麻,幾乎是本能的景夫人連忙將景瑞雪抱了過去,掰開她的手指去看她的臉,五個清晰的指印,她扭頭怒瞪向了景嵩。
“你打她有什麽用,女兒是我沒教好你打死我好了!”
景嵩甩了甩衣袖恨恨道:“慈母多敗兒,你這樣由著她吧,早晚得出事。”隨後他衝出了這院子,景瑞雪的事他也懶得管了,一定要撞了南牆她才知道死心。雲府一時敗落,對於朝局又有了新的變化,他一心放在朝堂,這個時候罵也罵過打也打過了,他哪兒還有多的精力耗費在她身。
他走後, 景夫人又抱著她好一頓哭,邊哭還便追問她到底去幹什麽了,景瑞雪吃軟不吃硬啊,景嵩那樣她還真不想說,可景夫人這招她可吃不下,好不容易解釋了半天才將她安撫好。
又費了幾日等臉色的指印消失,她這才敢出門去,這一次她卻直接進了宮,先去了是鳳闕宮,說是許久沒進宮,想向皇后請安。
李皇后不疑有他,這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小丫頭,能有什麽心思,無外乎瞧著自己同齡的都出嫁了,想必是有些急了吧,命人奉了茶,李皇后倒是饒有興致的打聽起了她對誰家的公子有興趣。
景瑞雪面露尷尬之色,“雪兒暫時還不想嫁入呢,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李皇后隻當是她在害羞,倒也不把話說得那麽敞亮了:“其實你如今也長大了,這些事總歸是該想想的,你可不雲府家的大小姐,你還有選擇權,自然要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畢竟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自己喜歡的嗎?景瑞雪的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了那人的身影,最後只能苦澀的搖了搖頭,現在她真的沒有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