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帝被她這一長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了,毒之事他其實有派人去查,只不過下毒之人做事十分的隱秘,他派去的人卻是半分消息都沒有查不出來,去太醫院詢問得到的也不過是磕頭問罪罷了。
那又有什麽用呢,難道他要將太醫院的人全數逐出嗎?
如今楚貴妃病重,不還得需要太醫院的人來瞧病嗎?
“你這是何意,難道你母妃的病不瞧了嗎?”
病當然是要治,只是她不能相信太醫院了,南慕歎了口氣,“先去母妃病重,是冥王妃來瞧病的,開了一副藥後,母妃的氣色倒是好了許多,父皇身劇毒,也是冥王妃解開的,父皇也應該清楚太醫院的人怕是不冥王妃的。”
南潯帝陷入了沉思之,自打那日冥王妃讓他服下了解毒藥後,他的身體倒的確是一點一點的好了起來,雲驚瀾的醫術高超他心裡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只是眼下,再讓雲驚瀾來幫忙問診只怕會有些困難吧。
她如今對南潯懷揣著這樣大的敵意,即便她肯自己也不太放心。
看出了他眼的由於,南慕連忙道:“冥王妃雖然對南潯有些誤解,但兒臣相信她的為人,不管是母妃還是南潯的尋常百姓,冥王妃既然肯醫治那必定也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這股莫名而來的自信倒是很像楚貴妃啊,南潯帝拍著她的肩往回走去,且不說現在太醫院的各懷鬼胎,即便沒有,這些人怕也沒有雲驚瀾的本事。
楚貴妃如今這般,最好還是讓她來瞧瞧吧。
雖然她肯來的機會十分的渺茫,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他便願意試一試,只要能救回楚貴妃,他做什麽都願意。
宮裡的宦官傳話到了行宮,雲驚瀾雖然不見晉王,但南潯皇帝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那宦官得到了皇帝授意,對於她的態度也是極盡討好之能,雲驚瀾看著眼裡,心卻覺好笑,如此費盡心機想必是有求於她吧,既然如此她不好好利用一番那可真是浪費南潯帝的一番苦心了。
將那宦官好一頓折騰後她才端正了坐姿同他談論起來,“張公公可是皇身邊的人啊,今日怎麽有空來見我了呢?”
張德歎了口氣,面帶哀怨,雖然方才雲驚瀾讓他吃盡了苦頭,但既然有求於人,態度謙遜點倒也沒什麽,“冥王妃有所不知,喝了王妃配製的藥後,陛下的身體倒是日漸好轉了,可惜那一日楚貴妃受了驚,至今臥床不起呢。”
雲驚瀾嗑著瓜子,倒是想起這件事來,楚貴妃的身體原本不好,她同南潯帝不一樣,皇帝是因毒才躺著,貴妃卻是被這長久的病痛折磨得油盡燈枯罷了,事到如今她也無能無力,但再為她續些命倒是可以的,不過,憑什麽讓她去做呢?
“是嗎?宮裡的太醫沒瞧過嗎?”即使聽出了張德的言下之意,她卻還是按兵不動,看著張德心不免一涼,這冥王妃果真是有些生氣了,那楚貴妃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屆時皇帝一定會怪罪下來的。
“看了,都說沒有辦法了,南慕公主又說不肯相信太醫院的,這個把陛下愁死了。”眼下最愁的還是他了,若是請不到雲驚瀾,他的麻煩才是真的大了。
雲驚瀾將手的瓜子放在了桌,又拍了拍手,阿悄見狀連忙擰著根熱帕子遞了過去,她不緊不慢的擦了擦手,張德卻是望穿秋水的等著她的回答,雲驚瀾看了他一眼面露微笑道:“張公公這麽看我作甚?”
張德所幸也不和她扯官腔了,忙雙膝跪在了地,“奴才今日前來便是有事想請冥王妃幫忙的,若是王妃不答應,張德今日在此長跪不起了。”
古裝劇愛用這套,想不到還真是,他若真是長跪不起,她還怕他不成,她不能挪窩嗎?雲驚瀾皺著眉頭,有些不大高興的示意茯苓將人扶起,張德原本還不願意,誰知道茯苓力氣這麽大,幾乎將他整個人從地扯了起來,並且架著他不許他再度下跪。
張德面色十分的難看,只能求救的看向了雲驚瀾,眼下不管他心多麽生氣,他都必須隱藏起來,他可不敢開罪於雲驚瀾。
“你答應我不再長跪不起,我便讓茯苓放了你如何?”
張德連連點頭,茯苓這才將他放開來,張德腿一軟差點又跌坐在了地,被雲驚瀾狠狠一瞪又強打著精神站起身來。
“王妃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想想南慕公主,她還這樣年輕,難道王妃忍心看著她忍受喪母之痛嗎?”
他這話可算是往扎到她心窩子裡了, 阿悄瞧出了雲驚瀾的動搖,連忙借著將桌瓜子收走的機會衝她道:“先去王妃為楚貴妃診治過了,後來還替皇解毒開藥,但最後呢,南潯是怎麽來對我們的?王爺身這傷又是怎麽來的,難道張公公都不清楚嗎?”
張德臉色一白,這些事他當然清楚,南潯皇帝也是十分的清楚,正因為如此他出宮前才會被再三叮囑不可惹冥王妃生氣,可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誰又會願意來求雲驚瀾替貴妃瞧病呢?
這些話雲驚瀾也不是沒聽進去,反而是阿悄提醒了她,南潯帝都這是欠她的,她倒是想看看,南潯帝這一次次的欠她人情,還能拖著不給解釋嗎?想到這裡她臉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阿悄不得無禮,能為皇和貴妃診治是我的榮幸,既然皇帝陛下希望我能再為楚貴妃診脈,本王妃也沒理由拒絕吧?”
她此言一出,張德倒是解放了,可苦了阿悄等人確實十分的不理解,王妃為何還要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些人是怎麽對待楚慕寒的,連她們這些丫鬟都格外的清楚。待到張德一走,阿悄倒是忍不住了,“王妃為何還要答應為貴妃看病,那都是他們活該的。”
雲驚瀾伸手止住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