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出生便注定與旁人不同,他要承受一般人更多幾十倍的磨難與艱險才能在險惡深宮生存下來,南風的性子向來是內斂狠辣的,多年宦海沉浮起落,沒有人他更能感受那種無依無靠還得掙扎著守護最愛之人的艱辛,所以他想要成功,所以他喜歡這種為王的霸氣感。
身後那聲音似乎消失殆盡,南風微微有些納悶,卻還是忍著沒有回過頭去打望,他的唇角一直浮現著溫暖笑意,這種表情只有在一個人面前才會出現。
“崢兒,別鬧了,王兄早看到你了!快些出來!”
他的聲音帶有幾分寵溺,和煦如春風又略略慵懶著,少了平日裡對待旁人的冷漠與疏離,令人十分舒適,不過這話仿佛並沒有起到應該有的效果,對方似乎故意與她作對一樣不發一言,甚至連一邊裙角也不見了。
南風打開折扇在身前輕輕揮舞著,其實這樣的高度根本沒有一絲熱度,這樣無非是尋常習慣性動作而已,想必是覺著這樣較瀟灑英俊,再配招牌的邪魅笑容,無論遠看近看都是妥妥一枚標準的美男子。
眼見對方沒有絲毫想現身的意思,南風倒也不著急,畢竟這孩子喜好玩耍,可能一時半會兒玩不開心是不會出來與他見面的。
緩緩行至門口,正準備打開房門探究一番,不成想下一秒卻被差點給她嚇得失了姿態。
一個龐然大物從房橫梁掉落下來,也不知是因不小心還是找準了時間故意如此作,總而言之這姑娘是好巧不巧的落在南風懷裡,還給對方抱著轉了好幾個圈圈。
十幾天未見,南風可謂是擔心壞了,生怕這心愛的妹妹出什麽岔子,不成想人家好端端的行走江湖樂山樂水,倒是他四處躲避逃竄,狼狽不堪。
“不過幾日未見,王兄怎黑成這樣了!似乎還瘦了些許,不會是這些天你都忙著趕路風吹日曬憔悴的吧?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快放我下來,叫我好好瞅瞅!”
一番歡聲笑語過後,南崢略微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的看著南風,言語間絲毫沒有尊敬的意味。
後者汗顏,說真的,也只有他這妹妹敢如此無禮的與他說話了,世事萬千,他倒是希望這份純真永遠都不會消退。
“怎麽,這嫌棄你王兄了,王兄瞧著你的樣子都是與之前一般無二,想必這段行程還是很不錯的,是苦了王兄那些兢兢業業護你周全的侍衛了!”
揚手捋了捋她垂落凌亂在肩膀的發絲,南風緩緩開口,一股深深無奈顯現出來,恐怕那些侍衛知曉此話都要感動的哭出來了!
“王兄這話不對了,妹妹我可是很照顧你那些屬下的,不信你回頭問問,跟著我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哪像跟你呀,不是打是殺,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不現世安穩呀!”
南崢噘嘴不樂意,隨口一句話卻引的南風面前表情微微凝滯,無言苦澀浮臉頰。誰不想要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可這世又有誰能真正享受?誰不是風裡來雨裡去?
“來了好好呆著,莫要再胡亂惹事了,這啟月國不南潯,倘若你不小心衝撞了什麽人,縱然王兄也不能護著你了!”
聽他這麽一說,突然間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來,那位公子不是個貴人麽,不過她寧願將這次遇稱作邂逅而不是衝撞惹事。
臉莫名其妙浮一片緋紅來,那人英俊絕俗的臉孔時常在眼前浮現,不過短短相遇的瞬間,她便已經被他深深吸引,心口處小鹿一樣亂撞,縱然此次離別後不知何時再見,可她是不能忘懷那雙澄澈眼眸。
“你這孩子,到底有沒有聽王兄說話?怎麽一會兒便思想拋錨了,想什麽呢?”
南風一個爆栗子敲打在南崢額頭,可算是將她從漫無目的的思緒拉了回來,神思清明之際,那人無雙臉孔竟直愣愣霸佔了心裡的位置,她的唇角輕輕勾了起來,似有似無的笑意蕩漾開來,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王兄,咱們臨走時父皇是怎麽說的?你可還記得?”
瞬間轉移話題,南崢微微激動一番,下一秒已然換了一副神情。
“父皇讓你好好聽話你可記得,還好意思說,小心王兄我現在便修書一封給父皇母后,將你的惡行如實稟告,看他們會不會治罪於你!”
南崢一臉無語,她這王兄哪裡都好,是悟性太差,與他說話得直白著,不能搞那些彎彎繞繞的,他們父皇明明特準她可以在帝都找尋一位如意郎君的。
“王兄,妹妹給你找一位王妃如何?這帝都哪裡都不如我們南潯好,是這裡的姑娘們公子們個個長相好氣質佳,妹妹今天出去轉悠,瞧見一位大家閨秀,正好與王兄相配!”
總歸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她便尋了個由頭轉移話題,已經如此明了,倘若對方仍然不知她何意,這麽多年的王爺可白當了。
臉緋紅愈發濃烈些許,南崢瞟了一眼南風,見對方不為所動,等了一會又瞟了一眼,直到他臉色慢慢變了。
“你實話告訴王兄,你這幾天都幹了什麽,都碰那些人,去了哪些地方?”
似乎嗅到一絲危機感,南風沉斂了笑意,聲音裡也不再有之前的溫和靈動,她這話分明意有所指,倘若沒有猜錯的話,這孩子怕是陷進去了。
南風心裡焦急著,既希望南風回答,又希望她不回答,南風今年剛滿十六歲,在南潯國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只是她眼光太高,愣是瞧不宗室裡那些貴公子哥們,婚事從去年一直拖到現在也沒個眉目,父皇母后才特許她來帝都碰碰運氣,本來沒有抱那麽大的希望,不成想緣分竟真的這樣妙!
是不知道這孩子眼光如何了,畢竟這是在他國,縱然日後受到欺負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僅僅一瞬之間,他的思緒仿佛已經飄至老遠,關心則亂,大抵是如此了!
眼見南風神色變了又變,南崢微微有些驚訝,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起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知道那慕寒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卻連人家家住何方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