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塵的手頓了一下,問道,“為什麽?”
陸暖笑了兩聲,然後認真的說道,“當然是因為你啦,對你一見鍾情,考上潞城最好的大學,我就能繼續留下來了,對於從來都不把學習當回事的我,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女孩的聲音宛若流水,輕輕飄飄的傳到耳朵裡,然後流到心坎。
夏允塵無意識的勾起唇笑了笑,又淺淺的嗯了一聲。
陸暖那邊很熱鬧,她喜歡熱鬧,正打算和大家一起去山裡玩兒,聽說那邊又好玩又刺激。
“陸暖,快點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
這聲音夏允塵記得,就是那個市長兒子紀雲峰的聲音,他很快便對號入座了。
“允塵哥哥我要出發了,先掛了。”
“陸…”
手機傳來嘟嘟聲,他想說,陸暖,你最好不要和那些小混混在一起玩兒。
不知道褚梓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成天在幹什麽,和誰在一起。
慕傲晴下午下班的比較早,因為最近要打聽小七的事情,也是焦頭爛額的。
褚梓銘不會幫她,因為蘇錦伯是他的好朋友,可是小七也是她的朋友。
有時候透過他幫助蘇錦伯這件事情來看,她其實很怕有一天,褚梓銘也會這麽對待自己,軟禁起來,得不到心也要困住人。
蘇家是不能再進去了,上次蘇汝生日晚宴上,她和周睿則鬧了那麽大的事情,褚梓銘可沒少給她苦頭吃,況且,蘇汝也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
夏昌集團正在盡心做一個項目,已經做了有段時間了,慕傲晴也是從頭跟到尾。
只等著簽約公司來潞城,敲定好協議,簽字蓋章了。
夏允塵讓慕傲晴先下班,他再忙會兒。
因著公寓離著公司近,她走路回去,和劉媽吃了晚餐才回長島。
回去以後,褚梓銘照舊沒有回來,他最近回來的尤其的晚,好像昨天都沒有回來,前天是凌晨兩點多才回來的。
她給他發消息說已經回長島了,另外把定位給他發過去,省得他又起疑心。
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慕傲晴心裡有事的時候晚上根本睡不著覺,盡管和褚梓銘住在一起之後就好多了可能也是因為矯情,他不在,她的心就一直浮著。
睡前多吃片安眠藥才躺下。
褚梓銘回來以後,打開臥室的門,橘黃色的光線很柔和,空調開到最舒服的溫度,房間裡是安靜的。
再然後,就是在被窩裡縮
成小小一團的人,黑色的長發散開,像海藻一般。
他彎了彎唇角,邁開長腿,走近。
他靠近她的時候,在她異常安靜聽話的時候,看著她那好看的臉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捧住她的臉狠狠的親上一口。
他彎腰,才發現她的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好看的眉眼是緊蹙著的,攥著被褥的手指收得很緊,小臉上是在睡夢中才會出現的不安。
褚梓銘皺了皺眉,扯下領帶放在床尾,俯身,大手撫上了女人的臉頰。
夢裡的慕傲晴還在拚命的奔跑,心愛的人漸行漸遠,死去的人窮追不舍。
耳邊充斥著嘈雜難聽的咒罵聲,她走到哪裡,那些陌生的面孔就跟到哪裡。
林石說,“小晴,我和你媽媽其實是真心相愛的,你爸爸害死了你媽媽。”
孟梁說,“小晴,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麽?我都堅持下來了,那你呢?”
顧承浩說,“你會後悔的,我在地獄裡等著你。”
宋瀟瀟說,“你到底有什麽臉留在梓銘身邊,我為他都被人強過!我比任何人都愛他。
”小七說,“傲晴,我累了,蘇錦伯他不是人,你為什麽不來救我?”
慕仲軒說,“其實,你不是我的女兒。”
褚梓銘說,“小晴,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麽才和你在一起的?”
最後,她終於回過神來,然後眼睛裡只能看到褚梓銘一個人,周圍屈黑一片,只有他是明晃晃的。
他單手插著兜,冷傲的問,“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麽?錢麽?”
慕傲晴搖搖頭,可是張開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著急的拚命的搖頭,告訴他,不是的。
可是他不信,走過來,抓住她的衣領,狠狠的往上提著。
以至於最後,她什麽都看不到了,只有濃得幾乎讓她窒息的黑暗。
沒有五官的面孔凌亂地浮現,她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在無邊無際的沼澤中打轉,怎麽也走不出去。
朦朧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叫她的名字。
“小晴,小晴。”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手朝她伸過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血紅和黑暗消失了,只剩亮著燈的房間。
慕傲晴的視線有些模糊,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又進入了另一個夢境。
眼前的疊影慢慢靠攏,最後重疊成一個。
在那雙深邃的眸裡,全是她的影像。
對視了良久,她才緩過那陣夢魘般的混沌,聲音沙啞,仿佛是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你怎麽才回來?”
褚梓銘臉上帶著憐惜,用有著薄繭的指腹擦去她額頭上的汗珠,嗓音低沉,“做噩夢了?”
慕傲晴拉下男人的手,然後手肘撐著床面,坐了起來。
被褥裡有些熱,將腿曲起,下巴擱在膝蓋上。
長發散在身前,掌心覆在臉頰上,喉嚨依然是乾澀的,“沒有啊。”
褚梓銘一雙黑眸深不見底,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俊臉諱莫如深,沒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她的抗拒不明顯,卻是存在的。
他不知道她剛剛夢到了什麽,總歸不是一個美好的夢,然而她又不肯告訴他。
他站起身,欣長偉岸的身體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折斷在牆角,室內更加的安靜。
慕傲晴粗重的呼吸漸漸恢復平緩,拉開被褥,從另一側下了床,“很晚了,你先洗澡吧,有點悶,我想去陽台上透透氣。”
腳剛下地,一道淡淡的嗓音響在身後,“你現在出了一身的汗,去陽台會感冒的。”
“我又不是病秧子,哪有那麽矜貴?”
“你以為你的身體又有多好?”
不用仔細分辨,就能聽出他是不悅的。
她原身體沒有那麽矯情,自從爆炸事件,九死一生回來以後,就變得矯情起來。
他不高興,她就不去了。剛剛就是覺得心口堵的厲害,她想出去靜一靜。
“那我不去了”她抬眸看他,“你去洗澡吧。”聲音軟軟的,顯得有一絲可憐。
褚梓銘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襯衣的袖扣,慕傲晴重新鑽會被子裡,見他邁開長腿,倒了杯水,走到自己面前。
她乖巧的接過來我,喝了兩口,褚梓銘把剩下的都喝光,才轉身去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習慣性的摟住她的腰,就是那種能把她往自己的身上攬就往懷裡攬的感覺。
其實那樣的動作,兩個人都不算是很舒服,但是卻給兩個人安全感。
他抱著她,有安全感。她被他抱著,也有。
慕傲晴伸出右手食指勾勒著他的眉毛,然後問道,“褚梓銘,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不愛我。”
“嗯。”
“我們離婚的時候,你愛我麽?”
他看著她的眸子,緩緩吐出,“愛。”
她主動往他的懷裡縮了縮,然後抱住他的腰,“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
她把在夢裡面,他拋給她的問題,來問了他。
褚梓銘淡淡道,“我愛你。”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她淺淺的嗯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褚梓銘,你讚同蘇錦伯的做法麽?”
他不回答。
慕傲晴接著說,“如果我是小七,我只會更恨他。”
他突然松開她,雙手墊到腦後,眼睛正視著天花板。
“小晴,如果小七但凡有點兒心,就該看到錦伯每天過的有多麽痛苦,到底是誰折磨誰,不該只看表面。”
慕傲晴一怔, 然後莞爾一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拘禁人,總歸是不好的,小七已經自殺過兩次了,不知道下次再給她機會,她還會不會那麽好命被搶救回來。”
褚梓銘怎麽會不知道慕傲晴心裡那點兒小心思,他說道,“錦伯不會給她機會,哪怕是拴住她的四肢,哪怕是每天親自監視著她。”
慕傲晴腦袋裡面其實隻浮現出四個字:喪心病狂。
她不多說了,說再多,褚梓銘也不會幫她,反而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有意無意的警告自己。
心累,太累了。
折騰了半個小時,慕傲晴也沒有睡著,剛動了一下,自己的腿就被褚梓銘禁錮住了,“睡不著?”他問。
“嗯。”
“那就做點別的?”
然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壓到她的身上,像是早就計劃好了一般,用了兩秒就把她的睡衣脫了下來了。
“褚梓銘,你…”
“噓,別說話,我好久沒碰過你了。”
然後,他還算溫柔的…一室繾綣…
夜裡,夏允塵剛要睡覺,就接到陸暖的電話,陸暖說,“允塵哥哥,我人生第一次搭帳篷哦。”
這也值得興奮的給他報備一下?
“陸暖,你和誰去的?”
“和朋友們啊?”
話剛說完,就又聽到紀雲峰的聲音,“陸暖,沒事瞎跑什麽?快點兒回去!”
“我打完電話就回去。”陸暖撒嬌道。
陸暖拿著手機開著免提,再打著手機手電筒,美滋滋的對夏允塵說道,“允塵哥哥,我明天可以再給你打電話麽?”
“不行。”
“啊?為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