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著絕對火力優勢的日軍,甚至都不需要采用那種波浪線般的進攻形式,一隊隊日軍從他們的軍陣中開出,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螞蟻一般。
子彈就像是那獅子座流星雨大爆發的那般,一顆顆帶著閃亮的光芒射向了的陣地或是城頭。
十幾輛日軍的薄皮豆包坦克正在掩護著日軍步兵的進攻,面目十分猙獰。
“何油唧唧!!”日軍的基層指揮官在揮動著武士刀,指揮著這些面目猙獰的日軍步兵們發動衝鋒著。
很快,這些日軍就從東關的缺口湧了進來,同時湧進來的,還有日軍的坦克。
防守東關的第一二四師第740團主力部隊依托著城牆上的地利優勢,馬上用輕機槍等對城下的敵軍進行火力壓製,可惜的是,沒過多日軍就將這城牆缺口的兩名川軍機槍手給打死了。
在這兩名川軍機槍手殉國了的第一時間,他們身後就有兩名已經把手榴彈給扔完了的士兵拿起他們的機槍,繼續朝城下的日軍進行掃射。
而城下的也掄起了大刀,與日軍反覆肉搏,一時間血流成河,死傷不可謂不慘重。
從早上八點激戰殺至十二點,川軍雖然死傷慘重,但敵人也是遺屍累累,東關陣地依然固守在手中,安然無恙。
在敵軍進攻東關(即東城門)的同時,敵軍的另一部向東南城角攻擊,先以強烈的炮火猛轟城牆。
約過了十來二十分鍾,在日軍的凶猛炮火之下,東南城角當即被轟開了一個缺口,接著就是七、八輛坦克車掩護百余名日軍步兵衝鋒。
防守此處的是張宣武第727團的一營二連,該連官兵在發現敵軍衝進來之後,當即用手榴彈招呼日軍,一時間爆炸聲連連,炸毀了敵軍坦克兩輛,炸死了日軍約五十至六十名。
可是當炸毀這個川軍連已經是死傷殆盡了,說直白點就是,全連都死光了!
所以,猖狂的日軍開始竄入城中,負責在此防守的第727團一營營長王承裕立即命令營預備隊之一連投入了反攻!
“小鬼”郝斌跟著連長張荃馨的身後,他的腰間插著幾支手榴彈,背上背著一把大砍刀,這把大砍刀隨著他從四川裡帶出來的。
眾所周知,川軍的裝備差,甚至可以用十分低劣來進行形容,於是,他們只能用大刀來彌補裝備上的巨大差距,當槍沒有用了的時候,大刀還能拿來砍殺敵人!
川軍連機槍手端著僅有的兩挺輕機槍,就開始往前衝了,除了幾名手持著從日軍手裡繳獲來的三八大蓋的士兵之外,其他人都是手拿著一顆已經拔開了擰蓋、露出了拉繩的手榴彈往前衝著。
在一陣手榴彈的投擲轟炸之後,川軍官兵就把背上的大砍刀給取了下來,大叫著往前衝。
“衝啊,砍死這些兒背時腦殼的日本哈狗!!”川軍連長張荃馨一馬當先高舉著大刀在大聲叫喊著,希望能振奮大家夥兒的士氣。
“衝啊!!!”川軍們都在大喊著,郝斌也跟著大喊著,那瘦弱的身體上高舉著大砍刀,怎麽看都覺著滑稽。
別忘了,這些川軍官兵可是昨晚一夜的都沒睡,身體正是最疲憊的時候,在連長的這一聲大喊中,他們頓時精神抖擻,鼓動著滿腔熱血去和日軍拚命。
正如師長王銘章在出川之前,給他們的訓話,那一幕在川軍弟兄們的心中永遠難以磨滅——
師長王銘章站在那高高的站台上,站台上面懸掛著一面大旗,是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而站台的背後則是寫著一行大字“川軍出川誓師大會”。
“你們曉不曉得,這一次出川是乾麽子?!”王銘章站在麥克風面前大聲問道。
“曉得!!打日本!!”全師的官兵們都在高聲吼叫著,仿佛出了四川就是一片美好的天地了。
“那你們怕不怕死?!”王銘章大聲問道。
“不怕!!不怕!!”全師的士兵們都在高喊著。
他們之中,甚至有的人是來自於同一個家庭的,雖說“二三抽一,四五抽二”的抽壯丁政策是後來才出的,但在此時如此貧窮的四川來說,也許對於一般人來說,當兵或許不是最好的出路,但是卻是貧苦百姓最無奈也是唯一的出路了。
因為只有當兵才有錢,才能養家,給一貧如洗的家中帶來一絲希望,別忘了,當年四川的稅已經征到未來的二十年了……
但即使是這樣,這些川軍娃在上了戰場之後,也依然不孬,殺出了中人的威風!
川軍連長張荃馨一馬當先,對著面前的這一名日軍揮刀而下,這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可是疲憊不堪的張荃馨並不是這名養精蓄銳的日軍士兵的對手,日軍士兵的刺刀要比他的大刀快上一些,先一步地刺上了他的腹部。
張荃馨大刀去勢不止,一顆鬥大的頭顱衝天而起,溫熱的鮮血噴撒了他一臉,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血紅起來。
身邊的廝殺聲不止,張荃馨在喘著粗氣,身上的力氣就像是安靜的河水般靜靜地流失著,他忍著劇痛,拔出了那名已經被他砍死了的日軍的刺刀。
“呲~”
鮮血從張荃馨的腹部呲了出來,鮮血已然染紅了他的軍衣,他咬著牙步履蹣跚地向前走動著,想要多殺一個小日本。
可惜已經來不及——人終究是敵不過大自然的規律的,沒走幾步,張荃馨的身體就緩緩倒下了……
經過這一場白刃戰交手之後,突入之敵已經被川軍所部全殲,可是這個連原本經過數次戰鬥之後剩下的一百五十人,殺得只剩下十四名士兵了,連長張荃馨、副連長賀吉倉以下,全部為國捐軀,壯烈殉國。
作為最後還活著的幸運兒之一,看著這倒了滿地的弟兄,一滴眼淚從他那張布滿了硝煙與黑灰的臉上滑落,痕跡清晰可見。
當看到平時對他這個年輕的娃兒最為關照的班長老史的屍體的時候,郝斌終於崩潰了,他蹲在了地上抱著老史的屍體痛哭“老史啊……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哇……”
十七日的下午兩點時,敵軍突然以十五生(即口徑為150毫米)的榴彈重炮十二門猛轟滕縣的南城牆正面,同時,敵機二、三十架集中轟炸南關。
負責守備此處的是川軍第一二四師第743團的兩個連,這兩個連是昨日深夜才開始由大塢轉移到此駐防的,這裡只有簡單的掩蔽工事,卻無堅固的防空設施,以致在很短的時間內,被炸死炸傷的官兵就達半數以上,剩余部隊在南關(即南城門)無法存身,被迫轉移到西關車站附近。
“boo!!!”
“boo!!!”
“boo!!!”
……
一發發榴彈重炮的炮彈狠狠地砸在南城牆之上,然後爆炸,整座城牆都已經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終於,在經歷了日軍重炮猛轟一個多小時後,南城牆轟然倒塌,負責駐守在此的第一二四師第740團一營(營長蔡鉦)的官兵們被活活埋砸死在倒塌的南城牆上,守兵的血肉與磚石交織在一起,緩緩地向下面的土地滲著,那等慘狀可想而知。
自城牆垮塌之後,這裡幾乎已經是被夷為平地一般,處處可以攀登,日軍約五六百人在十余輛坦克的掩護之下猛撲南城牆處。
川軍第一二四師第370旅旅長呂康、副旅長汪朝廉親臨南城牆根指揮部隊作戰,並親臨一線督戰,但終因部隊死傷殆盡,在下午三時三十分左右,敵人佔領了南城牆,呂康旅長與汪朝廉副旅長皆身負重傷。
而此刻東城門的戰鬥也進入至白熱化階段,東面敵軍開始對東關發起了更猛烈的進攻,寨牆已經是被敵軍炮兵轟炸得是猶如鋸齒,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壑壑牙牙的,陣地的工事已經被全部摧毀。
東關守軍無所憑籍,以致死傷越來越多。同時,彈藥(特別是手榴彈)已經告罄了。
在南城牆被日軍佔領不久後,東面之日軍即以約五、六百名步兵,在十余輛坦克的掩護下,突擊打入東關(即東城門)。
負責守備的東關的第一二四師第740團團長王麟,在激烈的炮火中奮不顧身地親臨前線督戰。
在激烈的炮火中,還沒等王麟衝上前方,便被敵炮的火炮擊中頭部,當場壯烈殉國。於此同時犧牲的,還有該團的政訓科科長胡清溪。
在王團長犧牲之後,東關不久便陷落敵手……
在滕縣縣城的東、南兩面相繼陷落敵手之後,第四十一軍前敵總指揮、第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親臨城中心的十字街口指揮督戰。
但好景不長的是,沒過多久,南城牆上的敵人便以十分猛烈的火力,開始對西城牆上的守軍進行壓迫。同時,敵人以猛烈炮火轟擊西門,不久,西門便陷入敵手,而王銘章師長在率部向西城之敵反撲突圍之時,終也倒在敵人的火力之下。
王師長與他的參謀長趙渭賓、副官長羅甲辛、少校參謀謝大壎、第一二四師參謀長鄒慕陶以及隨從十余人, 同時為國捐軀,壯烈殉國!
只有王銘章的衛士李少昆等兩人幸免於難……
經過一番激戰之後,守衛滕縣的川軍第一二二師、第一二四師全部之一萬余人,除兩百余人突出重圍之外,其余官兵,全部壯烈殉國!
尤其是第一二二師,除了張宣武等十余名官兵活著出來以外,其他人等,全師壯烈殉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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