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長官那充滿了怒氣且夾帶怨氣的聲音,張天海那是一個不好意思啊,隻得在一旁“呵呵”“呵呵”地尬笑著。
“那個長官,您現在能不能饒了咱這一回兒?畢竟現在都打勝仗了對吧?也沒聽說過打了勝仗還要掉腦袋的對吧?”張天海有些尷尬地說道,畢竟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兒,要是談不攏的,那也只能被動地接受處分了。
徐祖詒一下子被氣笑了,轉而,他看著張天海,十分嚴肅地說道:“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的,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長官部決定了,考慮到是打了勝仗的因素,就先不追責你擅自調動部隊抗命之事了,不過功過相抵,你抗命這個事兒,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這個事兒,卑職認罰。可是這關於直一團補充問題,還希望長官不要卡我們部隊,以及撫恤金這些問題。我這個當團長的,可不能讓底下的弟兄們是流了血又流淚吧?”張天海十分誠懇地說道。
徐祖詒皺了皺眉,畢竟張天海提出來的也是個正常的訴求,不算得是什麽過分的請求。
於是,徐祖詒說道:“這個事情是可以執行的,但是你小子擅自調動部隊的事情,影響實在是太過於惡劣了,若是全軍人人都如你這般,那我們這些做長官的,還要不要指揮部隊進行打仗了?所以,這個壞頭,長官部是不支持的。”
張天海點點頭,說道:“這個卑職是理解的,畢竟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只要長官部不卡卑職的兵員補充,以及撫恤金上面的發放,那卑職就放心了。”
“嗯,這一點上,你的覺悟還是很高的。聽著,小子,你現在就是要這上面做好思想準備就行了。也不要埋怨長官部的長官們無情或是怎樣?如何?”說著,徐祖詒便拍了拍張天海的肩膀說道。
“是!長官!”張天海立正敬禮,然後咧嘴一笑,聽徐長官的口風,這次應該是不會受罰的,頂多也就是影響點兒“個人前程”僅此而已。
或許,個人前程這個詞,在別人看來,那是很重要的,但在張天海看來,也不盡然吧!
張天海始終相信著,老天讓他回到這個時代,或許就是要他領兵打小日本的,畢竟除了這個可能,他也想不出來是其它原因了。
看著張天海的精神狀態方面還算不錯的樣子,徐祖詒也就放心許多了,他拍了拍張天海的肩膀說道:“小夥子,回去之後,好好練兵,再行抗日。”
“是!長官。”張天海再次應聲道。
徐祖詒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然後叮囑了一句張天海:“對了,據軍統方面傳來的消息,日軍的援兵部隊,於今日早上便已出發了,所部兵力是整整一個聯隊,而且全部是騎兵,估計不用四十八個小時,其先頭部隊就會到達湯頭鎮了。你要抓緊時間。”
“卑職明白了。”張天海點點頭道。
“對了,忙完手頭的事情之後,給我寫一作戰匯報,記得寫上詳細經過!”徐祖詒直接命令道。
說完這一句之後,徐祖詒便徑直離開了,畢竟他現在也是臨沂地區最高級別的軍事長官了,他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要不是覺得張天海這小子人兒還不錯,估計徐祖詒徐長官這個人也不會專門先過來這邊一趟,然後再去視察其他部隊了。
看著徐祖詒離去的背影,張天海深呼吸地一口氣:比想象中的要輕松啊,起碼沒有被罵個狗血臨頭。
至於什麽作戰匯報之類的,張天海倒覺得這沒什麽,畢竟他本來也是要寫的,他答應給人兒龐奎請功的這事兒,他還說記得清清楚楚的。
再說了,他張玉麟也不是個食言而肥的人吧……
……
此時戰後的整個戰場都顯得是一片井然有序,值得一提的是,龐奎這個民兵隊長又帶了一大批鄉親百姓前來助陣幫忙,首先便是幫忙處理傷兵,然後才是幫忙掩埋已經犧牲了的國軍官兵的遺體。
至於日軍的屍體,張天海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說日本鬼子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麽?這些個屍體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不過張天海在徐祖詒長官離開之後,也並不是完全就閑著,他首先要做的便是讓輜重營的以及炮兵營的官兵,把日軍軍火庫的炮彈全部扛回團部臨時駐地。
至於把那些已經犧牲了的戰友的屍體掩埋的事兒,張天海就將這個任務交給各營營長進行處理了。
因為考慮到一營和二營的損失較重,所以張天海直接從三營抽調了兩個連分別去給一營與二營幫忙了。
仗是打完了,可張天海也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的部隊好像合格兵員有些不足了。
於是,無奈之下,張天海只能發報去給留守蘭陵縣城的顧十安,命令他立即擴充蘭陵的城防部隊,將蘭陵守衛部隊擴充至四個營,至於理由就是:此次臨沂戰役,殲滅了日軍阪本支隊主力,繳獲了大量武器裝備,足以將這四個營都裝備完的。
嗯,既然已經是有了這個打算,張天海就立即命令各部隊去收集這些戰死日軍的所遺留下來的槍支。
總數不能少於一千支,於是因為張天海的這一道“朝令夕改”的命令,直一團作戰部隊的總體任務又變了。
至於直一團官兵平時所使用的槍支,哪怕是毛瑟手槍都要回收,更別說輕、重機槍這些好東西了,日軍所使用的擲彈筒也要收藏不少,以備不時之需。
幸虧第五十九軍與第四十軍的主戰場都不是在湯頭鎮,不然早就被他們搶先收集了。
於是這湯頭鎮陣地上便出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老百姓們在幫著這些國軍中央軍的官兵抬著戰友遺體去掩埋,而這直一團的還活著的這些官兵則是像極了“財迷”一般,見槍就拿,甭管是中央軍使用的毛瑟1924式步槍還是日本鬼子用的三八大蓋,都是一律收走。
此時的天空雖然已經逐漸黑了,但是直一團的官兵們仍在收集著這些裝備,他們要集合在一處輕點,然後再運回蘭陵去。
當然了,忙著撿槍的只是幾個步兵營以及騎兵營、特務連的官兵罷了——像憲兵連已經開始執行起戰場紀律任務了;像後勤輜重連以及炮兵營的官兵們,則還是在忙著搬運日軍軍火庫留下的這些炮彈和子彈,還有香瓜手雷之類的軍火。
這一場湯頭守衛戰對於憲兵連來說,這一仗也是樹立起威嚴的一次戰鬥,平時他們受夠了下面的部隊官兵閑言碎語,像什麽抓自己人一流、打小鬼子二流;內戰內行,外戰外行之類的雲雲,總之就是讓人聽著很不舒服的那一種話。
在這一仗之後,憲兵連的官兵們終於可以抬頭挺胸地告訴其他人:“我們能成為憲兵,是因為我們是直一團最優秀的士兵,不僅是紀律性、服從性一流,就連打鬼子,那也是絕對一流的!”
當然了,這一戰之中也暴露出了直一團存在的諸多不足之處,張天海也都一一看見了,只是他還在想,老天真的會給他這麽多時間來休整部隊麽?
台兒莊大戰過不了就要打響了,只要滕縣那邊一旦陷落於敵軍之手,那也就意味著台兒莊戰役的前哨戰就已經結束了。
川軍第四十一軍下轄之第一二二師、第一二四師死守滕縣,幾乎整個軍都壯烈殉國了,這只是一個開始。
就當張天海坐在臨時團部辦公椅上回想著台兒莊大捷的戰役前後經過的時候,鄭曼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張天海的身邊,給了他一張紙。
“玉麟,滕縣方向傳來急報,川軍第二十二集團軍第四十一軍王銘章師長率領第一二二師及第一二四師之一部,死守滕縣,但終究因為援軍救援不及,王銘章所部,全師殉城!拿著吧!”鄭曼將譯電文遞給了張天海。
“什麽?!川軍第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部全師殉國了?!”聽到這個消息後,張天海“噌”地一下就從椅子上驚坐了起來。
川軍師長王銘章將軍率部死守滕縣,直至城破也未曾退縮一步,全師壯烈殉國的事兒,那可是家喻戶曉的啊……
而張天海也不例外,他小時候也是看過電影《血戰台兒莊》的,尤其對王銘章師長全師殉城的這個事兒,那是印象相當深刻。
對於那會兒年幼的張天海來說,什麽是英雄?當然是像王銘章師長的這種才算得上是真英雄了!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從電影中看到的情節,竟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那一種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就好像你身處在你特別喜歡的一部電影裡邊,而你最喜歡的那個角色,卻是那麽真實地死在你的面前時,那種心境,可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王銘章師長全師殉國……王銘章師長全師殉國,台兒莊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張天海嘴角在喃喃著,在一旁的鄭曼卻是聽了一個一清二楚。
聽著這一段話,鄭曼的嘴角輕輕泛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想看看,張天海這個被她相中,並且成為了她的男人的男人,究竟還有多少真本事……
想著,鄭曼就默默地將張天海喃喃之中說的話就暗暗地記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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